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聖像畫到祭壇畫——埃爾·格列柯的繪畫藝術

宗婭

    埃爾·格列柯本名多米尼柯·狄奧托科普洛，16世紀中葉出生於希臘克裏特島，以卓越的宗教畫而成名。他夢想獲得更大的成功而移居到西班牙當時的首都托萊多，一直在那裏生活直到去世。當時，西班牙稱外來的畫家是“希臘人”，埃爾·格列柯，意即“希臘人”之意。這個綽號，後來一直被當作他的名字，沿用不絕。

    早年，格列柯在故鄉學畫。1568年，他到了威尼斯，進入提香的畫室，這使他從中世紀美術的圈子走向一個新的時代。丁托列托和韋羅內塞都曾經給過他有益的啟示。1570年他到羅馬，醉心於拉斐爾與米開朗琪羅的藝術。但在他的創作中常見的變形與激情，卻與樣式主義藝術有一定的聯繫。他在這一時期創作的作品主要有《聖母升天》、《受胎告知》等。

    1577年，格列柯來到了西班牙，這是他創作生涯上新的轉折。16世紀下半葉西班牙國力日衰，宗教勢力橫行，人民生活極其貧困。在美術方面，宮廷裏一些畫家大都墨守成規，畫一些呆板的宮廷肖像畫。格列柯本想在馬德里幹一番事業，結果因未受到重視而大失所望。不久，他來到了西班牙的故都托萊多。托萊多是西班牙沒落貴族聚居的地方，這裡的卡斯提爾舊貴族和國王有矛盾。在1561年國王遷都後，這裡更是充滿了荒涼、寂寞的氣氛。格列柯來到這裡，意想不到地受到了舊貴族們的熱烈歡迎，從此失意的格列柯便與失意的舊貴族在思想上取得了某些共鳴。他在托萊多的主要作品有《莫裏斯的殉教》和《奧爾加斯伯爵的葬禮》。後者是格列柯作品中尺幅最大的。人們訂制這幅畫以紀念中世紀奧爾加斯伯爵，據説他的虔誠感動了上蒼，聖斯提芬和聖奧古斯丁神奇地出現在他的葬禮上，將他的遺體放進墳墓。格列柯把這傳奇的故事再現為一個當代的事件，許多本地貴族和牧師的肖像都出現在葬禮行列之中。《奧爾加斯伯爵的葬禮》雖然描繪的是宗教儀式場面，但又多少帶有一點哲理的意味。畫面上的人物，神色茫然，好像正在面對生與死、現實與幻覺。苦悶、懷疑、沉思像音樂中的主旋律，成了格列柯作品中的基調。此後他還畫了一系列優美的聖母和聖母子像，其中最典型的是《聖家族》。

    1600年以後，格列柯進入了後期創作階段，這時他的心情更加激動不安，性格變得越來越古怪、孤僻、狂放、易怒。當時，人們已把他看作是一個怪人。他的這種激動不安的心情反映到了作品上則是，畫面上的人物、自然風景常常處在扭曲狀態之中，充滿了不可遏制的激情，作品有時還帶有一定的宗教神秘主義的色彩。這個時期的代表作品有《拉奧孔》、《揭開第五印》、《托萊多風景》等。這些畫不再是寧靜的思考，而是充滿了憂鬱與悲愴的氣息，人物形象被任意扭曲、拉長和變形。

    格列柯不但以宗教畫享譽畫壇，也是一個肖像畫聖手。由於他擅于刻描對象的心理，因此亦被稱為“靈魂的肖像畫家”。他的肖像畫力求傳神，深入到人物的內心世界，表現出豐富而複雜的內心活動。如《紅衣主教肖像》、《僧侶費利克斯·奧滕西奧·帕拉維西諾》、《自畫像》等。

    格列柯是一位天才而又非常複雜的人物。他的作品像一塊多棱鏡，曲折地反映了16世紀下半葉動蕩的西班牙社會和沒落的舊貴族的精神危機。他的局限性是未能走出貴族世界而與廣大人民群眾結合。20世紀初，他的藝術重新被認識，作品中所具有的現代性備受欣賞和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