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跑”、彩虹共用單車、台灣民眾高舉象徵權利的彩虹旗慶祝同性戀合法化、世界LGBT組織的在六月的傲驕月進行遊行,整個六月被籠罩在了彩虹的世界中。各種時尚品牌紛紛推出專為六月打造的彩虹單品,像是Convers、adidas、Nike都相繼推出了支援LGBT的平權運動的彩虹系列鞋。彩虹象徵了自然的神秘、童話般的美好、平等自由包容的愛,它是藝術家們的繆斯,給予藝術家靈感,在藝術圈中有許多以彩虹作為母題或者視覺元素進行藝術創作的藝術家。6月9日,日本國寶級藝術家草間彌生在新加坡的最新展覽也取名為“生命是彩虹之心”。彩虹在整個六月將掀起的浪潮可見一斑,那麼,彩虹究竟有何魔力?藝術家們為什麼都如此忠愛彩虹?
泰特美術館宣佈收藏1978年在舊金山聯合國廣場首次亮相的彩虹旗
6月9日,日本藝術家草間彌生在新加坡舉辦名為“生命是彩虹之心”的展覽。
“什麼是彩虹?”在今天看來似乎是個愚蠢的問題,可能小學生都知道雨後的彩虹其實是太陽光在水蒸氣中的分解和折射。但這對於幾千年中前的人類來説是不可理解的,彩虹一度被神化。比如在希臘神話中,彩虹被認為是溝通天上與人間的使者;愛爾蘭民間傳説中,矮精靈將寶藏收于彩虹的盡頭;印度神話中,彩虹是雷電神“因陀羅”的弓;北歐神話中,彩虹橋連接神的領域“ 亞斯格特”和人類居所“ 中土世界”。在中國神話中, 女媧煉五色石補天,彩虹即五色石發出的彩光。在台灣太魯閣族中,彩虹的盡頭是祖靈的所在地……總之,彩虹充滿了神秘色彩。
直到1637年,笛卡爾在用一個注水玻璃球得出水對光的折射指數,並用數學證明彩虹的主虹是水點內的反射造成。後來,牛頓又用玻璃棱鏡展示把太陽光散射成彩色,彩虹原理才完全被揭秘。科學的揭秘並沒有阻止人們對於彩虹的想像,並對的藝術産生了或多或少的影響,比如興起于19世紀60至70年代的印象派,它的理論依據要追溯到牛頓的棱鏡實驗。當藝術家們意識到視覺中的白色光線其實是由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色彩組成之後,在這之前的繪畫完全是沒有色彩的素描關係。莫奈、雷諾阿、西斯萊等年輕畫家紛紛開始紛紛開始對光效應、“三原色”、“對比色”乃至“冷暖色”等色彩原理開始進行研究和探索,其中雷諾阿斑駁的對比色的使用更被命名為“彩虹畫法”。
《紅磨坊的舞會》 雷諾阿 1876年
1978年的舊金山同性戀自由日上,舊金山藝術家吉爾伯特·貝克(Gilbert Baker)用彩虹的形象設計了八色彩旗,象徵“用大自然的東西代表性行為是一項人權”,每一種顏色代表了一種愛與權力,粉色代表性,紅色代表生命,橙色代表癒合,黃色代表陽光,綠色代表自然,綠松色代表藝術,靛藍色代表寧靜,底部的紫色代表人文精神。後來,貝克把八色變成了六色,去掉粉色和靛藍色,把綠松色換成了藍色。彩虹從此成為同性戀文化的重要標誌,他們自發組織LEBT團體,在每年六月份被定為“傲嬌月”,隨之而形成的“彩虹文化”也成為亞文化中重要的現象之一,並在不斷被越來越多的人接受。2015年,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宣佈收藏貝殼所設計的第一面那面彩虹旗。
藝術圈中有許多迷戀彩虹的藝術家,像是墨西哥的藝術家Gabriel Dawe。2017年,Gabriel用無數彩色的棉線在博物館中創造出飄逸空靈的人工彩虹,將轉瞬即逝的美景留駐在空間中。他利用疏與密的編排,創造出色彩的濃淡與虛實,最美妙的是,隨著光線和色彩的變化,從不同角度,看到的亦是不同的風景。
Plexus.no 3.5,Gabriel Dawe
另一位冰島被稱為“鬼才藝術家”的埃利亞松的很多作品都與自然有關,彩虹是他尤其迷戀的對象。與其他的藝術家不同的是,埃利亞松的創作方式更像是實驗,他與科學家、物理學家、生物學家協作來完成作品。2016年,埃利亞松在上海的龍美術館的展覽中,我第一次看到了《彩虹》的原作,藝術家利用噴霧和燈光簡單的裝置,模擬出自然的彩虹。黑色的屋子中,燈光與緩緩噴出的水汽相遇,空中凝結成才彩虹,自然的能量瞬間在美術館中凝結。阿利亞松的另一件關於彩虹的作品,事他在丹麥Aros Aarhus美術館的屋頂上製造了一個直徑52米的彩色玻璃環形走廊,並命名為《你的環形彩虹》(your recacal rainbow),作品的靈感來自於但丁《神曲》中從煉獄山之旅到天堂,人們穿行于這個巨大彩色的環形玻璃空間中,身置不同的位置會看到不同顏色的城市,仿佛在彩虹之中觀看城市。
《你的彩虹全景》,Olafur Eliasson,2011年
在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背後,藝術家究竟想表達什麼?
出生於福建的王光樂,給人感覺總是不緊不慢。從中央美術學院油畫係畢業8年後,他每天用不同丙烯顏料在畫布上畫一道,這便是之後的《壽漆》系列。王光樂受家鄉壽漆文化的啟發,在他的家鄉福建松溪一帶有這樣一種古老的風俗習慣,老人每年要為自己的棺木刷漆,如果一直健在的話就每年刷一次,直到生命的盡頭,自己會隨通體發亮的棺木一起入葬。這種人對於生命和時間樸素而又有儀式感的記錄方式與王光樂繪畫中的觀念不謀而合,從《水磨石》系列之後,王光樂時間和生命的思考也愈加明確。在藝術家筆下,彩虹成為記錄時間的表像,重復和消耗形成了藝術家與作品之間的內在關係。
《壽漆110525》,王光樂,2011年
《壽漆131116》,王光樂,2013年
2017年6月18日,李洪波“花海”個展在81美術館舉行。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修讀民間美術和實驗藝術碩士課程的李洪波,因其畢業創作-伸縮紙張雕塑系列迅速成為當紅的當代藝術家,展覽中同名作品《花海》延續了他對紙張雕塑的研究,彩虹般的色彩把展廳填滿,但與名字中有所去區別的是,藝術家真正地意圖並非是要營造一個美麗、浪漫的場景,而是要將觀眾引向其絢爛外表下的真實:這些蜿蜒旋轉的紙質拉花在被打開之前其實是一把把手槍。藝術家將冰冷的武器用彩虹的色彩和童話城堡般的造型所替代,藉以暗喻我們所處時代中華麗表像下的種種危機。
《花海》局部 ,李洪波,2016年
儘管人們慣性地會將彩虹常LGBTQ群體聯繫在一起,但需要跳脫出對彩虹曾經的預設。正如彩虹旗的設計者、藝術家Gibert Barker説,“彩虹旗不僅僅是一面旗幟他給予人們的是希望”。彩虹表達著人類普遍追求的博愛和寬容——潛移默化中,彩虹已然成為承載這種宏願的主流意象,成為當下流行文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