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比較活躍的實驗藝術家大部分都與“老浙美”有著不同尋常的聯繫,例如黃永砯、楊福東、汪建偉、谷文達、張培力、耿建翌、邱志傑等藝術家在談論他們的藝術生涯時,浙江美院總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如今的中國美術學院被媒體稱為“非架上藝術家出産地”。中國美術學院也早在2001年9月建立了新媒體藝術中心,在此基礎上,2003年6月正式成為獨立的“新媒體系”。這是中國第一個以新媒體藝術為教學方向的專業係科,設有攝影、錄影、網路、動畫、聲音、互動裝置藝術等課程。如今,中國美術學院明確具有實驗性藝術教學的主要有新媒體系和綜合藝術系,其中的“綜合造型”工作室則具有了比較典型的裝置藝術教育發展方向,“總體藝術”工作室則大體上類似于“觀念藝術”工作室。
四川美術學院是西南藝術的中心院校,從八十年代到今天教育體系的主題一直都是架上繪畫與雕塑。對於實驗類藝術的探索則是比較曲折,1996年油畫係第三工作室的建立主要以實驗、裝置、多媒體、影像等藝術領域的研究和探索,但僅僅不到十年的時間,第三工作室便被取消。這似乎對於川美的實驗類藝術發展帶來了更大的挑戰,第三工作室被取消之後,仍然有很多學生在繼續著對實驗類藝術的探索,但是能夠帶到畢業展上的作品卻屈指可數。
中國藝術院校的教育體系似乎還是不那麼適合裝置藝術家人才的培養,只是隨著此類藝術家數量的增加,此類課程和專業的開設才將可能成為大勢所趨,但具體教育模式仍然需要在摸索中前進。
批評:噱頭還是新傾向
評論界對於裝置的評論主要針對的是作品的批判性和先鋒性,如今的中國裝置藝術與90年代的裝置藝術有很多不同的因素,社會背景不同和市場因素的影響造成了如今裝置藝術作品的變革精神缺失。
策展人陳榮義對中國當代的裝置藝術頗有見解,他對裝置藝術現狀的觀點是:“從總體上來説,中國裝置藝術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發展初期有義大利貧窮藝術的特徵,像‘廈門達達’和‘89現代藝術大展’中的部分作品,但是現在經過30年的發展,中國的裝置藝術已經由前衛藝術樣式逐漸轉變成一種傳統的藝術樣式了。今天我們看到的很多裝置藝術都出自架上藝術家之手,這些裝置藝術更多的是藝術家架上藝術風格、語言等的延伸,因而也就自然帶著架上藝術的‘優雅’,這可能是大家看到裝置藝術的裝飾性的一面。但也不能忽略中國很多專業裝置藝術家的優秀作品。例如最近在唐人畫廊展出孫原、彭禹的作品《自由》,舞動的水管像有個生命的動物,氣勢磅薄;還有吳小軍最近的作品《禮物》,廢舊廠房裏那閃電般的白色霓虹燈,是對中國現狀的一種有力反抗,令人震撼,雖然是無聲無息。當然,在今天的中國,像這種專業的裝置藝術家少的可憐。”
年輕批評家段君在《清理解構:裝置藝術現狀警報》一文中提出了中國當代藝術中存在的問題:裝置較之傳統媒介,其先鋒性體現在它可以利用更為直接或徹底的實物資源和構成形式,來隱射當代問題。在新潮美術時期和九十年代,中國裝置藝術對權力的集中和濫用曾有非常直接的批評,這一品質在新世紀以來已經消逝殆盡,物質主義及意識形態誘惑對此負有責任。裝置藝術自身的另一個危機是,裝置相對於繪畫、雕塑、工藝等傳統媒介,很容易形成一種新意識形態,即媒介進化論。針對這一點,我們應該明確的是,裝置只不過是供觀者去發現的一組蹤跡而已。它並不存在形態上的優先或先進,只是其特質不同:在不同的裝置零件之間,存在著一中“間性”,即此零件與彼零件之間的關聯,也就是裝置藝術獨有的“場”之因素。它使得裝置的原有構件與外在條件能夠自由組合、相互交織,從而産生一種無限可能性的意義網路,形成所謂的“意指鏈”。如此,裝置藝術就應當是一個開放的文本,意義在解構物與物之間不斷地“撒播”。目前裝置藝術創作的另一個障礙是缺乏問題意識。新一代藝術家的作品鮮有明確的文化針對性,而是多局限在個人生活的小範圍內,起點是日常經驗,落腳點還是日常經驗,這樣就很難有超越。裝置成為了一座封閉的堡壘。解構在當前的失落或被遺忘,實際上就是裝置藝術干預精神的萎蔫。
段君對於裝置藝術的現狀甚是擔憂,他覺得中國裝置藝術家和裝置藝術作品處於一種尷尬狀態的重要原因是裝置作品本身的語言更新問題。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到2005年,中國裝置藝術的發展一直具有不斷的語言更新,但2005年之後,或許是市場的原因,中國的裝置藝術所表達的意義在社會和政治干預等話題上是不缺乏的,但裝置藝術本身的語言更新卻是一個問題所在,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義大利貧窮藝術那種簡單、抽象、原生態的創作方式,那種方式所表達的意義更徹底。
雜感:尷尬卻又期待的愛!
裝置藝術在中國具有太多的特殊性,從裝置藝術家的身份到裝置作品本身被觀眾和藏家接受的程度,似乎都仍然在一個初級階段,在這個階段中,各個方面的主觀和客觀因素共同製造了一個裝置藝術的尷尬角色。裝置藝術品成為各項展覽的重頭戲,毫不誇張地説,萬綠叢中的一點紅;由於大環境的變遷,市場也成為裝置藝術極想抓住的救命稻草,然而其本身的特性卻造成了它在市場方面缺失嶄露頭角的機會。在段君看來,裝置藝術在今天如此尷尬的原因主要是由於裝置藝術本身的語言方式沒有徹底的更新,因此,現狀是裝置藝術無處不見,卻也無可而為。各路人馬都在齊聲呼喚裝置藝術的春天,無論是對於創作還是市場,我們都期望對它的讚美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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