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媒體報道,10月30日,著名畫家徐悲鴻的油畫《浴》在一場拍賣會上以600萬元的高價拍出。徐悲鴻是中國家喻戶曉的畫家,甚至在部分美術史上和美術史學家嘴裏,他也是20世紀的國畫大師之一。據徐悲鴻的弟子馮法祀説,“《浴》是徐悲鴻1924年創作的,是他的人體油畫中水準最高的一幅,這幅畫不完全是寫實作品,有構思的成分在裏面,徐悲鴻大師在這幅油畫中融入了中國傳統文化韻味,還有西方印象派技法在裏面,是難得的佳作。”
然而,在傳統的中國現代美術史上,徐悲鴻是一個尷尬的人物。為國人所熟知的畫家徐悲鴻,是以他的國畫“馬”而家喻戶曉的,類似于齊白石畫蝦。齊白石之所以喜歡畫蝦,經常畫蝦,根本原因在於經濟效益。齊白石中年時,應晚清的名詩人、有“美人”之稱的樊增祥之邀請,到西安賣畫為生,所學所畫所用心之處還在青山綠水。樊增祥到北京當官,齊白石隨之入京,京城居住不易,家用消耗太多,必須多畫多賣。山水難畫,耗時長,三五日畫一幅,而且市場前景不如魚蝦蔬菜之通俗喜人。從此,齊白石棄絕山水等大幅畫作,專作小幅魚蝦之類,一日可畫三五幅,家境逐漸小康。中年徐悲鴻,遭逢婚變,手頭拮據,其專心畫馬,與此相類,收到的經濟效益和名聲,也與此相類。不過,無論是齊白石的蝦還是徐悲鴻的馬,在美術史上的意義其實不大。徐悲鴻的名聲,如此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就被“馬”所拖累下去了。
政治家章伯鈞喜歡藏畫,與徐悲鴻也算是至交。據章伯鈞的女兒章詒和回憶:晚年徐悲鴻曾有一次主動提出要送給章伯鈞一幅“馬”,被章婉拒:“我不要你的‘馬’,只要你的‘女人’。”徐悲鴻最終沒有送“女人”給至交,因為“女人”是他的摯愛。以《浴》為代表的徐悲鴻的“女人”,這次拍出如此高價,説明瞭時代的進步,不再一窩蜂地去搶他的“馬”,轉而開始關注真正能體現其藝術才華的其他。
近現代的文學和藝術史上,類似于徐悲鴻的“女人”的遭遇,不勝枚舉。譬如魯迅,其短篇小説集《故事新編》可以進入20世紀世界文學大師的行列,而國內的文學史卻不厭其煩地誇讚其《阿Q正傳》和雜文。魯迅寫雜文,因為其短平快,有戰鬥效果,更有經濟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