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漆”是西漢漆器裝飾手法的新創造。所謂“堆漆嚴;是利用漆粘稠不易展開的特性,使圖像高出畫面,有時還特意用漆灰或油灰堆起,使圖像具有立體感,有如後世壁畫的瀝粉堆金。長沙馬王堆西漢墓出土的漆器中,有多件是採用堆漆手法進行裝飾的,如黑地彩繪棺、紅地彩繪棺、雲紋長方形漆奩,雲紋圓漆奩等。這些漆器圖案的雲紋輪廓線、動物的牙、爪等,明顯凸出畫面,有淺浮雕的裝飾效果。又如長沙砂子塘一號漢墓的朱地彩繪漆棺,蓋板上彩繪的谷紋璧,谷粒明顯凸起,增加了璧的真實感6j。堆漆工藝在西漢早期發明後,便成為我國傳統的漆器工藝,唐宋時期尤其流行。明代黃成《髹飾錄》將它列為漆器主要的裝飾手法,在坤集中有“陽識第七”、“堆起第八”兩節,對此進行專門論述。 (五)雕鏤
雕鏤是先秦時期傳統的漆器裝飾手法,漢代仍使用,但有所發展。這方面的代表作品,有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的龍紋竹節漆勺。它是在透雕的基礎之上,浮雕遊龍和編辮紋飾,然後再畫龍點睛和彩繪,是一件集透雕、浮雕、彩繪于一身的漆器。安徽天長六號漢墓的有柄漆盒,柄部被雕刻成張口的鴨頭形,嘴、眼畢具。手握鴨嘴,嘴合而盒開,松手,則嘴張而盒閉,構思巧妙,世所罕見”。此外,江蘇楊州市西湖鄉胡場二號西漢墓的馬頭柄漆勺、湖北江陵鳳凰山一六八號西漢墓的雙虎頭形器,安徽天長三角圩西漢墓的獸頭柄圖盒,長沙西漢曹撰墓的雕花苓床,美國舊金山亞洲美術博物館藏的漢代漆木俑等,都是先雕後漆的漆器珍品。 (六)金薄、銀薄和金漆錯
把黃金捶成極薄的薄片,鏤刻成各種圖形,再利用漆粘性很強的特性寸巴薄片貼于漆器表面,然後在漆器上加髹與底色相同的漆數層,至與薄片同一高度為止,幹後,再磨去薄片上的漆層,露出閃光的金薄片。這種裝飾手法,漢代叫“金薄”,後世叫“金幹脫”。《後漢書?輿服志》記載:“乘輿、金根、安車、輪皆朱班重牙,貳轂兩轄,金薄繆龍,為輿倚較。”注引徐廣曰:“繆,交錯之形也。較在箱上。”這是説,漢代皇帝各種髹漆的車箱上,都貼著用黃金薄片製成的交龍(兩龍相交謂繆龍,是漢代帝王常用的圖案)。金薄貼花(薄通箔,又叫金箔貼花)始於商代,河北藁城台西村遺址出土一件漆圓盒殘痕,中有半圓舉的金飾片,厚不到一毫米,陰刻雲雷皺,顯然是貼在漆器上的金薄片。金薄貼花雖然始於商代,但直到漢代才大量流行,各地漢墓均有出土。一九五一年長沙西漢墓首次發現金薄貼花漆器。據《長抄發掘報告》記載:“在211號墓的漆器殘余中,夾雜著許多金質的貼花,它們係由筍薄的金箔片剪下,其上另有細緻的線紋。金箔貼花的樣式很多,大致可歸納為五種。一種是人物,計有駕車時、騎馬的、騎龜的;負弩的、舞蹈酌;奏樂的、表演雜技的及人形怪獸等。一種是動物,計有虎、鹿、豬,、羊、兔等,亦有種屬不詳的。一種是飛禽,有寫實和圖案化的,一種是曲線圖案,它們即是+般的所謂流雲紋和雲氣紋,與通常漆器上所繪的花紋相似,。一種是長條狀、三角形和圓形,其上另有菱格狀和渦卷狀的線紋。這些金箔貼花當係貼在漆器上無疑,與後代的所謂‘平脫’相似,由漆痕推測;原器係一個圓形的大漆盒,直徑約“25釐米。”一九七八年,長沙楊家山304號漢墓出土一件漆盒,上有許多金薄貼花。該墓發掘報告説,在頭箱內發現漆盒一件:“有銀片嵌邊,形成銀扣”、“漆盒上有許多金箔貼花,內容豐富,其中人物像有身著紅袍盤坐、猴拳、拂袖起舞、足蹬磨盤雜技者等,飛禽有雁、燕、雀、鳥;走獸有駱駝、虎、豹、鹿、牛、野兔,還有不少幾何形花紋與卷雲紋圖案。在圖像細部以黑、白色漆勾繪輪廓,使形象增添立體感,栩栩如生,如人物盤坐像所著的長袍,以朱色著繪,至今仍色彩鮮紅。”該墓漆器上的金薄,經北京王府井人民銀行分理處試金鑒定結果,“含金成份約90%左右”。又經北京鋼鐵學院壓加實驗室測量厚度,為9—17u。真是薄其又薄了!此外,還有不少漢墓也有金薄貼花漆器出土。其中又以江蘇邗江、揚州、安徽天長、湖南長沙漢墓的金薄貼花最精美。除金薄貼花之外,漢墓還常有銀薄貼花、金銀薄貼花漆器出土,一九六二年江蘇連運港海州網疃莊東漢墓出土銀薄貼花漆長方盒、橢圓盒、方盒;安徽省天長縣漢墓和江蘇省盱眙縣漢墓出土銀薄貼花漆奩;江蘇省邗江甘泉鄉姚莊漢墓出土銀薄貼花漆砂硯。這些銀薄貼花漆器,均是外髹黑漆或褐漆為地,再貼以銀薄,圖案有狩獵人物、雀、鹿、馬、虎、山峰、樹木、流雲以及玉兔搗藥的神話故事等。英國大英博物館藏有一件漢代銀薄貼花狩獵紋漆奩。安徽省天長縣三角圩漢墓和江蘇省邗江姚莊漢墓出土的金銀薄貼花漆奩,是極其精美和珍貴的。奩外壁均髹黑漆為地,貼以羽人操琴、羽人騎狼,以及孔雀、錦雞、鹿、羚羊、熊、馬、駱駝、虎等鳥獸金、銀薄,其間又以漆繪山巒、雲氣、羽人祝壽、車馬出巡、狩獵、鬥牛、聽琴、六博等畫面。此外還有銀扣和瑪瑙鑲嵌,非常華美和富麗。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的九子漆奩裝飾手法也是貼金薄,但它不同的地方,是在金薄上再施油彩描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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