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教師作品展專訪之一

時間:2010-09-08 15:10:22 | 來源:藝術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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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教師作品展

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系列專訪之一

地點:中央美術學院校園

時間:2010年8月23日下午 1:30-3:00

系列訪談學術指導:王璜生

採訪人物:宋曉霞

採訪人:董慧萍

錄音整理:坤林

記者:今年中央學術學院舉辦了造型學院教師作品展,是繼去年《素描六十年》又一次大展。宋老師您作為策展人,能否談一下本次展覽的背景和您的構思。

宋曉霞:舉辦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教師展,這個想法可謂由來已久。大概6年前,老院長靳尚誼先生就提出了中央美術學院教師雙年展的設想。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新館落成之前,潘公凱院長也提出要在新館舉辦中央美術學院教師展。中央美術學院舉辦教師展的傳統,可以追溯到老美院的時代。其中既有《首屆素描大展》、《油畫人體大展》(1988年),《二十世紀•中國》(1992年)這樣産生廣泛社會影響的大展,也有各係舉辦的帶有同仁性質的係展,我還記得在老美院陳列館,聞立鵬、潘世勳先生任油畫系主任時舉辦的幾次油畫係展。

參展名單

這次展覽是中央美術學院搬入新址後的第一次教師展,參展者包括造型學院在職教師和學院的博導,有100余位。在整個展覽的籌備過程中,我們在展覽學術委員會上爭論最多的就是關於什麼樣的老師來參展的問題。最後大家一致同意,按照在編這樣的身份來入選。蘇新平老師從人事處拿了一份造型學院的名單,後來研究生處又補充了一份學院的博導名單,這就是造型展的參展名單。

平常的展覽一般都是通過選擇參展藝術家和參展作品來表達主題、理念和工作方向。不過造型展不可以,而且還是一種反向選擇:每位在名單上的藝術家有權利選擇參不參展。按照是否在編的身份來入選,説明展覽沒有回避所謂的體制性質或學院的性質,而是客觀地、直接地面對這些情況。我開始是被動地接受這個名單,後來意識到這樣一個參展的方式本身也有意義。這個名單是一份文獻,説明參展者都是學院中人,無論你的工作方向在當代藝術的坐標圖上的定位和指向如何,都在中央美院的編制內,是其中的一分子。這個名單,也是一個觀念。

工作方法

做這個展覽的方法,可以説是“實事求是”。一切從事實出發,直接面對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老師們的創作情況,理性地認識全球當代文化的發展,在此基礎上追求樸素、自然、從容、大氣,這也是中央美術學院的本色。

美術館:請您談一下展覽的特點表現在哪些方面?介紹一下此次參展作品的特色?

宋曉霞:討論這次造型展的特色,不能只從造型學院或中央美術學院談起,需要從整個當代藝術談起。創作多元化 我們今天的藝術已經非常多樣了,這種多樣不僅表現在藝術風格、藝術樣式上,也表現在價值和觀念上,表現為多元的工作方向。這個展覽體現了中央美術學院總體的創作水準,同時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中央美院的創作就在今天整個中國乃至全球藝術之中。中央美院造型學院的教師及其創作早已深深地捲入了當今世界,國際雙年展、國家重大歷史題材工程、國際與本土的收藏拍賣等等都讓我們切實感受到,學院裏教師的創作不再僅僅是教學和科研共同體的一個部分,而是受到了國家乃至國際規則的約束和影響。要説中央美術學院教師創作走向多元化,最大莫過於這個變化。這種多元化的發展,不會讓中央美院衰亡,相反,只有創作的多元化發展才能創造出和諧的世界。

如何認識中央美術學院的創作和整個藝術的關係,和當前藝術動態的關係,是我們做好這個展覽的關鍵問題。我們的認識是什麼樣的,可能就決定了我們的展覽是什麼樣的。

展覽特點

具體來説這個展覽有這麼幾個特點。第一個是盡可能自然樸素地呈現多元化的藝術探索,有什麼就説什麼,沒有什麼也不強説。第二個是力求融通。有分別、有隔閡才會有融,融是融合、融化。同在美院,可是大家在藝術創作上的工作方向其實各不相同,一朝集合在造型展上,彼此是競相綻放,更是融會于一爐。這一點在三樓的展廳裏比較明顯。融通的“通”,是要“通古今之變”。我們有不少老師的創作,是努力將古文化傳統創造性地轉化為中國當代藝術的價值依據,比如在展廳一樓潘公凱和徐冰的作品,還有展廳四樓展望的作品《一小時等於一億年》。展覽的第三個特點,是在多元並置的條件下強調不同工作方向的對話和交往。比如展廳二層的主展廳內原有一個玻璃展櫃,這裡通常會展中國畫作品。起初我們也想按照常規來做,希望能做成故宮那种經典的感覺。後來我們反其道而行,大膽地放了唐暉和武宏兩位年輕老師的作品,還是紙制的,也還是繪畫,可是他們的認識方法和工作方向與整個二樓的優秀作品形成了一個對話,這是繪畫與繪畫的對話。

從這個展覽中,你可以感受到中央美院老師們的創作,原本就沒有跟時代、社會和當代藝術割斷,在傳統文化與當代藝術之間可以有機地互動與交往,就像不同工作方向的老師,在美院的校園裏會自然和自如地交往一樣。也許這是學院的特質,當年穿長衫的齊白石與著西裝的徐悲鴻、吳作人、李樺的那張闔影給我印象很深。這種“美院經驗”是值得深究的。

記者:本次展覽特別以“造型”命名,這個名稱積澱了中央美術學院多年來的造型藝術傳統,請問您如何理解造型及美院的造型傳統?

宋曉霞:“造型”是一個外來的詞,古代沒有,這是現代中國才有的新詞。美術學院的形成與發展,和現代中國緊密相關。説回到造型傳統上,如果我們抽象地討論造型,可能會更多跟西方的造型傳統相關聯,這與我們整個現代美術教育建立在這樣一個體制上是有關係的。

關於“造型”

具體到這個展覽,我對“造型”的理解就不僅是這樣一個傳統——這是我們百年來努力學習和認識、迄今尚未窮盡的傳統,而會更在意這樣一個傳統,引進中國以後是怎麼融入了中國的現實,創造了什麼,正是這一切塑造了我們的造型藝術傳統。從實際出發看問題,才能客觀認識中央美院造型藝術傳統現實和未來的發展。我覺得中央美術學院的造型藝術傳統,不僅僅局限在中央美術學院,把它放在近60年來全國造型藝術的發展和傳統裏來認識,才會更加準確。

展覽學術委員會確定用“造型”命名這個展覽我,不是因為這個展覽的參展者來自於造型學院,而是因為大家心裏有這麼一個目標:如何把中央美院老師的創作放在全球藝術的大環境中來比量、來認識,怎麼看到造型和今天當代藝術發生的互動,在互動中又會發生什麼樣的相互影響、相互塑造。我非常希望能通過這個展覽促進這方面探索思考。

記者:參展規模之大史無前例,請您談談如此龐大展覽的策展難度?

宋曉霞:呵呵,很有難度。我覺得最難的首先是認識上的難度。我自己首先要回答:造型藝術和當代藝術之間的互動關係是什麼。

二元對立的意識形態 近一百年來,我們關於藝術的認識都無法脫離傳統與現代這一對立所設立的意識形態框架。比如上個世紀初,我們會把傳統水墨畫看作西方藝術的對立物,從西方引進的油畫雕塑就被當作新藝術的代表。與此相同,今天的繪畫、雕塑似乎又成為觀念藝術、新媒體藝術的對立物。這個意識形態框架也決定了今天一些作品的藝術形式、材料、風格和內容。

做這個展覽迫使我去反思自己所受制的這個意識形態框架。如果我只能簡單地把學院對應傳統,就會找到它的對立物——所謂當代藝術。倘若這樣的話,我們不僅不能認識當代藝術的發展,也無從解釋自己;我們不能解釋自己個人的藝術,更不能解釋中央美術學院教師這個創作團隊。我需要跳出這個框架來思考,來認識。一旦跳出這個二元對立的意識形態,其實你很容易發現學院老師們的創作非常豐富,也非常多元。

通常人們以為美院主要是造型技藝高超,不錯,去年底中央美院主辦的素描六十年大展證明了這一點。可是素描錘鍊的又是什麼呢?造型藝術的根本就是認識世界,觀察世界,就是表達世界,是使自己的認識、頭腦、目光更加精準。我們很難把手上的功夫和頭腦、認識剝離,如果你一定要使它們二元對立,就只能把它們剝離開,我覺得這是一個誤區。做這個展覽時盡可能地讓自己脫離這個誤區,對我自己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在最初的工作中,我曾經根據自己的研究為展覽建構出一套理論上有層次上的東西,也做了一些工作。但是在具體做展覽的過程中,我發現我必須轉變,這個轉變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主動地“解構”自己剛剛建立的框架。因為“實事求是”的工作方法才是最有力量的。從事實出發,而不是從理念出發,才能造就展覽整體的力量。所以,我從按照自己的認識構架“建立”展覽的框架轉變為“解構”這個框架,直接面對現實,按照我們老師們的創作實際來建構這個展覽。


作品入選程式

今年3月各位參展者提交了兩至三個參展方案。其中有的是一個草圖,有的只是一個觀念,有的還只是一個意向。我和幾位策展助理分頭、陸續跟各位藝術家溝通,根據他們提交的方案具體了解工作的細節。在這個基礎上,7月我們做出了第一稿的方案,提交展覽學術委員會全體會議。這一稿的方案爭論很激烈,也形成了一些基本規則和結果,比如5米以上的大畫應該限制在多少幅之內等等很具體的一些問題。根據會議結果,我們策展團隊再去跟相關的藝術家溝通。暑假期間,策展工作進入到了展場的測量和空間的安排,這一輪之後,再做第二稿的策展方案。8月14日,展覽學術委員會開會審議了方案第二稿這一次的不同意見少了很多,主要集中在幾個方案上。9月4日,展覽學術委員會將在展覽現場審定布展方案。在造型展的整個工作過程中,展覽學術委員會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在學術上、藝術上,包括整個結構整體上,運用他們各自豐富的藝術經驗和判斷,給我們提供了很多幫助,是我們學術上的依靠。

美術館:美術館的空間很特別,您是怎麼根據展館的空間來做展覽,有些什麼大的舉措或者調整嗎?

宋曉霞:學院藝術與當代展示空間 美院的老師們是看著中央美術學院的美術館蓋起來的,但是它內部豐富而多樣的空間還有待於我們認識。大家公認這個美術館是一個當代的空間,也就是説它不是我們常見的四方白盒子。在這樣一個空間裏展出造型展,首先是對我們策展團隊的挑戰,我們必須去迎接這個挑戰,研究如何在這個空間中展示我們學院的藝術。這對我來説其實也是一個機會,去嘗試如何用新的空間,通過建構不同空間形式之間的對話,自然呈現造型學院教師的作品。我們只有建構起這些對話,才能夠把作品擺進去,擺好,擺舒服。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這其實不是在考驗策展團隊的智慧和創造能力,而是對我們中央美院造型學院教師創作能力的一次集中考驗:把我們最具經典意義上的作品挂在這麼一個空間裏,能否呆得住,是不是耐看,我想這是我們共同面臨的課題。另外,我們在整個展覽的結構中也做了一些有趣的嘗試。比如壁畫係李洋老師特別為這次展覽做的一件作品,他在專門考察了美術館的衛生間之後,選定了對公眾開放的衛生間(一層藝術商店東側)做了一件作品《衛生間的夢之寶藏》。這件作品是從他畫的幾十個夢裏面挑選出來的,根據美術館衛生間的格局佈置,還在男女衛生間內各創作了金玉兩件寶物。

記者:您認為此次展覽體現了哪些當代中國藝術精神,當代造型藝術在幾十年的發展中遭遇了哪些若干的話題?結合本次大展您可否具體談一談。

宋曉霞:集“古、今、中、外”于一個展覽空間而和諧 從美院老師的創作實際來看,可以單抽出一部分來做一個通常説的當代藝術展覽,相對來説它更容易,因為它價值統一,語言相倣,甚至價值觀都相通。同樣,你也可以抽出一部分經典繪畫作品,我們會覺得它非常經典,而且這個經典又是活的,能做得特別精彩。

造型展覽的特點,就在於它包容了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工作方向。參展的一百餘位藝術家,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個體,需要我們運用智慧和膽力把他們集合在這個展覽中。他們有的向中國古老的文化傳統獲取精神力量,有的可能向西方19世紀或20世紀汲取養料,有的是跟今天的社會生活中對話的,有的是今天活躍在國際舞臺上的大藝術家……但是造型展會使他們和諧地相處在一起,同在一個空間裏。

這個展覽的價值就在這裡,也許全球很少有這樣一個展覽會將古、今、中、外會聚在一起而和諧。所謂“古、今、中、外”,指的是大家不同的工作方向。我想這麼多的不同,這麼多的不一樣,確實是中國獨有的,集古、今、中、外于一個展覽空間而和諧,中央美術學院應該是一個代表,我想這正是造型展的特點,或者説這個展覽的價值也就在這裡。我們(參展的一百餘位藝術家)是一個整體,這時候你會意識到,那一份在職名單發揮作用了,他看上去是一個體制的記錄,而正是這樣一個名單,把這些不同的人,不同的藝術聯繫在了一起。

我們以實事求是的態度,讓有不同藝術追求和不同藝術形態的老師,把他們各自的作品在自己學院的展覽中,自然的,自在地展現出來,這就是藝術的力量,這就是我們各位老師藝術的力量,也是我們展覽的力量所在。

記者:請問美院這種傳承和發展的脈絡能否在造型展上體現出來?

宋曉霞:“我們畫畫的人就是住四合院的人”

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作品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傳統是,我們的藝術家對如何用藝術來處理和時代的關係很有經驗,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傳統永遠站在時代的總前列。可以舉個例子,繪畫這種形式,在近幾十年來大家都認為已經是一種比較落後的手藝活,在今天全球藝術發展中它到底有沒有發展前途,我想這個問題是我們幾十年來追問的一個問題,與其在理論和觀念上不斷討論和預測,不如去實事求是地看一下現實。今天我們都住上高樓了,才意識到四合院的寶貴和價值。所以我很欣賞劉小東説的:繪畫很像四合院,它不是今天最新的人類居住方式,但是它依然有價值,也依然有深度,也依然有文化內涵,而且不僅是過去的文化內涵。他還説:“我們畫畫的人就是住四合院的人”。我對他這句話的理解裏是包含著欽佩的。比如我們可能更容易用網路語言,因為它一下就到位了,你就明白了。但是如果它用文言文,就需要用更多的能量來跟今天的生活對話。我覺得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的教師有這樣的追求,有這樣的能力,這也是我對這個展覽充滿信心的立足點。

記者:這次展覽對構建中國當代藝術價值體系會産生什麼樣的作用?

宋曉霞:這個展覽不管是誰來做,它都是應時發生的,也就是説,天時促成了這樣的展覽,所謂天時,不僅是美院單邊的發展,而是整個中國和整個藝術發展到今天需要這樣一種對話,即造型藝術和整個時代的對話,時代包含了社會、文化、政治、經濟,也包含了我們自己所在的這個狹小的藝術圈。我相信這個展覽一定能夠促進這種對話,而這個對話的開始正是在促成一個合乎中國藝術自身發展的內在文脈,在這個文脈的基礎上才有可能構建中國當代藝術的價值體系。

記者:展覽介紹裏提到要以當代史的眼光“重構”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傳統,請您談一下。

宋曉霞:這句介紹顯露了我策劃這個展覽早期的一個思路,現在我已經把這個思路給解構了。其實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教師的作品是無需“構”的,它自身就在那裏,自然地存在著,就是我們今天世界中的一部分。它不特別地用繪畫語言或者裝置語言,甚至觀念語言去表達某一個哲學道理或者時代精神,其實藝術本身就從容地道出了這一切。所以這個展覽不需要構和解構,也不需要重構,因為它已經是自在自足的了。

我當初提出的所謂重構,並且從當代史的角度重構,是從美術史論研究角度,希望能夠在美術史的層面上建構這樣一個對話關係,對話的雙方不是對立的,因為它真的不是二元的。我覺得學院也深受整個世界藝術發展的影響,今天我們很多老師都不斷出國參加展覽和參加各種學術活動,我們和當今世界是互相影響、互相補充。當然這種現實中的互相影響和互相塑造,如何能夠在美術史論的框架裏建構,是另外一件工作。這種闡釋工作,不僅僅是策展人一個人的工作。其實近年來學術界對學院與當代藝術的闡釋,既是對這個展覽的闡釋,也是對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的闡釋。

記者:如何把這個展覽放在國際藝術發展的語境中度量它的意義。

宋曉霞:以中國藝術價值與世界文化對話 在今天這樣一個全球藝術語境中,我們用中國藝術的價值、中國文化的價值來和世界文化對話,而不是簡單的説用中國價值影響世界。今天這個展覽我們用“造型”來命名它,並不是用其他更大的觀念、或者更籠統的概念、更時尚的詞來命名這個展覽,其實就是用我們手上有的東西來充滿自信的和世界對話。目前我們正在談造型展的世界巡展。近幾年來一些國外一流美術學院的校長來訪問中央美院時,非常驚訝地發現在歐美已經丟棄了的,注重教學基礎訓練的這一套教學體系、教學方法,在中國不僅在中國落了戶,並且一直髮展到今天,這個現象、這個事實令他們很驚訝。第二個讓他們驚訝的是,我們不僅有這樣一個傳統在,也沒有耽誤或影響我們發展新的藝術甚至更新的東西。從“千里之行”優秀學生作品畢業展上,能夠清晰地看出這一點。造型傳統在發展和延續著,但是我們藝術和時代的對話不僅沒有停止,反而非常活躍,有很多優秀的作品不斷地産生。我們都是這個學校的教員,同在這個學校,但我們可以有不同的取向,或者不同的發展。這些國外藝術高校校長的態度,是對美院的一種解讀、一種反應,由此我們可以預想,造型展作為一次中國藝術和全球藝術的對話可能會發生什麼效果。我們並不是一定要用中國的特色去影響別人,或者控制別人,事實上我們希望是一種平等的對話,在對話中相互影響、相互塑造、共同發展,就是和而不同這樣一種方向。


記者:請您談一下這個展覽和素描60年展的異同點。

宋曉霞: 造型展和素描60年展 首先這兩個展覽同樣標誌著中央美院在藝術上的學術制高點,是兩個地標。其次,這兩個展覽者都是有意識地、主動地在學院和當代之間建立對話。

素描和創作之間是有關聯的,也有不同,素描在材質上更統一,語言不斷地發展,但是它有一個更統一的東西,儘管素描展上的藝術面貌也是非常豐富的,是由不同的人、不同的時代、不同的文化所塑造的。造型展不僅在材質上是多元的,而且在整個藝術思維和工作方向上也是非常多元的,所以造型展比較注重發揮參展者自己的藝術創作特點。

素描更像是對自己理念的日記、對話、訓練、自我認識,創作顯然是不同的。其實素描裏也有思想,我們很難把手頭和思想絕對分隔開,素描裏沉澱的也是觀點、也是認識能力,更是判斷能力,其實就是取和捨得關係。那種訓練放在我們的創作中肯定是要見效的,這是它們之間內在的聯繫。

造型展和素描60年這兩個展覽,都是中央美院以展覽的形式有意識地進一步提高藝術創作的學術水準的舉措。通過展覽可以激發學院藝術創作的豐富性和活躍性,促進藝術家和藝術傳統的對話——這個藝術傳統非常廣義,既可以説是中國幾千年的大傳統,也可以説是近、現代以來的小傳統;既可以是西方的不變傳統,也可以是近幾十年來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形成的新傳統。中央美術學院一向重視這種文化和精神的含量,這也是每一位老師對於自己從哪來、到哪去的一種文化認識,在這個基礎上對自己當下創作的一次判斷,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大家如此期待這個展覽的一個原因。

從造型這個展覽中,觀眾可以看到中央美院造型學院的老師是怎樣看待自己的,他們又是怎樣看待今天這樣一個時代,怎樣看待滋養了他們的學術創造和藝術創造的學院傳統。

記者:您如何看待傳統與當代的學院與藝術之間的關係?

宋曉霞:主動地建立學院和當代的對話 我認為這個關係就是互相孵化,一方面很多優秀的當代藝術家就畢業于中央美院,另一方面學院中人的創作也就是活躍的當代藝術中的一部分。在這個互相孵化的關係裏,有主動建構的對話關係,造型展就是主動建構對話,主動地在學院和當代之間建立對話。我們把這個關係的兩端分開來看,其實學院也是當代的學院,當代也是學院畢業以後的當代。除了孵化和主動建立對話的關係,客觀的講還存在一種較勁兒關係,在我看來這種關係也是有益的,有了這種較勁兒會促使大家的創作更好、更棒、更厲害。較勁才有利於在藝術內部産生一種動力,催進産生更優秀的作品。

記者:中央美術學院是藝術明星的搖籃,同時也是美術教育名師的聖地,這個展覽會讓我們與幾代教育名師的創作相遇,無疑會對中國的美術教育産生很大的影響,您如何看這種後續的影響力?

宋曉霞:在今天的藝術圈裏,我們能聽到很多聲音,比如鉅額資本的聲音,世界影響力的聲音,還有我們本土的一些非常優秀的創作的聲音,這當中已經包含了一些學院的藝術家。可是這些學院藝術家並沒有作為一種同仁的方式,集合在一個展覽里加入這種對話。造型展是一個開始,我相信這個開始不僅會給中央美院教師的創作形成良性的刺激,你看展覽前這個暑假老師們都卯足勁在準備參展作品。在這個展覽上,幾代名師的力量形成合力,共同構成面向社會的學院的聲音,面向世界的中國的聲音。這個展覽的開幕會對教學構成一種無形的推動。造型展呈現的是人,推動的是中央美院的創作,這一切將會帶動我們整體的認識,構成我們教學的基礎。對於學院的老師來説同,在教學、科研、創作三位一體當中,最重要的是創作,因為創作是立事之本,是帶動教學、深化科研的前衛力量。那些作為教師的藝術家,他們所能産生的後續的影響力是不可想像的,因為你不知道他們會帶動多少學生,會帶動幾代學生。

美術館:非常謝謝您接受我們美術館的採訪!我覺得公眾、社會十分期待能聽到學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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