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軒之所以選擇描繪川西草地西藏高原的人物和風景,還因為在八十年代初大陸藝壇普遍興起了一種藝術語言“陌生化”的思潮,從題材內容到形式語言,以期用新的符號、新的媒介手段,表達新的觀念,創造新的樣式。作為鄉土寫實主義一員的艾軒,必須找到自己的立足點。在經過一段摸索之後,他終於在荒涼的西藏高原的人物和景色中找到了表達自我感受的素材,並經過自己的反覆思考、琢磨和研究,把研究,把這種素材提煉為自己獨特的語言。這樣,在鄉土寫實主義的青年畫家群中,艾軒走出了一條與眾不同的新路。
艾軒風格的最大特點是“借景抒懷”。他畫西藏高原景色和孤獨的人物,主要是抒發自己內心世界的感情,因此,他的作品與其説是西藏風情畫,毋寧説是他內心的獨白。那麼,在這一幅幅畫中,都有艾軒的影子。沉默無語和靜靜思考,無名的孤獨滲透在畫中人物的形象和畫面整個氣氛之中。獨自一人在一望無際的草地、雪野、荒原,他(她)們生活在與大自然皆要避開觀眾的視線。在極少的情況之下面對觀眾的形象(如《無際原野》、《山花》)也用冷漠和陌生的眼光,靜觀這與他(她)們有隔立刻閡的世界。艾軒在寫實的物象中寄託了自己的思緒和感情,他用借景寫情的方法,創造出一幅幅情景交融的、有意境的畫面。
艾軒風格的另一特點是他巧妙地把孤寂的抒情性與少許的神秘感美妙地結合了起來。本來,孤獨本身即會有某種神秘性,在浩瀚的荒原中孤獨,其神秘的意味就更濃。但作者始終不忽視人和自然景色的優美。即使採少奇特構圖(如《説不清明天的風》)加強畫面不平凡的效果,作者也不忘記給觀眾以審美的滿足。所以,艾軒是用美的魅力把觀眾帶進那有宗教情緒和神秘氣氛的藝術世界裏的。他的畫有象徵的意念(如《也許天還是那樣藍》《説不清明天的風》、《歌聲漸遠》),但運用的是“點到為止“的含蓄手法,似弦上之箭,引而不發,其征服力和感染力似更為強烈。
艾軒風格中還有一點值得特別提起的,那就是他繪畫語言的沈煉與精緻,這種繪畫語言的求得,既與製作的技術有關,又不全是製作的技術問題。他把粗俗的生活往、雅、裏面,精心安排,著意推敲。輪廓線的分明,外輪廓的大效果,和由此形成的空間分割,輪廓內的微妙關係(質地感、色調的變化等)……這都使他迷戀和陶醉。但他處理得很謹慎和有分寸,既保有來自生活的感受,又賦予理性的秩序。當然,他儘量避免“做“的痕跡。
1987年3月,艾軒應美國俄克拉荷馬(Oklahoma City)大學的邀請,赴美講學一年,其時,他在美國紐約舉辦個人畫展,獲得成功。《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基督教科學箴言報》和《藝術新聞》等報刊雜誌對他的作品先後發表了評介文章,稱之為“一顆上升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