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50年代時,美國的現代藝術一躍到了最重要的位置,獲得了全球的尊崇。隨著傑克遜·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出現,美國既往史上的畫家、雕塑家以及建築家也都重新恢復了活力。從哈德遜河山水畫家到格蘭特·伍德(Grant Wood)這些美國早期藝術家,他們都沒有被看作是來自鄉間的天才或是較大趨勢下的當地典範,而是成為了國家藝術史上令人自豪的一部分。今天,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美國展區,陳列著許多就算是Tiffany彩色玻璃也難以超越的藝術珍品。
Jacob Epstein,Mrs Mary McEvoy,1909
一些能與這種情況相似的事情現在正發生在英國畫廊和博物館中。我們仿佛根據我們的喜好或需要選擇了藝術史。自從達明安·赫斯特在20世紀90年代初打破了沉默之後,英國藝術家也逐漸開始獲得了成功,在國內外變得時興起來。與這種藝術一同成長起來的這代人如今有機會完成他們哲學博士的學業了,然後成為策展人或是講師。英國藝術史的官方發展畫面也在我們眼前發生了改變。
20世紀50年代美國抽象油畫的盛行,使得史學家們首先重新發現了美國藝術遺産中的浪費主義風格,然後就是其奢華精美的一面。按照類似的邏輯順序來看,從1990年起,英國當代藝術帶來的新的全球聲譽就開始使策展人的關注點放在20世紀英國現代藝術的發展之中。突然之間,英國好像成為了一個先鋒派的國家——事實上,它在現代藝術史上通常被看作是一個失敗者。此前,英國皇家藝術院大肆誇讚了一番20世紀的英國雕塑;與此同時,泰特英國美術館也展示了從1900年至20世紀90年代的英國藝術界——帶著一種考古學家確信下一片陶瓷碎片將改變我們對過去的看法的決心。
對此我表示很失望。20世紀前半葉的英國藝術從來沒被低估。準確地説,它是處於死水一般的停滯狀態。當然也存在一些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例如沃爾特·希科特(Walter Sickert)以及雅各布·艾伯斯坦(Jacob Epstein)。二戰後,英國藝術在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與理查德·漢密爾頓(Richard Hamilton)的時代獲得了更多的發展動力。然而,對20世紀初至40年代英國現代主義的誇讚實在是一個愚蠢之舉。你可以因為任何一種藝術而得意忘形,但無論展出多少件亨利·摩爾(Henry Moore)的雕塑作品,也改變不了它們在畢加索作品前黯然失色的情況。
Damien Hirst, Away from the Flock,1994
這種對20世紀英國藝術的迷戀是錯誤的,同時還帶有一些保守主義的意味。它表現了這樣一種觀點:體面嚴密的英國現代藝術按推測來説優於赫斯特的藝術。然而在泰特英國美術館舉辦的英國現代主義展中,只有一個展廳會讓人感到興奮:達明安·赫斯特的展廳。他的藝術在我的腦中迅速擴張:它是真實、生動而且自由的。相比之下,來自布魯姆斯伯裏和倫敦郊區的英國現代藝術就好像軟弱的綿羊一樣,只會在農田裏咩咩地叫,成群而行卻舉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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