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Frieze藝博會

筆者上個月剛參加了倫敦的Frieze藝術博覽會(Frieze Art Fair 2011)。Frieze藝博會不僅是全球備受矚目的藝術博覽會之一，而且由於其地理位置立足英國，舉辦時間又在10月初的秋拍來臨之際，對於投資者及業內人士而言，Frieze藝博會往往成為觀察下半年歐洲乃至世界藝術品市場走勢的重要窗口。特別是近來歐洲債務危機愈演愈烈，令人難免擔憂全球經濟動蕩會拖累藝術品市場，也有不少人對Frieze藝博會持懷疑態度。在這種情景下，Frieze藝博會的成功與否，意味著對歐債危機下歐洲藝術品市場信心的檢驗。那麼，其結果如何呢?

在回答這一疑問之前，讓我們先簡短回顧Frieze藝博會的歷史。自2003年創辦至今，Frieze藝博會已成長為歐洲規模最大的關注在世藝術家的藝術博覽會，每年都會在倫敦的攝政公園(Regent’s Park)舉辦。其定位介於前幾期文章仲介紹過的巴塞爾藝博會(Art Basel)和Liste青年藝博會之間，也就是説，既是推廣年輕藝術家的平臺，也涵蓋在市場上已成名的藝術家。這一特點反映在參展畫廊的分佈上，其中約10%屬於全球一線的大畫廊，如高古軒畫廊(Gagosian Gallery)、Hauser &Wirth畫廊等。而特別設置的“Frame”板塊則類似于Liste青年藝博會，專門展示成立不滿六年的新興畫廊。在這個意義上，Frieze藝博會較好地滿足了投資者和收藏家選擇的多樣性。另一方面，Frieze藝博會的展出作品約70%是攝影、裝置和錄影，並且大畫廊展出的一線藝術家作品也大多是版畫、攝影作品，而非油畫。其原因在於油畫作品比較主流，價格相對更高。鋻於Frieze藝博會的定位，參展交易商普遍採取“中端”策略，展出作品的價位集中于10萬至50萬美元之間。尤其考慮到當前宏觀經濟的不確定性，交易商更加傾向於銷路穩定的中端市場。

具體到本屆Frieze藝博會，筆者認為，各項指標表明歐債危機沒有對Frieze藝博會造成衝擊，體現於以下幾個方面：從規模來看，本屆Frieze藝博會聚集了33個國家的173家畫廊，包括兩家中國畫廊(長征空間、維他命畫廊)，總數與去年持平，但今年展廳面積擴容，展會規模比往年更大，參觀人數也沒有因門票漲價而縮減，達到6萬多的訪問量;從銷售來看，展會主要板塊及“Frame”板塊都銷售良好，很多交易商在第一天就售空重要作品。例如，古德曼畫廊(Marian Goodman)以2400萬美元售出裏希特(Gerhard Richter)的數位噴繪作品《Strip》;同時，本屆Frieze藝博會吸引了來自歐美及亞洲、中東等各地收藏家的熱捧，全球頂級收藏家如阿諾特(Antoine Arnault)、薩奇(Charles Saatchi)等均現身，VIP預展入場處甚至排起了長隊，除了私人收藏家和投資者，還有40余家博物館前去採購;此外，Frieze藝博會主辦方最近宣佈，將於2012年在紐約舉辦Frieze New York，規模與倫敦本部相當，同時計劃在倫敦創辦一個新的小型藝博會Frieze Masters。顯然，惡劣的經濟環境未能阻止Frieze藝博會擴張版圖。不僅Frieze藝博會氣氛樂觀，隨後舉行的巴黎國際當代藝術博覽會(Fiac)也廣受好評。

對比歐洲經濟的低迷，歐洲藝術品市場上的購買興趣有增無減，分析其中原因，筆者認為至少有兩點：其一，這説明藝術品的投資屬性受到認可。藝術品風險較低而投資收益率相對較高，一般被視為可保值的、較為穩妥的投資品種。在全球股市動蕩、經濟前景不好時，投資渠道更少，藝術品作為實物資産凸顯其優勢。目前藝術品市場供給充足，投資者和收藏家在抄底。Frieze藝博會的創辦者之一、英國知名雜誌《Frieze》的出版人Slotover認為，當人們對貨幣及股票都失去信心時，藝術品是少數人們能夠真實感覺到的資産之一。由此不難理解，2011年上半年全球藝術品市場創造了史上最佳的業績，拍賣成交額與去年同期相比增幅達34%，甚至超過了上一個市場頂峰(2007年)。以佳士得為例，佳士得在歐洲的拍賣成交額與2010年上半年相比增長了24%，儘管趕不上亞洲市場的增速(48%)，仍顯示出歐洲藝術品市場的信心。

其二，這也説明藝術品的藝術屬性受到認可。倫敦是傳統的藝術之都，擁有大英博物館、泰特美術館等240多家美術館，英國政府1997年制定“十年藝術産業計劃”，對藝術産業的資金投入加倍，加上一年一度的“特納獎”及Frieze藝博會共同塑造的藝術氛圍，使民眾的美育程度較高，藝術品鑒賞和收藏的自發性強。當經濟環境不好時，藝術品的審美功能可以發揮鼓舞心靈、發泄情感的效果，人們甚至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藝術品。正如上文提到的藝術家裏希特(Gerhard Richter)所説，藝術是希望的最高形式。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Frieze藝博會成功抵禦歐債危機似乎證明，在不發生重大全球性經濟危機的前提下，對藝術品的投資需求和審美需求反而逆市上漲，或許可稱之為藝術品投資的另類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