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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醞釀20年畫《礦工》 多位朋友礦區或死或瘋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03-19 10:07:13 | 文章來源: 羊城晚報

楊建國與他的畫作《礦工》(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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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井下,大孝子陳小文的悲劇

在井下的日子,他見過無數次事故,見過工友的受傷、死亡,自己也差點被掉頂砸死。至今,楊建國還記得朋友陳小文的悲劇。

陳小文父親死在井下,他和常年生病的母親相依為命,是礦區有名的大孝子。作為“老三屆”,陳小文比楊建國早幾年到煤礦。他經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是個大孝子,死不了”。

1976年,在一股極左的思想籠罩下,領導不顧礦區的實際情況,提出了“煤炭的開採量要翻一番”的口號。於是,礦工一天一個班的工作量,改成了兩天三個班。“一個班上完了,躺下睡兩三個小時,又要下井幹十幾個小時。”

遇到重大節慶及領導發表重要講話的時候,還要增加工作量來獻禮。那時,下井的礦工都是4點起床吃飯開晨會,5點換衣服準備下井幹活。在宿舍到礦區的一個小時路程,這樣高強度的勞動,很多人身體吃不消,都是邊走邊睡。

井下的通風差,特別是冬天,人呼出的熱氣和井下渾濁的空氣混合在一起,更讓人昏昏欲睡。以前大家下井都有説有笑的,那些天大家都累得不想説話了。

那天,陳小文在裏面採煤,剛挖半小時,就聽見“轟”的一聲,接著又聽見有人慘叫。“不好了,聽聲音,好像陳小文糟了。”外面的人衝了進去,只見石頭壓在陳小文身上。

“正好壓在腰的位置,看樣子脊柱壓斷了。大家將他抬到救護車上。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陳小文被抬上車之前一直和大家説:‘再見了,再見了,從此再也不挖煤了!’”

陳小文的妻子已懷孕兩個多月,聽説丈夫在井下出事,驚嚇過度動了胎氣,孩子生下來僅存活了幾個小時。正好有人在山腳下撿了個剛出生的棄嬰,就抱給陳小文的妻子。這個秘密直到他死都不得知曉。

兩年後,聽説上海醫學院有一種新技術對治療半身癱瘓很有作用,但還處在試驗期,只有50%的成功率。陳小文自告奮勇報名做這個實驗。“大不了就死嘛,反正也沒幾年活頭了。”結果,陳小文死在手術臺上了。

死在井下的還有邸茂林。邸茂林是一個孤兒,從小和舅舅一起生活。他特別多愁善感,下井第一天,被一顆小石頭打在頭上,就讓他驚嚇不已,“從井下跑出來就開始在日記本上寫‘劫後余生’。”後來,他果然死於井下,時僅26歲,留下了有孕在身的妻子。

3 

記憶中,讓人無法釋懷的朋友

楊建國有個小學、初中的同學叫陳元營,很崇拜拖著鐵鐐,高唱著國歌走上刑場慷慨赴死的英雄。他喜歡找人談心,談理想,談人生,一再表示自己要做懸崖上的青松,接受最嚴酷的考驗。

在楊建國回到礦區的一個早上,外面吵吵嚷嚷,“救命聲、驚嚇聲、哭聲,各種聲音摻和在一起。”楊建國爬起床推開門,只見住在對門的謝醫生、朱醫生面色慘白地從屋裏跑出來,後面陳元營揮舞著菜刀,高喊著:“砍死你,讓你跑。”

楊建國聽母親説,他下鄉的時候,陳元營的神志就開始變得不清醒了,“時好時壞,後來病情越來越嚴重,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要砍。犯起病來,力氣之大,幾頭牛都拉不住。”

還有一個叫陳援朝的朋友的突然離去,讓楊建國至今難以釋懷。陳援朝家裏很窮,母親去世得早,全靠父親的工資養活他們幾兄弟,因此家裏異常困難,平時也穿得破破爛爛的。

陳援朝話不多,總是樂呵呵的,老是被一些人欺負或開玩笑,他從不計較。初中畢業後等待下鄉的某一天,陳援朝在家裏做飯,削茄子的時候,削著削著,他突然用菜刀劃了自己的脖子,頓時血液噴涌而出……

那時,幾萬人的礦區有“兩多”:工傷殘疾人多,瘋子多。1958年、1959年的時候,礦山的收入甚至不如農村,很多人就辭職回去務農了。結果,回去後趕上三年經濟困難期,這些回去的工人,又想回到礦區繼續幹礦工。

那些家裏稍微跟礦區領導有點關係的,就會被安排留在礦裏幹點打石頭之類的零活;沒有關係的,就是打石頭的活也別想撈著,“許多人為此想不開,一時急火攻心就瘋了。”還有許多人就留在礦區,過著乞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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