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畫家艾麗·布羅什（Allie Brosh）的六格漫畫，最近在網上一炮走紅，成為競相刷屏的話題。特別是被格式化了的臺詞“我們是誰”、“我們怎麼出名”、“還沒出名怎麼辦”的問答對白，一經被各行各業的網友們不斷演繹，就成為不脛而走的新時尚。也許這位生於1985年的異國美女畫家自己也沒想到，她在2010年就已經開始的“跳跳魚”漫畫形象，竟然像火山爆發似的，一發而不可收。據説開始是今年8月13日出現在微網志上，已經獲得1.5萬人次轉發。兩天后，8月15日由一個自媒體的微信公眾號作為廣告文案的自嘲漫畫配發，發佈了甲方、文案、PR、策劃、AE、房地産廣告、老闆、甲方財務、新媒體運營等9組主題漫畫，48小時閱讀量達到291萬，點讚1.8萬次。25歲的鄭州女孩劉霖是這個微信公眾號的操作者，她也沒有想到後來的熱烈反響，“當時只是當做平時的日常推送，並沒有想到它會這麼火。”
就像“皮皮蝦跟我走”“友誼的小船説翻就翻”一樣，艾麗·布羅什的六格漫畫跳跳魚形象突然走紅貌似毫無準備。筆者在看到這組漫畫時的第一反應就想到了現藏于美國波士頓美術館的1897年高更49歲時創作的油畫《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誰？我們到哪去？》，作為高更繪畫生涯裏最大的一幅油畫，畫家在高141釐米、寬377釐米的畫面上，用穩定的藍色和委羅內塞式的綠色，如夢如幻地暗寓著畫家哲理性的對生命意義的追問。筆者當時就想到了一個詞，如果高更的追問在美術史上可以稱為“老三板”，那麼艾麗·布羅什的六格漫畫的新配詞則是藝術波普的“新三板”。而它之所以在幾天之內人氣飆升，不僅因為跳跳魚本身的可愛形象，也而因為配詞的揶揄或幽默，説出了大家都想説而不知道如何表達的話，或者説引起了悄然的共鳴。
藝術的活力，總是在傳播中被放大的。上世紀50年代開始流行的波普藝術，不管是理查德·漢密爾頓的拼貼畫《究竟是什麼使今日家庭如此不同、如此吸引人呢？》（1956年），或者是安迪·沃霍爾的《瑪麗蓮·夢露》（1967年），無不體現出流行的、短期的、易忘的、批量生産的、年輕人的等特色。沒有流行就不叫時尚，在新媒體時代的藝術也是這樣。那些能得到廣泛共鳴的形象或創意，總是最容易在某個時候一下子成為“網紅”。這種傳播，簡直就是共振式的、流竄式的，無限複製，輕易模倣且隨機爆發。
我們生活在一個快閃的時代，快節奏的生活方式和自媒體的便利特點，對藝術的創作也提出了新的需求。耕樵漁讀的年代裏養就的慢節奏傳統，再也不能涵蓋當下的全部生活。網路流行詞“藍瘦”、“香菇”、“城會玩”等不斷更新換代，舊詞還沒搞懂，馬上又有一批新詞。艾麗·布羅什的六格漫畫，沿著“我們是誰”、“我們怎麼出名”、“還沒出名怎麼辦”的套路，被從各個行業的角度篡詞之後，幾天之內就已經被網友們“玩壞了”。如果用“高潮即是結束”的觀點預判，“新三板”式的六格漫畫很快也會像煙花一樣恢復平靜。關鍵在於，下一個類似“我們是誰”的網紅在哪？
漫畫也好，藝術也好，在這個快閃的時代，推陳很容易，出新就有點難。尤其是簡單、快捷、容易複製、容易舉一反三，喜聞樂見，有廣泛的適配性，有轟動效應，並且在短時間引起超級共鳴和主動參與的藝術創意，貌似並不容易找到。如果總是歸結于隨機出現的可遇不可求，那樣的話，藝術家們也太弱爆了。值得欣幸的是，在新媒體傳播方式的前提下，只要有新意，下一個躥紅的也許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