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0年至2011年的藝術品交易中,有人曾形容近現代書畫是名副其實的“暴利”門類,在短短2、3年時間內,近現代名家的作品價格翻一番的情況極為普遍。作為國內拍賣市場的風向標,2012年內地秋拍開槌之際,無論買家、賣家還是市場分析人士都希望從最近的拍賣行情中一窺市場動向,中國書畫拍賣現場仍舊人頭涌動,但前幾年的瘋狂已不再,書畫板塊的整體行情趨緩,之前頻繁換手、獲益甚豐的現象不復存在,書畫市場“暴利”時代宣告結束。
古代書畫成亮點
集中在10月下旬這一時段拍賣的最大關注點當屬中國嘉德2012秋拍,各門類藝術品總成交額為17.45億元。其中,中國書畫仍舊佔據最大比重,古代、近現代及當代幾個板塊總成交額為11億元,與2011年秋拍中國書畫板塊25.9億元的總成交額相比,大幅縮水。上千萬元的作品總量相比上個拍賣季明顯減少,在2011年秋拍中,中國嘉德成交價逾千萬元的書畫作品有41件,近現代書畫有26件。
以中國嘉德書畫交易重頭戲——“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為例,2012年秋拍該專場成交額為4.42億元,成交率為76%。上千萬元級別的拍品只有11件,沒有任何一件近現代書畫超過5000萬元,成交排名前十的作品中,近現代書畫與古代書畫的比重各佔一半。相比而言,2011年秋拍的“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總成交額為10.7億元,其中,超過1000萬元的作品總量為23件,近現代書畫作品數量為17件。
在該時段秋拍中,最大亮點當屬古代書畫部分。在中國嘉德秋拍中,董其昌的《倣黃公望富春大嶺圖》經過數輪競價,以6267.5萬元成交,創下董其昌作品成交的新紀錄。清代宮廷畫家張宗蒼的《雲棲山寺》以3967.5萬元成交;明代佚名畫家所作的《禦花園賞玩圖》以90萬元起拍,最終以高出估價多倍的1817萬元成交;藍瑛的《臨宋人青綠山水》以160萬元起拍,最終以高出估價7倍的1495萬元被競得。
然而,在本場拍賣中,備受追捧的帝王書畫作品沒有得到意想中的高價,乾隆的行書“威懷遠服”以400萬元起拍,以598萬元成交;康熙帝行書“篤志經學”並四十名臣詩估價2000萬元至3000萬元,以僅比最低估價高一點的2300萬元成交,該作曾于2010年6月3日在北京保利以3360萬元成交。
另一場值得關注的古書畫專場是于10月30日晚北京盈時2012秋拍舉行的“遊賞無窮——古代精品書畫與四王吳惲”專場,9件作品悉數成交,總成交額近1.26億元。其中,王原祁的《秋林遠黛圖》拔得頭籌,以4140萬元成交,該作2006年在中國嘉德以335.5萬元成交,2010年再次出現在中國嘉德,以1120萬元成交;王翚的《耕煙散人倣宋元山水十開冊頁》從1300萬元起拍,最終以3047.5元成交;趙孟頫的《秋林馳馬圖》以1100萬元起拍,最終以4025萬元成交,2011年7月6日,曾有一件同名作品在東方藝都以168萬元成交。
嘉德董事副總裁胡妍妍在拍賣後表示:“古代書畫多幅作品過千萬成交,尤其是董其昌作品創造高價,表明古畫市場平穩回調,提升了整個行業的信心。”古代書畫的成交率和成交價受到市場關注,皇家書畫、三流宮廷畫家的作品不再被追捧,而真正在美術史上有地位的藝術家和作品受到藏家的認可,一些低估價的作品反而取得意外的高價。古書畫藏家朱紹良表示,收藏家對古代書畫的市場、對作品地位和藝術價值的認識越來越清楚,導致市場價格兩極化趨勢更加明顯,古代書畫精品的成交價格遠遠不如預期,買到的藏家可算是撿漏了。
近現代書畫趨於理性
在中國嘉德秋拍近現代書畫部分,張大千的《致張群山水花卉冊》以2530萬元成交,為該板塊的成交價最高的作品,這一價格也間接反應了近現代板塊的不盡人意。
在北京華辰中國書畫專場中,齊白石作品《芙蓉閣仙家》以1980萬元落槌,該作曾有兩次拍賣記錄,2003年在香港佳士得以101.5萬港元成交,2006年在北京華辰以220萬元成交。但其他作品的交易則不太理想,在中國嘉德“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中,有8件齊白石作品上拍,5件流拍。其中,《花卉四屏》以1840萬元成交,《雙色菊花》以782萬元成交,作品均在估價內成交。但其作《夏裘釣遊圖》以900萬元起拍,加價至1000萬元後,無人回應,最終流拍。曾有一件同名相倣作品于2011年6月在富比富拍賣以2464萬元成交。齊白石的《紫雪垂空》以700萬起拍,到780萬後流拍。該作在之前曾有3次拍賣記錄,2002年在香港蘇富比以84.9萬港元成交,2008年在北京永樂上拍時流拍,2010年在香港佳士得以662萬港元成交。
近現代書畫板塊表現堅挺的要數傅抱石的作品,其作《春夜玄武湖》估價280萬元至380萬元,最終以2070萬成交,此件拍品曾在2006年香港佳士得以202.4萬港元成交;《天池飛瀑》以180萬起拍,以943萬元成交,該作曾于2005年11月在香港佳士得以120萬港元成交;《觀瀑圖》以575萬元成交;傅抱石、關山月共作《千山競秀》以650萬起拍,最終以1265萬元成交。但傅抱石的《聽泉圖》未達到最低估價1000萬元,最終流拍。
李可染的作品表現平平,《漓江邊上》以575萬元成交,《江山覽勝圖》以1380萬元成交,兩件作品都在估價範圍內成交。黃賓虹的《山居圖》以550萬元起拍,以1380萬元成交,但其《勾古山水冊》卻流拍;林風眠的《鳶尾花》以280萬起拍,到320萬後無人加價,最終流拍。雖然徐悲鴻的奔馬題材仍是拍場追捧的熱點,但其他作品的成交價也不盡如人意,其作《暗香浮動》以483萬元成交,但這件作品在2010年中國嘉德秋拍曾以616萬元成交。
相比而言,一些近現代書畫家的作品價格空間得到進一步挖掘,比如,石魯的《自古華山一條路》以280萬起拍,最終以782萬元成交;《雨露花為鮮·行書四言聯》以350萬元起拍,以989萬元成交;董壽平的《紅梅》估價120萬元至180萬元,以471.5萬元成交。
在今年秋拍中,市場上的齊白石、張大千、李可染的高端拍品數量明顯少於往年,成交率下跌,甚至遭遇流拍,尤其是那種頻繁換手、估價在上千萬元的拍品遭受冷遇。行內專家表示,這是藝術品市場處於調整階段的必然現象,反應了書畫市場走向健康、平穩、理性的趨勢。資深職業拍賣師季濤表示,藝術品市場有漲有落,更説明市場是自發調整而不是買氣不足。
近現代書畫已是一個非常成熟的板塊,收藏群體最大,也是拍賣公司的兵家必爭之地。然而,近年來近現代書畫精品都深藏于各大收藏家手上,藏家惜貨,很少有新的精品出現,這一板塊行情下跌也屬正常。儘管如此,近現代書畫具有數量龐大的的群眾基礎和消費群體,仍舊會是中國書畫拍賣市場佔主流的板塊,短期內局部雖然受到影響,但只要有精品出現,必然會受到眾多買家追捧。
尋找新的價值空間
由於古代書畫資源短缺,真偽鑒定困難,受眾群體較小,而近現代書畫逐利空間已逐漸變小,因此很多拍賣公司另辟新徑,在保持古代書畫和近現代書畫業務的同時,積極開發新的板塊,當代書畫是各大公司關注的焦點。
在中國嘉德秋拍中,黃永玉的《風入松》以180萬元起拍,以598萬元成交。另一件作品《各有所鳴》以356.5萬元成交,該作曾在2003年于北京翰海以15萬元成交,由此可見當代書畫投資的潛力。
中國嘉德秋拍繼續推進當代書畫板塊,“中國當代書畫”“水墨新世界”兩專場成交總額分別為8133.2萬元和1736.8萬元,平均成交比率達87%。
在“水墨新世界”中,尤其受到關注的是當代工筆畫,專場成交排名前十中,近一半是當代工筆畫。其中,張見作品《桃色之二》以66.7萬元成交;王冠軍《錦瑟年華·今夜不回家》以40.2萬元成交;徐華翎的《之間·10》以35.6萬元成交。
美術評論家楊維民一直關注當代書畫市場,在他看來,當代書畫在已有市場的基礎上,也在找尋更廣闊的發展空間,書畫板塊具備良好的收藏基礎。當代書畫真實性可靠,具有資源開發的可持續性,運作模式逐漸規範,而新進藝術品行業的資金也傾向於關注當代,是資金趨向性比較大的板塊,因此,當代書畫是可以關注和做文章的板塊。
在拍賣之後,接受記者採訪的業內人士均持樂觀態度,雖然成交總額降低,但買氣旺盛,優秀拍品的表現可圈可點,市場變得謹慎而理性,朝著更健康的方向發展,投機者希望短期獲利的夢想破滅,有的作品虧本出手,而對於真正的藏家來説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