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僧史國良修行在煙火香火間

時間:2006-02-24 15:19:52 | 來源:藝術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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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歲成為數所大學客座教授 作品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大獎 捨棄舒適生活藝術是他真正的修行———

  一襲袈裟,身居鬧市;性情爽朗,蜚聲畫壇。這就是中國當代著名畫僧———釋慧禪史國良。一位有情有義、心遠志高,以筆墨行佛事的藝術家。為了心目中藝術的至高境界,為了今生今世的夙願,割捨塵緣遁入佛門。但這裡沒有逃避、沒有背叛。

  面對身著袈裟、削發為僧的史國良,理解並深愛著他的“前妻”對他説:“我在塵世等著你,將來假如有一天你需要我,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不論我在什麼地方,我都會奔到你的身邊。”真心真情,肝膽相照,無不洋溢著人間終極、宗教的色彩。

  誓做一位中國“畫僧”的隔代傳人

  出家前的史國良有著至今仍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羨慕的輝煌,他是中國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研究生,就讀于中央美術學院國畫係。,是著名國畫大師黃胄的得意弟子。十年後,三十齣頭的他已是北京畫院的一級畫師,還兼幾所大學的美術客座教授。1989年,他的作品《刻經》在23屆蒙特卡羅國際現代藝術大獎賽上榮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委員會的大獎,這個獎被公認為美術界的“奧斯卡”。

  就是這樣一位才華橫溢,少年得志,前程似錦,並在加拿大溫哥華市中心女皇公園附近擁有私宅、汽車的幸運兒,居然在一念之間將十餘年苦心經營得來的一切,拋到九霄雲外了,情願身穿僧袍,足登芒鞋,執意去做苦行僧。

  中國的畫僧,從五代的貫休,經北宋的惠崇、巨然,明末清初的石濤、八大山人,直到清末的虛谷,有近千年的歷史,他們的藝術之光,對中國的文化包括佛教文化産生的影響無可估量。可自虛谷和尚之後,中國畫僧的法脈已經斷了上百年。

  對待藝術,史國良始終追求自然、藝術與宗教的高度契合與統一,這種契合與統一又是沿著生活→宗教→藝術的路徑向前遞進的。也就是説,他那樣毅然決然地捨棄世間的一切,以一種近乎殉道者的悲壯情懷遁入空門,從而更真實地感悟宗教與藝術融為一體的獨特文化精神,畫出驚世駭俗的好畫來,做一位中國“畫僧”的隔代傳人。在史國良的人生追求中,藝術才是他真正的終極、真正的修行。

  對於史國良的出家,人們有著各式各樣的揣測、褒貶不一的説法。曾有人問史國良:“你出家放得下親情嗎?”史國良説:“放得下。”那人説:“你真自私、真狠毒,為了解脫自己連親人都不要了,怎麼做和尚?”史國良忙改口:“我放不下。”那人又説:“連這點俗情都放不下,怎麼做和尚?”史國良沒有作答,他無法回避曾經的妻子,還有兒子。他愛他們,他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是苦是甜,是福是禍,他們曾一起走過,這種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割捨的。

  就在剃度後的第二年,史國良回京參加美術界同仁為前輩黃永玉從香港回來舉行的歡迎會。當一襲袈裟、臂挎佛珠、雙手合十、口念“阿彌陀佛”的史國良出現在舊友新朋的面前時,大家都被驚呆了。那時關於他出家的事在國內還沒有報道,只有傳言,朋友間只是猜測。突然間,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形象出現在大家的面前,更多的是一個答案、一種證實。面對所有的詢問和揣測,他只能微微笑著用三個字作答:“我喜歡。”

  有人問他:你的太太怎麼會同意你出家?有人問得更露骨:是不是劉玉梅對你……該怎樣向人們包括他的親人講述自己的妻子———噢,現在已該稱為“前妻”———為他的事業、他的理想所做的奉獻和所做的犧牲,以及對他始終如一的愛情?該怎樣告訴大眾,他對這個善良女性永生永世的感激和歉疚?

  他站起身來,高歌了一曲陜北民歌《三十里鋪》:

  提起那個家來家有名,

  家住在綏德三十里鋪村。

  四妹妹嫁了一個三哥哥,

  他是我的心上人。

  三哥哥你今年一十九,

  四妹妹你今年一十六,

  人人都説你二人天配就,

  他把妹妹撇在了半路頭。

  豪放、悲情的陜北民歌在大廳回蕩,回蕩在每一位舊朋新友的心間。一個男人的溫存和執著感動著大家。

  一踏入西藏,史國良就狂熱地愛上了那裏

  喜瑪拉雅山上的雄鷹不飛也高,大昭寺的香火離天最近。作為一位畫家,在對待藝術創作上,一定要有一種圖騰的精神。對於史國良來講:西藏就是一種抗拒不了的誘惑、一種藝術追求的圖騰。

  史國良最初選擇西藏的原因很簡單,他的老師黃胄畫新疆,為避開老師畫的題材和畫風,他去了西藏。西藏信仰喇嘛教,神秘而粗獷,西藏的文化古老悠久,是一種人、自然、宗教三合一的生活方式。寬袍大袖,黑白分明,色彩濃重,極適合他的畫風和個性。可以説一踏入西藏的土地,史國良就狂熱地愛上了那裏,再也不願離去。

  面對自己所鍾愛的繪畫事業,史國良始終抱以一種朝聖者的心態。少年時學畫畫,曾經在一個禮拜內畫過100多幅速寫。為了深入體會藏民的生活和心靈世界,從1979年入藏寫生至今,史國良以西藏文化為主題進行了大量的人物畫創作。他數十次赴藏采風,幾乎跑遍了藏區各地,他曾目睹西藏的信徒們從四川阿壩徒步叩拜去拉薩朝聖的壯觀場面,曾鑽進藏民油漬黑亮的帳篷裏與他們同吃同住,曾與牧民策馬揚鞭在草原上賓士。這期間他被博大精深的藏文化所震撼,被藏民們純樸、虔誠、執著的精神所感動,與西藏結下了深深的情緣。直到他最後拋妻別子遁入空門,用自己的身心修行去體會佛教的博大精深,為我國從清朝末年就已經斷了“香火”的畫僧“續燈”。

  走進西藏,走進大昭寺,以一種朝聖的心態與藏民一起,一叩一拜地接近大昭寺。以大昭寺為題材,創作一組反映藏胞精神世界和生命狀態的作品,一直以來都是史國良的一個未了的心結。最近得知史國良將再次進藏,為此我們去採訪了在家養病的他。很多人都不知道,史國良其實

  還患有不輕的強直性脊柱炎!強直性脊柱炎被稱為“不死的癌症”,屬於類風濕的一種,致殘率很高,很難治愈。嚴重時,腰背頸全部強直,走不了路,彎不了腰,轉不了脖子。交談中知道現在史先生的病已經處於晚期,腰背疼得厲害,自己穿襪子、繫鞋帶甚至如廁用手紙都很艱難,每天靠那些副作用很大的止痛藥維持。對於這次去西藏搞創作,他講:以前去比較輕鬆,就是畫畫去了,這次不完全這樣。時間的推移,內在外在都發生了大的變化,再次進藏創作是我積壓了多年的意願,一直想用大昭寺作題材,畫藏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步一步地來大昭寺理佛的場景。以前就想作,各方面準備都不足,現在對西藏的畫法摸出個頭緒來了,我希望在我現在身體還行的情況下,儘快把畫畫出來,我要帶著草圖回來。我這次不盲動,而是非常有目的地去,也許是我生命的最後一搏,我要完成多年來的一個夙願。

  上世紀80年代初,史國良創作了有著油畫效果的中國畫《空門》系列,為他贏得了極高的聲譽,其中的《刻經》獲得國際大獎及文化部嘉獎,幾乎所有的寫史國良的文章都會談到它。對於這次進藏搞創作,是否還會有像《刻經》一樣震撼心靈的作品誕生?他現在的創作狀態還能畫出西藏的“魂”嗎?

  生活在世界屋脊的藏胞,在嚴酷惡劣的自然條件下世代繁衍生息。在佛教教義的籠罩下,對生老病死和人生苦樂觀都形成了獨特的固定思維。正是這種善良純真的人性,虔誠信仰的堅定精神,曾經深深地撼動了史國良這顆敏感的心,以至於以西藏為題材成為他藝術創作的主流和心結。我們期望大昭寺系列作品的誕生,期望看到史國良從《空門》到《大昭寺》一路走來的收穫。

  人世間最苦的人,莫過於失去精神的家園。出家,絕非是史國良尋找心中的精神家園的始端———看過他的諸多以西藏為背景的作品後你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重返西藏是畫家再一次追根溯源,再一次叩問心靈,再一次接近目標,再一次完美人生。

  近年來他一直在有意識地打假

  史國良曾身居海外十多年,深知國際化的藝術品市場規則,也知道媒體對他而言,無疑是非常重要的。事實上,他所有的故事都是通過媒體發佈出去而形成大眾記憶的。

  何謂美術?當然是創造美的一種技術、心術,可是面對今天龐雜的書畫市場,一些實難稱其為藝術家的作品讓觀者很難讀懂、很難尋求到美的享受,甚或給人一種費解和齷齪的感受,美術不再是美術,而是一種“醜”術。幸運的是史國良的畫看上去依然是那麼美,依然是那麼老少咸宜。

  史國良在媒體上的頻頻露臉,遭遇了不少非議。有人認為他是在炒作,而史國良有著太多太多的由頭。

  生活中,大致有價值的東西,尤其是有經濟價值的東西,就一定有倣品、贗品。書畫市場難脫宿命,有啟功的假字,有黃胄的假畫……自然就有史國良的贗品。

  史國良説:假畫不但影響到自己的聲譽,給收藏界和書畫愛好者造成的損失更大,所以近些年來,自己一直在有意識地打假。如果走到某家畫廊,看到有署自己名字的假畫,就告訴店主,讓他摘下來。每到拍賣會的旺季,就要擠出時間看看各拍賣公司上拍的署名史國良的畫作中有沒有假畫。

  但是有時候,有些畫廊老闆遠遠地望見史國良走過來,就會把假畫摘下來,然後熱情地與史國良打招呼、聊天,等他走了再把假畫挂上,照樣賣,這種“遊擊戰”的方式讓史國良十分無奈。近年來藝術品拍賣十分火爆,全國各地新拍賣公司層出不窮,老公司也在不斷增加拍賣場次,每年全國有數百場藝術品拍賣,史國良一個人根本關注不過來,打假也就成了困難事。

  在今年11月27日舉行的首屆中國當代名家書畫慈善拍賣會上,有六七幅署名史國良的畫作,經他現場鑒定為假畫,並要求撤拍,結果主辦方沒有撤拍。拍賣主辦方則向記者表示,這些畫確是史國良的真跡,畫作真偽不應該由畫家本人説了算,而是鑒定家説了算。一幅畫到底是不是真跡,為何畫家自己畫的畫真偽不由自己説了算,而是由別人説了算?

  史國良在任何場合從不言藝術家的清高、從不怠慢藝術品市場,對於他來講,讓更多的人了解他的繪畫、了解他的創作理念、了解他的精神世界,無異於傳道授法,藝術創作就是他的法,溝通大眾就是他的道。

  史國良檔案

  史國良(釋慧禪)1956年生,中國當代著名人物,畫家,1980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國畫係研究班。

  1980年-1985年在解放軍藝術學院美術系任教。

  1986-1989年,北京畫院一級畫家。

  1989年移居加拿大溫哥華,1995年在美國西來寺剃度出家。

  國家一級畫家,中國美協會員,中央美院及首都師大美術系客座教授,溫哥華華人藝術家協會副會長。

  他的作品《刻經》榮獲第23屆蒙特卡羅國際現代藝術大獎賽“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大獎”,為此受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榮獲嘉獎。他的畫風是以寫實手法,反映時代生活為主。功底紮實、筆墨厚重,是中國人物畫壇寫實畫派的重鎮。中央電視臺《東方時空》、《東方之子》、《實話實説》等欄目曾作專題報道。為當代中國“畫僧”的傳人。現定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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