1950年我在上海育才學校學習美術,當時我17歲,第一次聽到王琦先生給我們講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講得很生動,印象很深。當時發給我們的這本書,我一直保存到現在,不斷學習,它指引著我一生的文藝道路和藝術實踐。從那時起,我決心一輩子沿著《講話》指引的道路去實踐、去創作,向人民學習,向社會學習,了解人、熟悉人,了解生活、熟悉生活。獲得了人民情感和創作激情,心甘情願地投身到為人民而創作中去。
文藝家首先應該是思想家,用革命的文藝理論和文藝思想武裝自己,自覺地用正確的世界觀和藝術觀指導自己的文藝道路和文藝實踐。同時,創作是非常艱苦的藝術勞動,從生活感受到構思、構圖、尋找藝術語言,到完成創作,是一個較長的過程,慢慢成熟起來。創作要有感而發,在深入生活的基礎上,有了感情、感受、感動的人物和事物,選擇自己最感動最感人的而且適合於繪畫表現的、有深刻社會內涵又有完整形象美感的畫面畫出來。這要在生活中勤觀察、細體會、勤記錄、多思考,要長期積累,偶然得之。
幾十年來為了熟悉生活,了解人民,我在陜北選擇了幾個村子,長期不斷地到那裏去,與老百姓生活在一起,從小到大看著他們長大,與他們吃住在一起,了解他們的心情、性格和成長的全過程。為了了解陜北,我從1957年起去陜北有60多次,在全面地普遍了解的基礎上,還把幾個村子作為重點深入的對象,點面結合。為了重點深入,我常去這幾個村子和這麼幾家,與他們生活在一起,有時就感覺像回老家一樣。我跑遍了陜北的全部26個縣區,有許多村子因為沒有路,只有羊腸小道,有的沿著河道就是路,許多村子沒有一輛自行車和架子車。因此,我背著行李步行走過許多山路,住過許多村子。我走了毛澤東轉戰陜北的大部分主要路程,邊訪問邊速寫邊趕路,艱苦的路程讓我有很深的感受和體驗,只有投身到生活中才能得到真切的體會。毛澤東在《講話》中指出:“人民生活中本來存在著文學藝術原料的礦藏……它們是一切文學藝術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這是唯一的源泉,因為只能有這樣的源泉,此外不能有第二個源泉。”我在長期的深入生活過程中真正懂得深入生活的意義和價值,獲得了創作衝動,也獲得了大量創作素材。這一段的生活為我此後的創作奠定了厚實的生活基礎。我對西北的艱苦生活心存感激,我熱愛這裡的人民,熱愛這裡的山山水水。她們是我藝術創作的源泉,也是我生命的依託……
《講話》發表60年了,它的精神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在改革開放20多年後的今天,我國各方面發生了深刻的變革,在這個進程中,新與舊、健康與腐朽、先進與落後等方面的矛盾、撞擊、磨擦不可避免,在這樣一個變革的時代,生活的本質和主流是什麼?讓人迷惘的、徘徊的、困惑的問題不少。所以作家、藝術家要以思想家的高度去把握生活的本質和主流,用自己的作品去影響人,以優秀的作品去鼓舞人,這確實是一個時代的責任。藝術家應該更好地觀察、認識、表現生活的主流和本質,更好地去表現生活的主旋律,這是我們文藝家的工作重點和社會責任,也是國家、人民所需要的。主旋律的作品産生和創作是比較困難的,但是總要有人去攻難關、去探索、去創新、去創造。
改革開放20年來,繁榮、寬鬆的環境促進了藝術的多樣化。藝術只有豐富多樣才能滿足各方面的需求。筆墨當隨時代,藝術要與時俱進,用多種多樣的風格、形式和藝術個性去感染和滿足廣大群眾日益增長的精神需要。2002年4月和2001年11月,我曾兩次與黃土畫派畫家一起到陜北,深入生活、觀察體驗,走了十幾個縣,過了六次黃河,看到了新時期的農村生活,看到了退耕還林還草的山川秀美工程,看到了黃河拉縴的船工天不怕地不怕戰天鬥地的英雄氣質和風采……生活太豐富了,一輩子也畫不完,生活迫使我們創作。近兩年,我抓緊時間創作了《乖旦旦》、《受苦人》、《黃河縴夫》、《又是黃昏》4張陜北人民生活的畫作後,又在去甘南深入生活後創作了《相聚》、《雪垣》、《雪山之子》等7張反映藏民生活的作品。2001年,為紀念建黨80週年創作了《更喜岷山千里雪》、《征程》、《毛澤東在延安》等5張以毛澤東為題材的作品,以及表現深圳、上海浦東等新時代朝氣蓬勃的城市風光的畫作。生活催著我不能停筆,豐富多彩的時代生活是畫不完寫不盡的,實踐告訴我,到深深感動著我們的生活中去吧!它會催人奮進,催人創作。
我熱愛陜北的黃土地,那是我創作的根,是我創作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