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精神追問中,畫魂崢嶸
從某種意義上説,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人文精神,每一代的人文精神就是那一代的時代精神的倫理力量和審美亮度。周天黎先生博覽經史子集,又遊學西方,身居學術高位,展現出更為深遠的社會視野,她以人文學者的犀利思考與言辭,讓人感受到道德碰撞與拷打靈魂時那沉重而尖銳的鞭嘯:“古代的神話傳説中,龍是蛇狀神怪之物,具有九種動物合而為一之九不像之形象,面相苦毒,可惡可善。中國龍文化中,一直有屠龍與舞龍辨證之説,周易八卦之極警言:‘飛龍在天’之後就是‘亢龍有悔’。而善的最高意境,必以天道為生機,在人道為仁愛,故自稱龍的傳人之人,當以仁愛為立己立人的本體。反之,天譴兇號!”從她創作的《生》、《不平》、《風荷》、《寒冰可燃》、《六月流火》、《創世的夢幻》、《大地敘事》等經典名畫的抒情品質裏,不但透露出其對事物的獨特敏銳和極具原創性的藝術天賦,畫面透出的某種力量會把你的思緒帶到一個意想不到的意識層面上。這裡,還可以看出她以人道為皈依,深切地為人類的命運憂傷,在不停地精神追問中,焚膏繼晷地內耗著自己的良知、激情、靈慧和生命,有的甚至滲透出一種撕裂般地疼痛,奔涌著悲憫人間苦難的愛的激流。而歷史上對人的靈與肉有震撼力的藝術作品,莫不是飽蓄人性和有血性的抒情意識的視覺展開。她畫筆、文筆端鋒裏源源涌出是大識,是啟示,是仁愛,是傳奇,是美感,是馨暖,是眷顧,是永不泯滅的人類生命自由精神的希望!
當下,物質欲求四溢的商業社會裏,文人畫不是死於平庸,就是死於文人畫家為了滿足自私慾望的智力自負和利益面前的聰明過度。他們恐懼被邊緣化,焦慮跟不上權力與資本的步伐。而周天黎對國運民膜深刻的觀察反思及作品中對濁世俗流的抗爭,恰恰切中了這個時代的軟肋,仿佛是一支沖天火燭,呈現出鮮活潔亮的藝術生機,因而介入了當代思想文化運動的歷史演進。
誠然,如有的論者所言:“如果你讀懂她,會視她是一個絕世天才,一畫一驚,一字一醒;假如你不懂她,會視她是精神夢囈,滿紙荒唐。”周天黎作品帶來的審美觀念及繪畫技法上的開創性、爭議性和震撼性,包括在藝術表現形式上的探索性,感染和影響力再強,並不會影響那些一心拼頭銜、炒名聲、算尺幅的畫家們,更不必説兩者間有著很大的審美及精神層次距離。但周天黎這樣豪縱韻趣、逸與遄飛,胸中別有一番山河在的翰墨大匠的存在,畢竟已讓越來越多的藝術圈內、圈外的人了解到,儘管是鳳毛麟角,當代文人畫家畢竟沒有全軍覆沒,還有出世的精神和入世的擔當。還存在著“菊殘猶有傲霜枝”的精彩寫照!
周天黎先生曾深刻地指出:“藝術是一種生命情感意象,一個藝術家如果淪為權貴和金錢的俘虜,放棄獨立的藝術視野與自己良知的意義認定,就難以對這個世界表達獨特見解,也難以拿出具有獨創性的藝術成果,藝術應有的驕傲與尊嚴也將隨之喪失殆盡。”浩浩人間正道,品畫如品人,品人如品社會,沒有精神的昇華,沒有高貴的靈魂,社會的文明從何談起?獸性、奴性、人性、理性、神性演進的意志較量與刻苦砥礪中,擇善固執,才能俠骨嶙峋,畫魂崢嶸。不少人已經觸摸感悟到她獨創的“積彩色調水墨”技法的藝術大演繹中,那些濃烈豐滿的思想羽片;認識到在她的繪畫作品裏,除了高超老辣的筆墨運用之外,其充滿人文主義關懷與現實主義批判精神的思索,對於我們這個時代難能可貴的價值與意義,從而感受到她的藝術精神中最深沉最動人的部分。她的繪畫藝術與藝術思想在藝術史意義上完全經得住時間的考驗,並將與所有在功利世界中堅守清明與真誠的歷代藝術大師們一樣,融入歷史文脈,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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