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富比拍賣現場

丹 勒布

記者于幾日前曾報道過蘇富比首席執行官被逼辭職的消息-《蘇富比風光背後危機四伏：慘遭惡意收購，管理混亂落後，高層生活奢靡不思進取》，文章不光揭露了蘇富比內部高層的奢侈閒散，也暴露了單一最大股東丹勒布對公司策略和現狀的極大不滿。主要原因來自於兩方面：一則是，對亞洲策略的失誤，導致在中國表現遠不及對手佳士得；另一方面，幾乎完全放棄了低端藝術品市場。

維權投資者丹勒布正在積極行動，迫使拍賣行蘇富比更換CEO魯普雷希特，改變經營策略。魯普雷希特在蘇富比任職長達13年，期間，公司的收益增加了約75%，2013年股票漲幅也超過了50%。但勒布認為，這些成績依然不足以彌補蘇富比在亞洲、尤其是中國中高端藝術市場的戰略失誤。一家市場表現超過標準普爾指數三倍的公司，為什麼會成為維權派投資者攻擊的目標？

乍一看，拍賣公司蘇富比(Sotheby's)與對衝基金Third Point之間的較量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投資家丹勒布旗下的對衝基金Third Point持有蘇富比9.3%的股份。在最近的一封信中，勒布要求蘇富比立即驅逐CEO兼董事長威廉魯普雷希特。魯普雷希特在蘇富比任職13年，在此期間，這家公司的收益增加了約75%。蘇富比股票2013年的漲幅超過了50%。然而，儘管取得了這些成功，但花旗集團(Citigroup)奢侈品分析師奧利弗陳卻認為，這家公司原本可以有更好的表現。相比其私營競爭對手佳士得拍賣行(Christie's)，蘇富比在亞洲市場和當代藝術市場均落于下風。“這些領域更吸引新興市場的買家，也蘊藏著最大的機遇。”近期，蘇富比在香港舉行了為期五天的拍賣會，共有拍品3,571件，其中中國藝術家曾梵志的一幅油畫在週六晚上以2,330萬美元成交，創下亞洲當代藝術品拍賣的記錄。但紐約諮詢公司Artvest的傑夫拉賓認為，這對於加強蘇富比市場地位的作用微乎其微。“佳士得拍賣行在亞洲依然佔據主導地位，包括中國的高端與中端市場。”

拉賓認為，除此之外，蘇富比還犯下了一個“關鍵性錯誤”，那就是沒有重視低端藝術品銷售。雖然這家足有269年曆史的拍賣行在高端藝術品市場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比如愛德華蒙克的作品《吶喊》(The Scream)在2012年拍出了1.2億美元，但它在這個市場的利潤卻面臨著壓力。拉賓説：“售價100,000美元的拍品的買家佣金為25%以上；而100,000美元至200萬美元之間的拍品，買家佣金則降至20%；200萬美元以上的拍品，佣金僅有12%。”為了獲得著名作品的拍賣權，拍賣行通常會將一部分買方佣金作為回扣支付給賣方，這就是所謂的“加強槌”。拉賓認為，蘇富比和佳士得拍賣行在高端市場的競爭如此激烈，利潤必然受到擠壓。“而在低端市場不存在回扣，拍賣行可以獲得全部的佣金。這些業務才是拍賣行在困難時期得以維持的依靠。而蘇富比實質上已經放棄了這部分市場。”據拉賓表示，蘇富比將重心主要放在高端物品拍賣。“這種策略並不成功。”拉賓稱，蘇富比是藝術界歷史最悠久、最受尊敬的拍賣行之一，重視低端拍賣並不會貶低它的品牌價值。“聲望與蘇富比不相上下的佳士得拍賣行就沒有這樣的問題。關注較為低廉的拍品是吸引新客戶的一種很好的策略。有錢人不會一開始就購買最高端的拍品，不論他們多麼富有。首先，他們要培養收藏藝術品的品味，比如，首先從150,000美元這個級別開始，逐步提高投資級別。這正是佳士得拍賣行的優勢所在：它能滿足每一個細分市場的需求。”

最近蘇富比決定採用毒丸計劃，阻止投資者獲得超過10%的股份，由此引發了蘇富比與Third Point之間的戰爭。花旗集團的奧利弗陳説：“魯普雷希特和他的董事會為自己爭取了一些時間，來與其他股東協調。問題是股東的利益各不相同，既有短期利益也有長期利益，而且股東對於公司內在價值的觀點也存在明顯分歧。我不確定哪一種觀點是正確的，但就算沒有外界的壓力，蘇富比也應該已經開始著手考慮這些挑戰。”蘇富比拒絕發表任何評論。毒丸計劃未能讓Third Point打消念頭。這家對衝基金在一份官方聲明中，稱蘇富比此舉是“上世紀80年代的遺物。”倫敦調查公司Activist Insight的分析師約什 布萊克認為：“勒布不是那種會主動挑起事端的人，除非他有把握獲勝。”Activist Insight一直跟蹤約200名維權派股東的表現和活動。布萊克形容勒布是一位“出色的調音師”。2012年，梅麗莎梅耶接替雅虎(Yahoo)前任CEO斯科特湯普森的過程中，勒布就發揮了重要作用。布萊克説：“他的目的是進入蘇富比董事會，同時在一段時間內扮演重要角色。他很有可能從蘇富比內部找人取代魯普雷希特。”Third Point拒絕為本文發表意見。拉賓認為，通過將蘇富比的挑戰公開，勒布已經迫使這家拍賣公司處在防守位置。“有拍品的收藏者們依然會嘗試與蘇富比協商交易，但他們或許不會像以往那樣信心十足。蘇富比眼下正在經歷什麼變故？蘇富比會有怎樣的未來？這些問題或許會在收藏者的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

蘇富比與Third Point之間的控制權之爭，有一方肯定是穩賺不賠，那就是股東。約什布萊克説：“總體而言，維權派股東的活動對一家公司的股票有利。在這類控制權之爭當中，更換CEO使年度股票價格平均上漲了約7%。”花旗集團的奧利弗陳對公司股票的預期目標是55美元(週一為50美元)。“不論最終結果如何，勒布已經提出了一些蘇富比必須解決的正當的問題。現在就看蘇富比如何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