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是中華民族的重大發明,是人類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象徵。景德鎮這個積澱千餘年陶瓷文化光輝的名字,為世人所敬仰、稱讚。世上所有重要的博物館,無不收藏有景德鎮的瓷器。
作為今天瓷都人,今天瓷都的陶藝家尤其是中青年陶藝家,是為這塊世界級的崇高品牌再添光輝,還是一成不變地守舊,抑或為其抹黑呢?
近幾十年來,景德鎮的發展,儘管有著曲折迂迴的經歷、教訓,如今在市場經濟的導向下,“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自然規律下,各種風格在拉開距離,個性化越來越明顯,景德鎮的優勢不斷突顯出來,被顛倒了的歷史重新顛倒了過來。總之,民間力量、中堅力量、小型作坊、手工勞作像雨生春筍般地頑強地發展著,並顯示出其無限的生命力。蒙昧時期的長官意志,不懷好意者所指責、懷疑的嫩芽、新苗“異端”,如今卻茁壯成長、大放異彩。可見“存在就是合理的”,令我們深思。同時,具有前瞻性超前意識,不斷否定、創新,隨著時代的審美發展去追求是多麼的重要。
歷史可以成為包袱,丟掉包袱不容易,否定自己已成殼的東西就更不容易。
可喜的是,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在資訊和多元文化的影響下,不少中青年不滿足於老面孔,較易接受新事物,他們大膽創新、敢於突破,出現了不少可喜的新嘗試、新面貌。他們敢於拓寬固有的表現題材,創新裝飾方法、材料和配製,並重新審視傳統工藝,為我所用。同時也有不少人已經開始不滿足於一技之長,懂得要符合真正的現代陶藝家要求,要跟上時代的步伐,首先他應該是一個藝術家,也就是説,他必須要符合一個純藝術家的素質要求,又必須熟悉和善於運用陶瓷材料及其整個工藝流程,才有可能運用現代陶藝的特殊語言,才能成為真正的陶藝家。
現在有些人仍在一成不變地模倣傳統,但多數陶藝家是在繼承的基礎上創新,也有的是以全新面孔出現。繼承傳統的同時,應該正確把握中國式的現代陶藝。藝術貴在個性化,貴在創新。陶藝這種材料的豐富性,工藝手段的多樣性,更易使其個性化。個性化又包含在民族性之中,不要讓人感覺我們的作品總好象似曾相識,不是泊來品,就是背著沉重的歷史包袱,積重難返。有些人喜歡從固有的作品中去找感覺,而不願走出圖書館,走出家門,到現實生活中去體會發現,去尋找靈感,去重新認識你習慣表現的對象。藝術家,只有多彩的生活才能發現和造就多彩的藝術。
另一方面,也不能將現代陶瓷這門藝術簡單化,似乎既不需要什麼基礎功夫、技巧,也不需要什麼生活感受,更不需要什麼思想內涵,好像隨意撿來就是。當然玩泥巴誰都會的,兒童時代就喜歡玩泥巴,可是也不能滿足於兒童或業餘愛陶者玩泥巴的水準,隨意甩出一堆泥,擠出一堆泥巴來,就名之“現代陶藝”,當然白開水也是需要的,不過要想想符合自己的身份嗎?
陳設品的裝飾,包括日用品的裝飾,歷來是景德鎮的強項和主流,但普遍存在的問題是,不能正確把握裝飾和器型(器皿)的關係(此類作品台灣同行劃為傳統創新)。應該説先有造型,後有裝飾,裝飾應該服從於造型的需要,裝飾是為美化造型而存在的,也就是説兩者要高度結合才是一件完美的作品。可有些作品像是給胖子穿了一件小衣服,屁股卻露在外面,不是用我的畫去裝飾造型,而是不管什麼造型,我只畫我的畫,這就顯得十分的不協調了。這當然是有著歷史根源的,文人畫踏入民間藝術領域,以詩書畫融為一體裝飾器皿,這當然豐富了陶瓷的裝飾方法,可惜他們不尊重造型,沒有看到裝飾對像是一個立體的型,不懂得四面八方可觀,只看到前面的一上塊,就好像給一個胖子的肚子上貼了一塊繡花布。任何不同材料的藝術都應該有它自己的語言。
儘管有的是積重難返,有的是探索中的問題,有的是在市場這個海洋中沉淪。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齡人更易正確面對現實,認識一切已有的成果,不斷認識自我、完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