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軒與金濤都是喜歡折騰房子的人。在遠離城市的地方蓋房子,決心可以在一瞬間完成。但要它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適合當地的氣候和環境,所花費的時間則要漫長得多。
從北京走一段很遠的路,我們終於看到了水庫,知道離島已經很近了。車顛簸在山路上,隱約中我們可以看到湖中的島以及島上的別墅。
昔日的島是一個植被茂密的自然之島,因無人使用而歸為國家四類土地(荒廢之地)。
10年前,當地的一戶人家在島上蓋了第一棟別墅。後來,在初秋時節,一群藝術家登上了島,他們被那裏的湖光山色所陶醉,秋天的風鼓起他們置業的想像。其中一些人將想像轉成現實, 10年間島上有了幾棟錯落的別墅。艾軒和金濤的家就在其中。
慢慢圓一個夢想家園
艾軒與金濤都是喜歡折騰房子的人。他們城裏的房子在上世紀的80年代就花去20多萬的裝修費用,而10多立方的木材使用,讓更多人驚訝不已。
在遠離城市的地方蓋房子,決心可以在一瞬間完成。但要它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適合當地的氣候和環境,所花費的時間則要漫長得多。
艾軒和金濤的別墅,是一棟環繞在蔥蔥綠樹間的白色建築,位居小島的西側,在那裏可以觀賞到湖以及對岸的山。
起初,艾軒也與島上其他藝術家一同,請來建築師設計自己的別墅。今天島上那種弧形平頂的別墅就是艾軒家早年的雛形。在弧形平頂的別墅裏過了一個四季之後,艾軒與金濤真切地知道自己更需要什麼,他們決定修改最初的設計。十年間,平屋頂改為坡屋頂,增加層數,增添客房,擴大衛生間,玻璃天窗改為墻面窗戶……他們不斷地修改著、完善著這個別墅,讓它日益貼近自己的理想。
歐洲傳統的石頭建築深得艾軒的喜愛,他讓工人用取自山中的石頭對外墻做了改動。掩映在蔥蘢綠樹中的別墅像自然而生的巨石,古樸堅固。
“院子是新鋪的。以往的土院,每逢雨水,就縱橫大大小小的溝壑”,金濤説這話的時候,我們正走在院子裏靠近湖的地方。正偏西低垂的太陽,將一切涂上金色。穿過樹葉,湖面上正漾著殘陽,艾軒和金濤常在此時坐在臨湖的椅子上欣賞落日隱退前的華彩。
和城裏的家一樣,木材仍是室內裝修的主料。城裏的家充滿自然氣息,而且細緻。艾軒幾十年集來的古物,讓去過那裏的人品咂許久,仍不能釋懷。島上的家中,傢具是木製的和鐵藝的,一派十足的田園風格,與風景相融。
客廳是半圓形的,敞闊得足可以舉行十多人的PARTY。一扇長窗隨半圓的墻而開,艾軒就勢在窗下做了一圈平行的椅子,雖然這裡也有電視,太多人更願意憑窗而坐,沉醉在那 180度弧線的風景中。
觀景的另一個好去處就是露臺。拱券門的設計增加了這裡的層次,更讓這裡像希臘小島上的純凈建築,面對美景,只有恭敬的心。
主衛生間是絕對有陽光和風景的,推開一扇通向陽臺的門,眼中盡收陽光和綠樹。從另一開窗可以望到對岸山上的長城。金濤説,衛生間上方的木臺上應放上他們收來的各種馬燈,太多的地方還沒有弄完……
與主臥室相臨的房間是空曠的,一個巨型木臺是空間的主角,除了書、少量的雕塑和木臺上的棋桌,別無其他。作為最貼近自然的居住者,艾軒和金濤給自己一個聽風、觀景、冥想的空間,讓心在自然中沉靜。
對於艾軒與金濤,十年仍是個進行時,而非設計的盡頭。金濤説:“就像夢在慢慢地圓。每年做一些改動,這裡就永遠有新鮮感。”其實,這何嘗不是自我心境的調節—與自然和諧地生活,在島上!
入景、入畫、入夢來
來島上的人不肯浪費山裏清新的空氣。一年中有三個季節,金濤可以在清晨採回帶露珠的野花,插進各種式樣的花瓶中。
當夜色來臨時,湖像一面鏡子,是深不可測的靜謐。此時的月亮躲在樹葉裏,將點點細碎的光灑落在露臺上。朋友多時,大家就在共邀明月同暢飲,便是笑語酒香漾在夜的叢林中。
對岸山腰中有移動的燈光,那些在夜途中行使的車帶著聲響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對岸的湖邊常會亮起幾點光來,艾軒説那是釣魚人手中的電筒,釣魚的人都有著上癮的韌性,即使夜色降臨也沒有回家的願望。艾軒也是個釣魚迷,別墅一層的一間大房子裏就存放著很多釣魚工具,魚桿、凳子、雨披……艾軒常與彼岸那些志同道合者分享釣魚的樂趣,那些釣魚迷從不曾想過自己會是對岸人眼中的畫。
從城裏到島上,來回的不便,已讓有些人將房子轉手了。 “很多次,別人要買我們的房子,我們也曾猶豫過,但還是堅持下來。”艾軒與金濤不曾想過,當初的激動竟是十年的堅持。
很多人在這裡蓋下房子,大多時候,那些別墅是和自然對話。艾軒與金濤是往來這裡最頻繁的主人。每次來這裡,他們的車上都備著車用冰箱和一些島上所需的日用品。而每次來的時候院子裏的花草、林中自家的果樹都會得到主人親手的伺弄。
島是艾軒與金濤的世外桃源,他們盡情欣賞那裏的山水美景,10年賞一景,足矣,也不足矣。自然萬千變化,心境更是如此。
生活是藝術的另一面
作為已故大詩人艾青的兒子,艾軒繼承了父母的才氣和靈性。艾軒的母親自小就飽讀詩書,是當時有名的才女。年輕時,艾青曾為深愛的繪畫遠赴法國求學。回國後,夜來偶作一首《大堰河,我的保姆》而走上文學道路。看艾軒的每幅作品,都會看到很有詩意的名字,如“雨滴在夢的邊緣”、 “二月荒涼的腳步”、“凍土帶悄寂無聲”、“歌聲飄逝”……
在拉薩大小不一的酒吧和畫廊裏都能看到倣襲艾軒的畫,由此可見艾軒的影響。
艾軒曾多次深入藏區採擷那裏的風土人情,他的作品多是圍繞西藏展開的。
作為中國當代實力派的畫家,艾軒以深厚的功力和“與大自然同起伏”的畫風,深得國內外收藏家的讚賞。他作品裏的背景多是西藏蒼涼無際的自然,走進畫面的藏族女孩、漢子是自然中的精靈,他們孤獨地依偎自然,眼中是令人難忘的孤寂和迷茫……其實,那是每個人內心的寫照。
獨特構圖、細膩的筆觸……不可抵擋的才氣,讓艾軒通過這種特定的形式表達對生命的理解和認知。
艾軒的畫,骨子裏應是給深思、靜默人看的,那些對花花世界有透徹領悟的人。
生活中的艾軒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幅畫,抑或他畫的後背。他説起話來語速極快,博學而健談。
他的聰明和達觀,讓他活得自在、瀟灑。春去秋來,在畫裏,在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