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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拍賣市場天價拍品迷局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4-01-03 10:03:50 | 文章來源: 《藝術品鑒》

序言

人是喜歡懷舊的動物。

即便在剛剛過去的10月,香港秋季拍賣會上誕生了幾件久違的天價藝術品,但藝術品圈子裏的很多人依舊對他們前幾年經歷的“盛世出天價”唸唸不忘。

當競拍牌在場內此起彼伏,當鎂光燈聚焦在一件件被盛讚無可挑剔的藝術品上,天價的誕生是如此地順理成章。

“那幾年,的確是趕上了好時候。錢多、人多、東西多,天價拍品像變戲法兒似的一個接一個亮相,現在想想,也還是覺得很興奮。”在北京,一位在拍賣市場中混跡多年的人士翻著過往的拍賣圖錄,對記者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就在那本被他翻過很多回的圖錄上,一件拍品最終的成交價曾經讓藝術品市場為之瘋狂和驕傲。當然,這都是前兩年的事兒了。

“當拍到一個新的億元整數價位時,大家不再關心拍賣師口中説些什麼,紛紛開始了拍照留念,賣家周邊圍攏著眾多好友,大家對他表示著由衷地祝賀。”2011年初夏,一位業界大佬在描述某場拍賣會天價拍品競價過程時,這樣説道。

在他看來,只要突破了原來天價的價位,新價位最終停在哪幾個阿拉伯數字上已經不重要,“我們在乎的,是買家對這個市場的信心。”

的確,在那幾年,天價拍品,其具備的傳承性、稀缺程度和藝術地位是一回事,給市場帶來的溫暖感是另外一回事。

“難道真的是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而今,一位曾寄希望於本輪藝術品市場牛市分一杯羹的小型拍賣公司經營者,發出了這樣的疑問。2009年開始的這一輪藝術品市場牛市曾經給予他力量,也同時快速粉碎了他的“錢途”——他的拍賣公司于市場繁榮的2010年成立,只過了兩三個拍賣季的好日子,他似乎是在一夢醒來,突然就感覺好東西征不到了,買家開始觀望了,成本卻快速增加,“市場調整近兩年,我的事業走到了岔路口。”他有些沮喪。

更令這一市場感到“沮喪”的是,天價拍品數量銳減。中拍協最新的一組統計數據顯示,2012年度,全國文物藝術品拍賣1000萬元以上成交拍品共206件(套),較2011年減少375件(套);成交額總計46.04億元,較2011年減少90.21億元,下滑66.21%,遠遠超過整體市場47.88%的降幅。

天價拍品的“身後事”——

多少浮名,化作淺酌低唱?

“上板梧桐、下板梓木,外涂摻有鹿角粉、硃砂、金、銀細粒的大漆”,在新保利大廈見到這把通體長122cm的“松石間意”琴的時候,雖然早已知曉它已有900餘年的生命,卻仍然被其超然物外的精美打動。

2010年12月5日,北宋宋徽宗禦制清乾隆禦銘的“松石間意”琴亮相北京保利秋拍,經過激烈的競價最終以1.3664億元成交,創造了世界古琴拍賣紀錄,同時也創造了世界樂器拍賣紀錄。

據説,當時拍下這把“天府奇珍”的,是一位外國藏家。根據《中國文物保護法》,凡是1911年以前的文物均不得出境,1949年以前的重要文物也不能出境。雖然除走私外,每年或多或少有一些文物流於海外,防不勝防,但這位得琴者幾經週折,最終也沒能想到萬全的辦法送“松石間意”出境。由於與北京保利交情甚篤,於是把這件以天價拍得的古琴在保利借展三年。如今,“松石間意”的古琴和琴盒還躺在保利博物館的展櫃裏,流溢歲月的靜好,睥睨世人庸碌的腳步。

記者通過調查發現,不像“松石間意”的下落如此清明,對於很多天價拍品來説,撲朔迷離是它們更多的宿命。或未交割,或被雪藏,或被秘密運往海外,天價拍品在高調落槌之後,低調得近乎神秘,飛鴻雪泥,隱入暗處。

在2011年中國嘉德春拍上,齊白石的作品《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以8800萬元起拍,落槌價3.7億元,加佣金成交價格達到4.255億元,刷新中國近現代畫紀錄,成為當年藝術品市場瘋狂的有力注腳。

據媒體跟蹤,“天價”拍得這件作品的是湖南電廣傳媒集團,該集團自2006年開始藝術品投資業務。然而,直到2012年9月6日,在“收藏尋城記”文化論壇上,《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的賣家劉益謙對外爆料,稱“自己至今沒收到一分錢”。

一位不願具名的資深藏家也向記者證實,《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的確沒有交割,“有兩種説法,一是東西的真偽有爭議;二是湖南廣電在炒作。”

他個人比較傾向於後一種説法。當時以8800萬元起拍後,競拍長達半個多小時、近50次激烈競價,最後湖南廣電自己用牌把它頂到落槌價3.7億元。

“如果湖南廣電沒有死扛,在前一兩口落槌,最後順利交割,這仍會是一個下中國近現代書畫里程碑式的事件。現在這個死局則影響了市場的純凈度。”他一直建議業內反思此事暴露出的矛盾點,“藏家一定要做好功課,兜裏有多少錢能買多好的東西,一定要在你的可承受範圍之內,因為負面影響出來後,在以後交易中,很多拍賣行會拒絕這種買家。放在歐美,就是信用折扣,都不一定能拿到下一次重要拍賣的舉標牌。”

對於《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的下落,有在書畫收藏界“暢遊”多年的藏家透露,嘉德為買賣雙方多次協調,“錢可能付了,但具體付了多少,就不好説了。”

而2011年藝術品拍賣排行第二位的王蒙《稚川移居圖》(加佣金成交價格達到4.025億元成交)的去向則更為模糊,業內人士只道是被國內數一數二的某收藏家雪藏,但具體哪一位,則無人能説出個丁卯。

“一般來説,天價藏品成交後,都有一個潛伏期,5~8年是小週期,8~12年是大週期,雪藏正是為了下一次亮相做準備,這樣才能再衝新高。”北京萬隆拍賣有限公司總經理吳含對此並不諱言。

往事不如煙——

天價拍品為何遭遇無人“買單”?

天價紀錄與拍賣市場拖延付款似乎已經成為藝術品拍賣品市場的一條潛規則。

2010年,藝術品億元天價拍出10多件。中拍協發佈的《2010年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統計公報》顯示:2010年度內,全國文物藝術品拍賣落槌價款總額為354.43億元,實收佣金為28.98億元(含部分往年拖欠在本年到位的拍品佣金)。近年來,行業佣金實收率和買賣雙方佣金收取比例趨於下降,這主要是由於買受人拖欠貨款或根本性違約、拍賣企業佣金競爭以及虛假成交等問題造成的。

在此次統計的408件上千萬元成交拍品中,截止到2011年4月31日,只有237件拍品完成結算,其餘171件均未完全結算,比例高達41.91%,拖欠貨款的拍品成交額達55.55億元。

無獨有偶,根據中拍協《2012年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年報》顯示,截至2013年5月31日,在全部206件(套)于2012年拍賣中成交價過1000萬元的成交拍品中,已完成結算的作品有96件(套),結算貨款為18.45億元;未完全結算的作品有48件(套),涉及貨款9.83億元;而未結算的作品達62件(套),涉及貨款達17.75億元。

“在拍賣場上,尤其是那些拍出好價錢的拍品,買家在落槌後不付款的情況這幾年一直存在,且比例不低。原因之一是市場缺乏法律法規,沒有約束,誰都可以舉牌,之後不結賬。原因之二是參與者和從業者誠信缺失,又有故意為之的情況,今年買了不提貨,明年到了拍賣季接著拍。原因之三就是東西品質有問題,買家在落槌後發現拍品品質與成交價相差甚遠,只能不提貨。”對此,呂立新對《藝術品鑒》記者這樣表示。

而對於第三種原因,呂立新表示,雖然拍賣公司在舉槌前會為買家預留預展時間,以供其了解拍品,但買家本人不一定是專業人士,加之在中國具備專業鑒賞能力的人士少之又少,要在一兩天時間內驗出拍品真偽難度系數較大。“很多人都是在落槌後聽到業界議論和媒體報道後,才發現自己買錯了東西,進而拒付貨款。天價拍品更是如此。”

的確,雖然備受詬病,但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至今都不保真,天價拍品也不是“保險箱”,它們中的一部分,甚至被人們質疑“價格與價值嚴重背離”,有“愚弄學界、自賣自買、變相洗錢”之嫌。

“及至現在,照樣有幾件曾經驚世駭俗的天價拍品躺在拍賣公司的庫裏,沒被買家領走。原因很可能還是躲不開‘真假’二字。”一位業界資深人士這樣説道。

在此不妨翻翻舊賬。2011年初,在北京某場拍賣會上,一套“漢代青黃玉龍鳳紋化粧臺(含坐凳)”以1.8億元起拍,最終以2.2億元天價成交。但是,這套化粧臺從預展伊始就遭到業內專家學者和網民的“拍磚”。

學術界找來史料——漢代人都是“席地而坐”,當時還未發明凳子。按史料記載,凳子的最初形態為西域“胡床”,而後演變為凳子,隋唐時期才逐漸盛行。當時有媒體到玉雕藝人集聚的江蘇邳州調查,很多玉雕商家都説那個天價“漢代玉凳”是他們邳州造的:“一個姓趙的人從2010年開始,歷時幾個月時間,在向陽村加工而成,當時成本就有100多萬元,主要是料子好”。

2011年9月,中央美院首屆研修班的部分學生就聲稱,那幅于2010年6月以7280萬元天價拍出的徐悲鴻油畫《人體蔣碧薇女士》,實為他們在1983年時的習作,“連偽作都談不上,是廢紙一張”。

2011年9月,一件最多價值1萬元的自製“金縷玉衣”,經幾位“老先生”賞鑒後被估出了24億元天價,持有者甚至還用它從銀行騙到了貸款。

誰做的天價拍品“謎局”——

繁花繞眼背後有推手

如果長期跟蹤這個市場,你就會發現,幾乎所有天價拍品背後都跟著一連串的負面消息:主流作品拍出天價,一些人會説,這幅作品造假;冷門拍品成就高價,人們更會説,這裡有局。

就如前些天,當自己的作品《最後的晚餐》在香港蘇富比秋拍中實現1.8億港元總成交價後,畫家曾梵志趕緊出來説:“所有畫價賣得高的人,都會被認為是‘天價做局’。我們要往後看,幾年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會水落石出。如果你未來還是天價,那就沒有做局,如果一下從天上掉到地下,那你是不是做局?如果靠炒作,跳得再高也還要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樣的解釋,讓人感受到了畫家的誠懇,以及對自己畫作的信心。但還是有人表示,他們稱自己眼中可不揉沙子。

葉先生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便在藝術品收藏市場摸爬滾打,對於近些年,不時爆出天價拍品的新聞,他已經習以為常,甚至冷眼相看,“天價拍品的誕生背後都有一條縝密卻不為人知的‘推手鍊條’。”

業內人士介紹,最基本的操作是,抬高拍賣價格,吸引投資者、投機者的眼球,把並沒有藝術價值的作品,甚至還有偽劣作品,炒到天價。這一類操作比較低端,一般只能在小型拍賣會上“施展”。“經濟危機以前,錢多人傻,附庸風雅的主兒,還真不少,撞到一個,一年都夠本了。近兩年,藏家越來越專業,這樣的冤大頭少了。”

如果説,炒高價格蒙冤大頭,是守株待兔的原始做局版本,“精一濫十”則是更為精明的升級版本。葉先生介紹,通常是選一場高端拍賣會,送拍一件精品,安插託兒,推波助瀾,炒出高價。如果有其他藏家拍了,自然是好;如果無人接手,託兒會以尤其高的價格落槌,炮製出“又一天價拍品誕生”的重大新聞。

比如,以為書畫家的作品在炒作以後,原本幾十萬量級的作品也能躋身百萬行列。甚至同類型的作品都順帶升值,如流水線生産的商品畫,就是同題材、同內容、同形式的“克隆作品”;又如畫山水的換換山頭,畫人物的換換姿勢,就是為了討好市場,獲取更大利益。

炒出天價再融資,則是推手們今年走出的“金融范兒”。據北京一家小拍賣公司的總經理透露,如今藝術品收藏與金融的關係也來越緊密,很多人做局,炒出天價拍品後,把拍品放到銀行作抵押,再從事房地産等其他投資。“炒得越高,能貸到的錢越多。”

在藝術批評界,藝術批評家、獨立策展人朱其的言論常常被視為“猛料”。前幾年,天價遍地都是的時候,朱其就因直陳藝術品拍賣中的“天價做局”而備受關注。

本次香港秋拍後,當再度被問及對天價拍品的看法時,朱其表示,“沒有什麼新看法,就是感覺藝術投資人不懂藝術也就算了,但藝術圈那麼多人不但沒有告訴他們你不懂藝術,還忽悠他們亂花錢,醜陋之極。”

朱其看到的“局”是什麼樣子的?他曾經這樣説:“假設我是一個藝術炒作人或炒作集團,首先,找某個在藝術圈有一定知名度並且市場價格在10萬左右的畫家,簽一個三年協議,他每年給我40張畫,三年120張,每張以30萬到50萬元左右收購。一年後開始在拍賣會上炒作,每張30萬元收購的畫,拍賣價標到一百多萬,兩年後再標到500萬甚至1000萬元一張。標那麼高的價格沒有人買怎麼辦?我安排自己人和一群真買家坐在一起,假裝舉牌競拍製造一種很多人搶著買的現場氣氛。這就叫藝術拍賣會的‘天價做局’。”

“第一年,我在拍賣會上以高價賣掉十分之一的作品,就將成本全部收回。剩下的畫在拍賣會上慢慢用天價遊戲‘釣魚’,賣出一張就是暴利。每次送拍把每張以三五十萬買來的畫價格標到一千萬,如果沒有買家接手,就由混在競拍人群中的自己人舉牌‘假拍’,假裝這張畫有人買下了。這種‘假拍’不可能按照10%付佣金,因為一千萬就算按5%的佣金算也至少要付50萬元,我已經跟拍賣公司事先秘密談好一個固定佣金,比如我‘假拍’的價格不管多高,都只付20萬佣金。‘假拍’一方面能帶來廣告效應,另一方面能使我繼續在拍場‘釣魚’,等到一個不了解行情的新收藏家,一激動就把‘天價’作品買走了。”

而對於“天價做局”,另一些業內不願具名人士則更願意用“自我炒作”來定義天價拍品做局這種行為。相關人士表示,通過做局,在拍賣場上包裝出一幅天價,其持有者、拍賣公司、資金掮客甚至還有買家自身,都是重要的參與者,更是受益人。“在這其中,該賺錢的可以少賺,該掏錢的也可以不真掏,只要把聲勢壯大,把畫家、賣家、拍賣公司炒火,為今後的交易鋪好路,最終誰為天價買單,都不重要。”

斯人憔悴:

天價拍品緣何難逃一擁而上、一哄而散命運?

“藝術品拍賣市場的走勢絕非踢正步過大橋,一時都上,一時都下。從外部看,全球經濟的蝴蝶效應影響著每一種業態;從內部講,任何一個市場在繁榮過後總會有調整的需求。”剛一聊到這個話題,一位在內地藝術品收藏界“混跡”多年的藏家就對記者搬出了辯證論。

但是,從中拍協統計的過千萬元天價拍品數量驟減可以看出,這個市場的確出現了類似“一刀切”的走勢。

來看看中拍協對2011年春拍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統計數據:2011年春拍,10家拍賣公司單件拍品成交額超過百萬元的達5726件,比2010年增多2260件。其中超過一千萬元的有554件,比2010年增多209件;超過五千萬元的有46件,比2010年增多12件;超過億元的有13件,比2010年增多2件。不看過億元拍品數量,只對比過千萬元的拍品數量,2011年春拍的成績就要好過2012年全年。

天價拍品緣何當年一擁而上,又快速一哄而散?對於本輪調整,很多關注這一行業的人有此一問。

“你的確不能試圖將藝術品市場的發展與中國宏觀經濟大勢相割裂。前幾年,國家四萬億元救市使得全行業都出現景氣,很多用於基礎設施建設的資金,被拿到了投資領域,其中一部分流入了藝術品市場。基礎投資回報率較慢,難以滿足資金掙快錢的需求,而藝術品市場恰好能擔任這樣的角色,因此眾多資金聚集在這個市場中,托起了人氣和價格。而在市場繁榮之時,大件拍品受到價格刺激,也一定會出來,最終促使天價拍品層出不窮。” 北京皇城藝術品交易中心總經理呂立新對記者説。

呂立新表示,而在目前,大的經濟環境偏弱,市場相對蕭條,賣不到好價錢,好東西就此雪藏。買家也沒有足夠的資金在此刻買。

北京匡時國際拍賣公司董事長董國強也表示,天價拍品數量下降,緣于高價位拍品較少現身,或者説很多拿著好東西的人現在不願意出手。

“不過我也相信,如果有高價位的拍品出現,以現在的市場環境和資金量,我們有信心撮合其成交,當然,這類拍品的價格也要符合市場定價標準。從另一個角度講,目前拍品徵集難度很大,我們就像獵人,在森林裏能打到老虎是最好,其次也可以是一頭鹿,但很多時候收穫的僅僅是一隻兔子。” 董國強對記者説。

那麼,下一次天價“扎堆兒”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呂立新看來,2012年是藝術品市場近幾年來最為蕭條的時段,2013年春拍繼承了這一調整態勢, 預計近一兩年還要過緊日子,不會出現大面積的天價。

中拍協理論研究委員會委員、職業拍賣師季濤則表示,雖然很多人有期待,也出現了一些天價拍品,但這個市場不會有 “一刀切”式的猛漲,2013年秋拍依舊處於復蘇和爬坡期。

“原來漲得過猛的近現代書畫還需要調整,價格甚至可能原地踏步,或者出現畫家作品的熱度輪動,主流畫家作品價格還在調整,偏門有望上漲,但這種上漲不具備對整個市場的推動力,因此大家還需耐心,一些冷門中的精品也有可能製造出新的天價,但距離整體回暖尚需時日。” 季濤對記者説。

在中拍協副秘書長歐陽樹英看來,雖然中國藝術品拍賣成績單備受全球藝術市場關注,但對於中拍協以及這個行業本身而言,天價僅僅是個價值符號。

“中拍協會統計1000萬元以上的拍品數量,但並不統計億元以上拍品的數量。對於天價,我希望市場能用平常心來看待,如果把時間拉長,原來的天價在今天看可能根本不算做高價。” 歐陽樹英對記者表示。

在歐陽樹英看來,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成長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尤其是在國際拍賣公司進駐的大背景下,國內拍賣公司更應提高專業水準,對自己的拍品多些底氣。現在的買家對市場的認知越來越多,尤其對那些投資出現問題的案例更加了解,不再是以前的“冤大頭”了。因此,現在的從業者既不能小看市場的力量,也不能低估新買家的品位和修養。

當然,在調整期內,還有一些情況或許更值得注意。“第一種情況是大件拍品不多;第二個情況是假貨異常多,原來還都遮遮掩掩,現在肆無忌憚,比如中國書畫假貨已經集中在拍賣市場中,大拍小拍都摻假,也正因為假貨太多,真正的好東西價格反而漲得快;第三個特點是參與到藝術品市場的新人眾多,不過,很多人剛剛進入市場就買到了假貨,由此帶來的負面影響,預計兩三年之後會爆發。但藝術品市場人太多,前仆後繼,好東西有人不願出手,壞東西出手還有人接貨。”呂立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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