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博物館一古陶器疑來自盜墓 或將歸還義大利

時間:2017-08-15 09:45:00 |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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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已經陳列于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下簡稱Met)希臘羅馬展廳10多年的、擁有2300年曆史的雙耳噴口杯或因非法盜墓獲得,預計將歸還義大利。

Met被收繳的帕森陶器

日前,相關調查人員在得到一位追蹤被盜的文物十多年的歐洲考古學家發送給他們的20世紀70年代義大利墳墓被盜墓者洗劫的照片和其他證據後,于2017年7月24日向Met發出了逮捕令。次日,Met向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提交了一件陶器文物。這件文物是具有2,300年曆史的雙耳噴口杯(krater),幾十年來一直被展放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希臘羅馬藝術展廳中。它是古希臘羅馬人使用來盛放水與美酒並進行調製的一種陶杯,且繼承了古希臘文明的彩繪陶風格。是由古希臘著名花瓶繪畫藝術家帕森(Python,被認為是當時最偉大的兩位花瓶畫家之一)所創作。其繪畫圖案精美華麗,生動地描繪了狄俄尼索斯(Dionysus,即葡萄收穫之神)坐在薩蒂爾(Satyr,即半人半獸的森林之神)拉的車裏的愉悅場景。它是Met在1989年從蘇富比拍賣會上所得,是繼2008年的那件歐弗洛尼奧斯陶瓶(Euphronios krater)之後的又一件類似的文物。目前它已在曼哈頓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證據室裏,預計這件文物最終還會返回義大利。

博物館發言人肯尼斯·威因(Kenneth Weine)在一份聲明中説:“博物館一直在努力確保公正地解決這個問題。”

事件的起源關鍵是法醫考古學家克裏斯托·羅吉安尼斯(Christos Tsirogiannis),他是一名“藝術研究研究協會”的講師,是他在2014年雜誌《藝術犯罪》上的某件跟蹤類似帕森陶器(Python vessel)的文物産生懷疑,並將證據發送給了Met。但他一直沒有收到Met的回應和採取任何行動的消息。所以去年春天,他把證據交給了一名專門從事藝術犯罪的曼哈頓檢察官馬修·博格達諾斯(Matthew Bogdanos)。這些證據中包括由希臘和義大利政府授權使用的文件和照片是1995年從吉阿克莫·梅迪奇(Giacomo Medici,現年79歲的義大利藝術品交易商,曾在1997年被捕,並於2004年因策劃販運走私文物而被定罪,其中2008年的大都會歐弗洛尼奧斯陶器案件也與他相關)的倉庫處查獲的拍攝于1972年至1995年期間用寶麗來拍攝得文物照片。他比較了其中一張梅迪奇的拍攝得文物照片與出現在1989年蘇富比的銷售目錄中帕森陶器,發現兩件器物器型類似但照片中的器物外表受污,同時他也對比了大都會線上發佈的文物圖像。結果,他發現三件陶器竟是同一件器物。

羅吉安尼斯博士説:“當我向美國警方提供資料時,他們立即告訴我,這是一個重要的案子。很明顯,這件稀有文物的被偷了。”

所以,有了這些證據可以推斷該文物可能是被搶劫者從義大利南部的一個墓地挖出,後來被梅迪奇先生擁有,之後來到了蘇富比拍賣行,後又被大都會博物館買走進行陳列展覽。 

本案的關鍵涉案點有三個。第一是義大利藝術品交易商梅迪奇。但是梅迪奇否認與最近檢獲的這件文物有任何關係。且在7月31日接受電話採訪時表示自己不記得曾處理過這件花瓶。並説“絕對沒有。”他在去年由於良好的行為和對所有義大利囚犯為期兩年的特赦條款,只服了一半(八年)徒刑後便被釋放。

梅迪奇還説,“我現在是一個自由的人了,我已接受了審判,持續了幾年,我被一些義大利檢察官認為搶劫了東西而定罪,現在我與司法系統已沒關係了,故事結束了。” 

在梅迪奇先生1997年被捕前的將近30年中,他把非法挖掘的文物藏在日內瓦,把它們賣給了數百家全球藝術交易商和仲介機構網路。同時他也是一個細緻的記錄員,當他的日內瓦倉庫在1995年第一次被突襲時,警方發現了3800件古物和數以千計的有關文件。當局穿過他的倉庫時還發現約4000張物品的照片。被捕後,這批照片檔案成為世界各地博物館和畫廊中許多物品被識別為非法的依據。

第二,蘇富比拍賣行。該文物是Met于1989年在蘇富比拍賣會上以90,000美元的價格拍賣所得。拍賣行的官員由於隱私權問題拒絕指認委託人,也表示在出售時對其來源問題一無所知。

第三,Met。Met方面對於他們忽略關於文物警告的問題提出異議。Met官員説,博物館方面已經注意到了羅吉安尼斯博士在2014年發表的研究報告,而且事實上也是因為梅迪奇名字重新出現而困擾。他們非正式地與義大利當局聯繫,但沒有收到任何答覆。在2016年12月,他們向義大利文化部發出了一個正式的請求試圖解決這個案件。當曼哈頓檢察官在今年6月提醒Met關注的時候,Met還正在等待義大利人的指導。也是從從那個時候開始Met把改建文物從古希臘羅馬藝術展廳的位置移走了,並開始與上周沒收的檢察官進行對話。

但曼哈頓地區檢察官的一位發言人小賽勒斯·R·萬斯(Cyrus R. Vance Jr.)對次事件拒絕置評,但提供了一份提交給博物館的搜查令副本。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羅吉安尼斯博士還有助於將一個大理石石棺的碎片送回希臘和一個25萬美元的土罐送回義大利。這些物品都是從曼哈頓的一個美術館裏查獲的。

義大利官員們正在讚賞那件2008年從Met回到羅馬的歐弗洛尼奧斯雙耳噴口陶杯

目前,隨著公民文物意識的提高與文物資料的增多,越來越多的博物館被要求清理他們的收藏品,這些物品可能是由已知的古董走私犯販賣的,這些物品起源於義大利、希臘、土耳其、柬埔寨、印度、埃及和其他長期受掠奪困擾的國家。隨國際文物條約與外交往來的提高,它們將有更多的可能性返還到原來的國家。

延伸閱讀:帕森陶器

有專家對該文物進行過研究,該文物是帕森陶器(Python vessel),也被稱為貝爾陶壺(bell krater),製作時間大約在西元前360年,是由希臘藝術家帕森(Python)所創作,他被認為是當時最偉大的兩位花瓶畫家之一。該陶器是一件非常完整的器物,反映了當時帕埃斯圖姆(Paestum)地區的人民生活情況。帕埃斯圖姆,是當時古希臘人在羅馬南部的坎帕尼亞地區的地中海城市殖民地,使得該地區深受古希臘文化的影響的同時與古羅馬當地文明的結合併創造了寺廟和傳説中的美的藝術作品。

帕埃斯圖姆是義大利坎帕尼亞大區的城鎮。它位於奇倫托地區北部,那不勒斯東南方85公里薩萊諾省靠近海岸的地方。也是古希臘建築遺址,有許多尚未被鑒別的古代遺跡。

義大利南部海岸線地圖

該城是建於西元前6世紀的希臘殖民地並修建了這座城市希臘人稱為波塞冬尼亞(Poseidonia),將之與海神波塞冬等同起來,即波塞東城(City of Poseidon)。後來,羅馬在西元前273年移居該城,羅馬人則稱其為尼普頓(Neptune)。但在西元9世紀這個城市由於大面積爆發瘧疾和阿拉伯人入侵而逐漸衰落下去而被廢棄。18世紀人們才重新發現了它,該城市被後來定居在那裏的羅馬人重新命名為帕埃斯圖姆(Paestum)。他們擴大了城鎮,加建了一座圓形露天競技場、一座市政廳和一個集市中心。今天,帕埃斯圖姆是一片荒蕪之地,有許多尚未被鑒別的古代遺址。

帕埃斯圖姆有三座宏偉的多利安式神殿,基本建於希臘殖民時期。目前都保存完好,是珍貴的不可移動文化遺産,歷史最悠久的是赫拉神殿(Tempio di Hera)一號,位置最南,僅剩一圈柱子。該神廟可以追溯到西元前6世紀中葉,有9根柱子橫貫,18根柱子側立兩邊,其東側是該神殿的祭司塔遺跡。;北面是三座神殿中最壯觀的是赫拉神殿二號,也有稱波塞冬神殿(Tempio di Neptune),始建於西元前450年左右,其古典柱式的頂部與三角墻幾乎完整的保存下來,只是沒有屋頂,是三座神殿中保存最完好的。位於遺址最北端較孤立位置上的是谷神神殿(Tempio di Cerere),實際上,它是為雅典娜女神而建,因此人們後稱其為雅典娜神殿(Tempio di Antena),建造時間大約在另兩座神殿之間,它是三座神殿中最小的一座,曾被作為基督教堂。

近些年來的經過考古挖掘,發現了一些古城遺留下來的公共、宗教建築,道路,防護墻等。博物館裏則珍藏了大量的珍貴文物,包括墳墓裏的濕壁畫、珍寶,陶器,祭品,建築物的碎片和雕塑等。

帕埃斯圖姆古遺址

赫拉神廟一號和二號殿

這件帕森陶器屬於古希臘人統治後期所創作,器型是屬於典型的古希臘雙耳噴口杯,其紋飾也具有鮮明的古希臘羅馬的神話人物的特徵。在古希臘神話中的薩蒂爾(Satyrs),是半人半獸的森林之神,是長有公羊角、腿和尾巴的怪物和妖精,這位半人半獸的牧神也是創造力、音樂、詩歌與性愛的象徵,同時更是恐慌與噩夢的標誌。他時常與男神狄俄尼索斯相伴。早期藝術表現時有著馬一樣的腿,但在西元前6世紀的黑彩陶器中人類的腿是最常見的。而狄俄尼索斯(Dionysus)是希臘的葡萄收穫神也就是酒神。因為古希臘人特別喜歡喝酒,也把狄俄尼索斯作為神靈崇拜,還有設有特定的“酒神節”進行慶祝。所以通過該器物的繪畫與圖案可以更加明確與突出了該器物的時代特徵、使用方式與文化內涵。

據相關的統計與研究,陶器生産在古希臘十分興盛,製作工藝和裝飾水準都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古希臘陶器工藝的發展,按其裝飾風格的不同和演變的過程,大致分為:

第一時期幾何紋樣期(西元前9世紀—西元前8世紀),陶器裝飾還是以抽象的幾何形體等圖案為主的;

第二時期東方紋樣時期(西元前7世紀),就開始出現人物故事,神話傳説,歌舞征戰等略帶寫實的繪畫圖案。由於毗鄰亞洲大陸,希臘陶器裝飾一定程度上受到東方文化的影響。由於希臘奴隸制民主政治的形成,經濟文化都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

第三時期繁榮時期(西元前6世紀—西元前5世紀),這個時期的希臘陶器裝飾可以分為“黑繪式”(西元前6世紀),“紅繪式” (西元前5世紀)與“白底彩繪式”(西元前5世紀後半期)三種階段。黑繪式階段陶器的特徵主要為黃褐色或紅色的陶器上繪製黑色剪影式物體圖案。再用線條勾勒出黑色物體的結構。圖案題材有神話傳説,生活,戰鬥等場景。黑繪式陶器中較著名者有埃克塞阿斯,埃瑪西斯等人。紅繪式陶器與黑繪式相反,採用了黑色作底,將赤褐或黃褐色的胎色作為人物或物體的裝飾。紅繪式陶器中較著名者有歐菲羅尼奧斯,布裏戈斯等人。白繪彩繪式是指白底陶器上用多種顏色繪製圖案的工藝;

雅典黑繪運動人物紋飾雙耳瓶西元前560—550年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第四時期衰落時期(西元前5世紀後),由於西元前400年後,亞歷山大大帝遠征,希臘藝術融入東方及地中海沿岸,同時因國力強盛,神廟殿堂,王宮邸宅興建的需要,壁畫藝術大規模流行,陶器彩繪藝人改行,導致希臘陶器的衰落。希臘瓶畫構圖多變,人物造型十分生動,瓶畫的主題內容包括了神話故事,歷史事件,歌舞征戰,社會生活。她不僅是古希臘的一種傑出的藝術成就,更為後人研究古希臘文明保留了一份珍貴的資料。其工藝技術與繪畫技藝很多被古羅馬人繼承與發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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