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藝術市場大爆發:收藏家也不是那麼乾淨

時間:2017-05-20 17:42:27 | 來源:典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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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藝術家克裏斯·歐菲利《晚餐樓》(The Upper Room),圖片取自泰德網站(TATE BRITAIN)

英國藝術家克裏斯·歐菲利《晚餐樓》(The Upper Room),圖片取自泰德網站(TATE BRITAIN)。

我們已經看到畫廊如何操縱價格,就連拍賣公司的價格也未必可信。另一種主要的操縱方式則是來自收藏家本身。收藏家往往參與美術館的委員會,所以有事先知道即將展出展覽的優勢,通常這會提升中選藝術家的聲望─以及價格。這類藏家們甚至可以在對外宣佈展覽前就把作品買光,這若是在其他市場裏無異於內線交易。或者藏家們可以協助美術館購買某些藝術家的作品,並希望借此穩定他們自己財産的價格。

2005 年有個牽涉到英國藝術家克裏斯·歐菲利的案子,其1999 到2002 年由13 幅畫組成的《晚餐樓》(The Upper Room)被泰德以60 萬英鎊(這個價格比它的市場價值低很多)從維多利亞·米羅畫廊的大幅優惠下取得。其中有些畫作已被畫廊的客戶預定了,但他們願意出讓其權利,以換取于日後歐菲利展覽中購買作品的承諾。除了歐菲利亦擔任泰特的藝術家董事以外,問題還在於泰特的購買資金有一部份是來自同樣那批客戶的捐獻,顯然他們也能從這次作品典藏中獲利。

2013年,古根漢美術館舉辦了一檔克裏斯多夫·沃爾的個展(2013年10月25日到2014年1月22日),在此之前的五年裏,這位藝術家的市場急遽上漲的程度,讓一位歐洲策展人形容他的作品“已成為鈔票的停車場”。225 雖然開幕時展覽專輯尚未問世,但專輯裏放了一幅1988年的《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 Now),上頭寫著:“賣房子賣車子賣孩子”。結果這件作品屬於前避險基金經理人大衛·甘奈克(David Ganek),當沃爾的展覽定案時,他正是古根漢的董事會成員之一。在這本展覽專輯付梓至展覽開幕期間,顯然他就把這幅畫賣掉了─因為原本它的展示位置換成了一件紙上作品,持有者為……彼得·布蘭特。甘奈克辭去了美術館董事會的職務,這幅畫則進入2013年11月的紐約佳士得大型拍賣會。原本估價為1,500 萬到2,000 萬美元,最後這幅畫為沃爾創下2,650萬美元的新世界紀錄。

“問題是任職于美術館董事會的收藏家,利用職權讓他們自己的藏品獲得認可是一種普遍現象,而且新的董事階級更是每況愈下,他們現在是投資收藏家,”一位美國美術館館長在2013 年11 月説道,由於他仍擔任某個重要機構負責人,所以不願公開身份。“他們會嘗試用他們的職權來影響機構購買符合他們自己收藏品的藝術品,或是讓美術館的展覽納入他們自己的作品。你想像不到他們為了讓一幅畫參與展出,會如何勸誘和善待我!”

他繼續説,很糟糕的是美術館有讓董事收藏參與部份或整個展覽的壓力。2009 年當希臘營造業大亨暨美術館董事之一的達吉斯·約安諾,在紐約的新美術館(New Museum)展出其收藏時,就造成極度不安。這個展覽是由藝術家傑夫·昆斯策劃的(Skin Fruit: Selections from the Dakis Joannou Collection,2010年3月3日到6月3日)。此外,約安諾是世界上擁有最多昆斯作品的私人藏家。新美術館館長麗莎·菲利普斯(Lisa Phillips)為此一決定辯護,説道:“就我們的案子來説,我們和約安諾先生已有書面協議,以確認我們的道德政策條款,也就是説沒有董事會把他們要出售的作品借給本美術館。假使我們展出的是另外一批私人收藏,我們也會要求類似的書面承諾。”

美國美術館的問題未必跟歐洲或亞洲一樣,但它們的問題在於有80% 的館藏來自捐贈或遺贈,所以美術館必需拉攏有錢的收藏家,並期待他們會實踐承諾,把作品留給美術館。但正如前美國博物館協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Museums)主席艾德·埃博(Ed Able)曾告訴我的:“你無法知道收藏家腦袋裏在想什麼。”227有些美術館要求董事們避免出售曾出借給美術館的作品─通常至少一年內。但2007 年有個案例造成極大困擾,來自紐約的東方藝術仲介商艾倫與席夢娜·哈特曼(Alan and Simone Hartman),後者亦身兼波士頓美術館(Boston Museum of Fine Art)董事─他們拍賣了一批三年前曾在那裏展出的玉器。

在一份2005年出版的尖酸刻薄的小冊子裏,美國出版商暨編輯保羅·沃納(Paul Werner)指責美術館自己在玩這樣的把戲。“學術依照慣例會用來確認和推廣剛好屬於這座美術館某位創建者、贊助者或董事的藝術品,而這個人剛好打從一開始就在推廣這樣的學術,”他寫道:“特展就是用來炒作這位贊助者藏品的可信度和價值。”229 有個例子就是波士頓美術館要于2005年8月31日到11月27日展出《我熱愛的東西:威廉·I·科赫的許多收藏》(Things I Love: The Many Collections of William I. Koch)的爭議性決定,展品包括億萬富翁暨收藏家比爾·科赫(Bill Koch)擁有的畫作、槍械,甚至還有兩艘遊艇和空葡萄酒瓶。這位身為這座美術館榮譽董事的能源大亨,支付了包括展覽專輯在內的許多費用,裏頭有美術館策展人對於其藏品的解説。

不過有時候美術館本身會變成受害者,最惡劣的例子之一就是2008 年蘇富比的仕丹萊(Estella)專拍。這一批約200 件的中國當代藝術作品是由經驗老道的仲介商麥可·葛德赫斯(Michael Goedhuis)收集起來的。一開始是把它當作編年紀錄這段時期的嚴肅的工作來推廣,除了美術館的捐贈外,表面上還有一本計畫中的理論性著作,這批作品于2007 到2008 年間在丹麥的路易斯安那現代美術館(Louisiana Museum of Modern Art)及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博物館(Israel Museum)展出。

不過這批收藏就結果而言可能一直都是一項投資工具,而且當這批作品還在哥本哈根時,蘇富比就已經去那裏評估其價值,並和最初投資者之一的紐約仲介商威廉·阿奎維拉合作取得這批作品。以色列博物館館長詹姆斯·斯奈德(James Snyder)告訴《藝術新聞》:“在我們安排這個展覽的時候,沒有任何要出售這批收藏品的跡象。直到我們的展覽即將結束時,我們才得知這樣的發展。” 231 耶路撒冷的展覽結束後三天,蘇富比就宣佈要拍賣這批收藏,而且所有的精選品全數售出,有一部份是一整批于2008年4月在香港以1,780萬美元售出,一部份則是分散到是年稍晚的其他拍賣會售出。

私人與公立領域之間越來越高的滲透性,確實令整個局面模糊不清。美術館,即便是傳統的美術館,也要展出當代藝術以顯示它們的無所不包和時髦,並吸引較年輕的群眾─所有值得讚美的東西都以他們自己為目標。不過,這些展覽的融資問題可能造成利益衝突的結果─尤其是如果它們真的或多或少是偽裝成展覽的銷售時。

接著,知名藏家的影響力也是個問題。例如,當佳士得的老闆弗朗索瓦·皮諾買了某位藝術家的作品,就自動提高了這位藝術家的價值,而且假使買下的作品還在皮諾的兩座威尼斯美術館之一展出,那就會讓它漲的更高了。身為收藏家的弗朗索瓦·皮諾擁有佳士得及其私人銷售空間,還有兩座美術館,只要他願意,當然有能力操縱市場。他超過2,000 件作品的私人收藏,從未全部展出過,而且據信是存放在瑞士;其中有部份為了展覽而被移往他位於海關大樓(Dogana)和葛拉希宮(Palazzo Grassi)的這兩座威尼斯美術館。在2008 到2009 年間,他出借大量作品給凡爾賽宮的村上隆展,而那裏正是由他的前館長、前法國文化部部長讓·雅克·阿耶貢(Jean-Jacques Aillagon)在經營。當時法國的部落格被大量批評的聲浪塞爆了,因為村上隆在巴黎的長期經紀人艾曼紐·貝浩登將皮諾視為其最佳客戶之一。在此之前的傑夫·昆斯展,也突顯出阿耶貢和皮諾之間潛在的共謀問題;這位奢侈品大亨贊助這個展覽高達200 萬歐元,並出借了大部份的展出作品。

2013年11月,誠如我們第一章所看到的,佳士得擁有一件拍賣品,並對其他14件拍賣品有財務利益,其中包括創下藝術品拍賣世界紀錄的培根三聯作在內;另外8件拍賣品有第三方的擔保。身為一傢俬人公司,這家公司不用透露其內部運作,但皮諾本身,只要他想要,就能負擔一部份的融資。

隨著本世紀驚人成長的私人美術館數量,當然就有讓收藏家濫用其地位的空間,透過他們的機構來推銷隨後要推出市場的藝術家─再加上被他們認可的光環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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