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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名潞對話顧德新:作品是對人、社會的思考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4-12-25 10:08:06 | 文章來源: 《藝術與財富》

高:你是很早就是哥薩克了,是八十年代的前衛藝術家啊。但你有一種較特殊的角度。就覺得你的發展是比較穩定的,好像是有一個自己的合乎邏輯性的發展,那麼我想問,你有沒有一個似乎是自己的藝術哲學這種東西,你給自己規定了個什麼東西沒有?

顧:我想是這樣的,我不解釋作品,首先,我認為作品本身成為作品時,它是開放的,藝術家賦予它已無意義而且我想藝術家賦予它什麼是在作品前。

高:作品前怎麼賦予呢?

顧:就是你對生活的了解,包括你對藝術的了解,實際上就是平時的積累,完了讓你把作品成為一種語言的形式來表現出來,這樣的話當作品真正呈現時藝術家的任何東西就不存在任何意義了,那這作品是更開放的。

高:那你覺得在這當中,有沒有某種一貫性的東西?

顧:一貫性我覺得是我思考的慣性,其他的我不在意。

高:那你思考的一貫性是什麼?

顧:是對人本身的思考,人、社會這樣的一種思考。

高:對人本身,對社會,你在不同階段所感受到的思考,包括做人、包括生活態度,以及對當下社會的一種理解,什麼事正在發生,然後你對這個自己有個看法,在這當中去思考,轉化成作品時,這肯定有些隱喻性,或是暗示性,或是説不出的,也許你自己感覺的,你用這個作品這麼做,跟你的某種思考有連帶關係。

顧:肯定有連帶關係,而且還不是所謂隱約的,因為我選擇的材料都是能表達我的語言方式的那種。所以我想每件作品選擇材料都是有它的觀念意義在裏邊的。

高:那你在國內和國外,選擇這種語言材料的時候,因為這種文化的不同,社會的不同,環境的不同,接受的觀者不同,這種材料本身作為語言有沒有一定的區別?

顧:沒有,它的限制只有社會規範的那種限制,打個比方,比如説西方有些展覽,它有一些規定比如説什麼東西不能用或什麼東西會影響觀眾,有些他的理由,在中國呢,他又有一些他的理由,政治的,社會的這樣的例子。除了這上面限制我想基本上沒有。而且我每做一個作品,比如説有一個展覽,在這次展覽我要完成作品的話,它要的實際上是我在思考的問題,而且包括材料,展覽的場地,包括那個展覽策劃的思想,實際上是總體結合的一件作品。我認為所謂的社會環境,實際上還是人的問題。就不管他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環境。因為它都是人製造出來的,所以我更願意在人的角度上考慮所謂社會的問題。

高:但是,就是説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你是不是覺得你這種方式是帶有某種精英式的方式。

顧:我不覺得。

高:我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呢?因為,你覺得這種方式,從接受者的角度,你覺得他們接受你這個途徑這個通道,在你設計的時候,有沒有一個意識,它接受的對像是什麼人?有這樣一個思考嗎?

顧:沒有。而且我,就説你剛才説的問題正好是我要逃避的問題,就是所謂精英的問題,我不把我的觀念賦予進去,我逃避賦予觀念,包括那個題目都在逃避,我就是想讓觀者用他的方法看作品,而且儘量排除我的因素。

高:根據你的經驗,在不同的情境當中或在不同的圈子裏去展示你的作品的時候,因為你的經驗比較多,有的時候在國外,有的時候在國內,有的時候可能在一種非常公共化的展覽館,有的時候可能是在非常私密化的一些地方,出來以後它的反映也許有的知道,有的你不知道。就從你的感覺來説你覺得是什麼樣一種反饋,是不是有時候,反而對一些非藝術圈,非專業化場合當中有些公眾的反映是你所預期不到的反應感興趣?

顧: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一般對我來説,一個作品做完了,對我來説就完成任務了,其他的實際上我一點都不關心。有時候,基本上不知道它們的反映是什麼樣的。因為我自己在一個總體觀念上我希望有一種阻斷,這種展覽前和展覽後的這種阻斷,展覽前我用我的方式來工作,用我的方式來完成這個作品的計劃,展覽一開始,我用我的觀念把這一段給阻斷了,而且我用的展覽日期的題目也跟作品的呈現是有關係的。就等於這一天的這個作品呈現。

高:換句話説,你可以説更多地尊重自己對作品的,你和作品之間的關係,你怎麼樣去做這件作品,以它的可能性和你認為它的合理性,對它的語言的那種完善性的一種負責任,然後作品完成以後,就像一個保質保量的一個産品,生産完了以後就結束了。

顧:對我來説是結束,然後我覺得剩下來的可以就是觀眾的。

高:就是社會流通當中的這種。

顧:對我來説,這方面有意義,但不是我所要要求的。

高:那你能不能説點跟作品本身的有關的呢?與你現在的那個思考有關的,包括你每天騎自行車,我覺得你這種行為本身也是挺好的。

顧:能鍛鍊身體。

高:你對作為一個藝術家或作為一個人怎麼樣、以什麼樣一種生存狀態是帶有這樣一種思考。比如説對現在,從你個人來説,應該有一種判斷,比如説對自己的藝術作一種判斷,對中國當代藝術的判斷。可能這説得有點寬了,我想你肯定是思考這個問題了。我上次聽你説那個體制化的問題挺有意思。

顧:我想就是權力吧。而且我思考權力這個方面的問題可能是最多的。

高:是整社會做一個系統的權力,還是藝術家個體的權力競爭,從哪個角度?

顧:我還是從人的角度。

高:是一個道德問題呢?還是一個自尊的問題,還是作為一個人基本的品質問題呢?

顧:是各方面的問題,肯定也有生理上的問題。也有低級到高級轉換的問題,我覺得非常複雜,這有很多因素而且還有比如説城市會有這樣的問題,但是我一般想問題還是從人本身去考慮。就是想一個人他為什麼要爭取這個爭取那個,主要還是從個體去思考。個體的人,單量的人和整體的人這樣去思考,個體的人和一個人群的人去思考,他們的互相關係,差不多就是這樣。

高:那它有沒有具體性呢?比如説具體性會怎麼樣轉換出來呢?

顧:我想它的具體性實際上就是進入到一件作品裏面去了。每一次完成作品實際上都是想再完成一次具體性。我想差不多就這樣。

高:你的作品如果有某種表白,是説明自己的一種基本態度呢,還是想説給別人(就是説啟發別人)?還是一種反映、一種再現?比如説有關權力狀態的描述。

顧:我想基本上可能是再現,就是我希望能提出問題,也就是這樣的。

高:它還不完全是你自己的一種態度,比如你自己在社會大環境當中你如何保持作為一個個體,是一個什麼樣態度,而是試圖把某種你所思考的那種結果用一種形式把它再現出來,提出一個問題,引大家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顧:對,我想是這樣的,而且不是一個結果,而是我正在思考的一個問題。我想可能每個人想得可能不一樣,我覺得就是一個做人的態度,對我來説就是一個做人的態度,而且,再一個就是以前説的所謂的那種權力。

高:就是這個理解決定了你整個創作的過程。

顧:也決定了我的態度。

高:這樣説起來有些容易使人想到藝術作品成為一種道德的東西了,就好像成為一種道德的宣誓。

顧:跟那沒有關係。

高:那它怎樣一種關係?

顧:我覺得做人的態度也不見得是一個道德問題,就是打個比方,我喜歡,比如説我覺得這們對我來説是合適的,我自己認為這樣對我來説是合適的。

高:回到你原來説的你現在做這個東西,你是把自己看成一個人,在社會當中做一件事,跟做藝術無關,你沒把它看作是藝術的什麼,那就涉及到。

顧:比如打比方,你要是把你作為藝術家來做的話,我覺得就有很多問題在裏面,這當中還是涉及一種權力,包括所謂那個職業,所以我覺得就很困難,對我來説比較難。

高:你的難指的是什麼呢?就是説,你要考慮到很多具體的問題,你的意思是,如生存問題啦很多藝術體制的諧調問題啦。

顧:對,我都會面對各個方面的問題。你剛才説的哪個作品前和作品後的那個問題,實際上基本上是一樣的,有的總是你不想面對。有的問題又是你想表達的。而且我也確實相信“人人都是藝術家”的這個觀點。

高:都把自己當作藝術家,這點在現實當中,當然作為一種理想主義存在。

顧:不是理想主義狀態,因為説 “人人都是藝術家”,就看你怎麼理解“人人都是藝術家”這個概念,“人人都是藝術家”這個概念實際上我覺得是一個權力的問題,並不是説人人真的都是藝術家。

高:就是人人都有權力成為藝術家。

顧:就是人人都有權力的問題。因為比如一個體制,它來決定誰是藝術家,我想這個肯定很糟糕。

高:那現在顯然就是這樣。

顧:就是這樣。

高:顯然是由體制來決定的。而且不但這樣,還有成功的藝術家和不成功的藝術家。

顧:對,就是這樣的所以這個同樣回過去就是一個個人和一個人的一種矛盾,“人人都是藝術家”不是一個簡單的一種説法,也不是説有可能是一種理想。我覺得主要還是權力的問題,而且這個權力涉及到各個層面,藝術的問題,不只是藝術家的,實際上是所有人的問題。

高:它還存在一個問題,之所以是理想,就是它在現實當中它還不能成為現實。

顧:而且它永遠不可能成為現實。

高:所以説這是你作品批評的一個切入點。

顧:實際上也是我的一個態度。

高:所以你是不是認為如果是這樣的話,做作品有時覺得很自由?

顧:再有我剛開始就沒有進入到那個所謂的體制化的領域當中去我沒有上學嘛,所以這樣的話,我自己非常清楚我得到了什麼樣的好處。

高:就是你沒有受到一些局限性和限制?

顧:對。

高:比較自由的,你自己想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另外,説那個自由就是還有一種,就是還可能是現實利益的問題吧。

顧:這肯定的。

高:因為你如果把自己放在這樣一個位置上,可能有的時候有些東西就無所謂了,有些東西得到也可以,不得到也無所謂了,我指的是因為過重地把自己看作是一個藝術家。特別是,過多看重那個東西可能要用有些標準去衡量自己,比如説你作品的價值啊。

顧:我想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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