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專訪 ——魂係俄羅斯

時間:2014-01-06 09:40:21 | 來源:藝術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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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時間:2007年1月10日

採訪地點:北京俄羅斯藝術畫廊沙龍

採訪整理:博一 鄧賀

在中央美術學院研修班學習時,有幸遇到了孫韜,他那時剛從俄羅斯留學回來,很無私地在班上給我們看他帶回來的俄羅斯列賓美院的錄影帶和圖書。俄羅斯是我從小就魂牽夢繞的地方,在那一刻,對俄羅斯的熱情又重新被激發和點燃起來了,當時我就下決心一定要去俄羅斯圓這個夢。孫韜見我這麼大決心,説俄國現在很困難,治安也不太好,我説文革都經歷了,沒什麼怕的!他看我主意已定,就説幫我聯繫一下。通過他,我認識了來中國訪問的列賓美院院長葉列米耶夫和油畫系主任彼西科夫,當他們看到我的作品之後,他們很驚訝,葉列米耶夫就説了一句話:“完全像一個俄羅斯畫家畫的畫,沒問題,我們馬上就接受你,剛好我們有名額。”回去就給我發了一個邀請,作為高訪學者在列賓美院學習。記得走的那天我發燒到了39度,俄航的經理勸我可以推遲一個星期走(當時的飛機一星期只有一班)我説不行,推遲了我就趕不上開學。他給我安排一個空中小姐照顧我,並給我找了一個暖和的位置。昏沉睡去直到新西伯利亞,醒來從機艙窗戶望下去,白雪覆蓋的機場上停滿了蘇-27戰機,這是我對俄羅斯的第一個印象。下飛機之後燒退了些,在機場等了五六個小時轉他們國內的航班直飛聖彼得堡。到達後第二天我就去美術學院看了一下,啊,雄渾的巴洛克建築,終於見到了自己夢中嚮往的地方。俄羅斯留學生活從那一天就開始了!(畫家自述)

博一(以下簡稱“博”):您覺得俄羅斯的生活和國內有什麼區別?

劉曉(以下簡稱“劉”):文革時家裏出身不好,父母受衝擊,我和哥哥就跑到圖書館找了很多小説來看,其中很多是蘇聯和俄羅斯時期的名著,從中了解了俄羅斯,愛上了俄羅斯,甚至彼得堡的許多街道,古跡,博物館都能叫上名字,所以適應得很快,也就十天,我已經完全接受了俄羅斯的飲食、禮儀、氣候。冥冥之中感覺上輩子在這裡生活過一樣,太熟悉了。第一次上街我就走了很遠,去了涅瓦大街,冬宮,到了哪都很興奮,當時俄語不好,許多中國同學都擔心我迷路找不到家。我有個特點,就是特別能記路,會看地圖,可能和畫畫的人形象思維有關,也和我在國內喜歡旅行有關係吧!後來就經常去參觀博物館,星期天基本上都是在博物館度過的。

博:聽説您是第一個在列賓美院舉辦個人畫展的中國人,還是受梅爾尼科夫親自邀請的?

劉:其實在列賓美院辦展覽的人很多,但據老院長葉列米耶夫講,我是第一個被邀請帶來我在中國所畫作品辦展的人。我的導師梅爾尼科夫先生對中國非常友好,他在看過我的作品集後,讓在場的系主任彼西科夫問我,可以邀請我在列賓美院辦個展覽,説因為我的這些畫他非常喜歡,讓他想起了久別的中國。我當即就表示同意。隨後梅爾尼科夫就選了我的五十幅在中國各地寫生的作品。2001年的春天在列賓美院的一樓展廳舉辦了“劉曉中國風景畫展”。當時展出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梅爾尼科夫先生帶著三位院士出席了我的畫展開幕式,那天下午許多老師也都停課出席了我的畫展,梅爾尼科夫從來沒有那麼長時間出席活動,當時他已經八十歲了,那天他非常高興,還發表了近二十分鐘的講話,他説:“劉曉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現實主義畫家,他有著堅實的造型基本功和色彩表現力,從他的畫中可以看出,他深深地熱愛著他的祖國。這種愛的情懷對於畫家來説是非常重要的。在他的畫中體現出了東方藝術的魅力,看他的畫就會使我想起我的兩次中國之行。我們應該向劉曉學習,應該尊重以中國藝術為代表的東方文明”。那天的彼得堡的電視臺和報紙上第一版都發了消息和報道,那天中國總領館除了一位值班的外交官,全部都到場祝賀。展期十二天,參觀的觀眾有數千人。許多人留下了熱情洋溢的留言。最令我吃驚的是,有位俄羅斯人四次來看我的展覽,前兩次自己來,第三次帶女兒來,第四次帶全家來。臨走時跟我合影並寫下留言“今天是眼睛和心靈的節日——米哈伊洛夫一家。”留言本中的一百多條留言,讓我感動至今,那不是一般的留言,那是對我十五年走了中國二十六個省克服艱難險阻辛勤創作的鑒定!後來人民日報刊出的文章寫道:聖彼得堡素有藝術之都的稱號,能得到聖彼得堡人的讚揚,尤其是能得到享譽世界的列賓美院挑剔專家的肯定並非容易。

鄧賀(以下簡稱“鄧”):有人稱您是“行走俄羅斯的中國第一人”這是什麼樣的緣由?

劉:哈哈,也不能這麼説。只是因為我的課題研究是“現實主義風景畫創作”,所以曾二十多次離開聖彼得堡去外面寫實采風。大概累計用了一年的時間,行程近三萬公里。走遍了俄羅斯歐洲部分的十幾個州一百多個城鎮鄉村。我自己背著行囊(那種俄羅斯軍用的大背包)裏面裝著生活必需品,還有畫畫的工具、相機,電飯鍋,榨菜等等,我的一位老師説我是“喜好出行甚于作畫”我自己喜好的一句話是“行者無疆”不僅僅指行程上,更指的是精神上。遊走在自然中,真的可以凈化靈魂,昇華人格,還可以讓人忘卻世間煩惱,激發創作熱情,尤其對於我是個風景畫家來説,更為重要。春夏秋冬,我獨自盪漾在伏爾加河上,當看到列維坦,阿爾希波夫,法明筆下美輪美奐的風景,心中無比的愉悅,充滿創作的衝動。

我大約畫了近百幅的寫生,拍了近萬張照片,把自己從小就嚮往熱愛的俄羅斯大地的美景都收錄下來。當然,也遇到了許多不愉快和麻煩甚至是危險的事情。也有過非常感人,讓人終生難以忘懷的故事。其實這就是真實的俄羅斯。

博:梅爾尼科夫先生是您從青少年時就崇拜的畫家,當您零距離接觸他時,什麼事最令你難忘?

劉:他畫的“波羅的海水兵的誓言”“在和平的田野上”都是我從小就熟悉的大作,我還臨過他的“覺醒”,這種情結在我心中就覺得他像一位尊敬的父親一樣,他是一個挺威嚴的人。他去上課經過走廊,所有的學生都會靠邊站向他脫帽致意。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在教室看到我後,他一下子嚴肅了起來,説:“你是一個風景畫家,你不應該在這裡,你應該到大自然中去畫畫,這是你的工作,你應該離開彼得堡,走出去!回來後再讓我看你的作品。”這簡單的幾句話一下讓我明白了許多。俄羅斯畫派最顯著的特點就是深入生活,對景寫生。那次印象太深刻了,因此我知道自己的崗位應該在草原上、在森林裏、在湖泊旁邊、在農村裏邊,所以我許多次的外出跟梅先生的教誨有很大的關係。

再一次就是我將要回國的時候,我去和他告別,他讓秘書拿了一本他自己的畫冊,然後叫我坐在他身邊,他在扉頁上寫了很多寄語送給我,然後又一臉嚴肅(我特別害怕那種嚴肅)的對我説:“我聽説你回去要做什麼領導?”我説大概是,接著就問我:“你們中國人為什麼都願意做領導呢?你看我畫了幾十年的畫,我還是覺得做畫家最好。”然後拉著我的手説:“你知道做院長搞行政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每天批文件、打電話就會佔你很多時間,你是一個非常有天分的畫家,你‘戰鬥’的崗位應該是你的畫室和大自然!”他握著我的手不停的搖,指著我就這麼講。當時我特別感動。也就是為什麼,現在我放棄了很多人認為很實際的利益,而專心作畫的緣故。確實是梅先生的話一直在激勵著我,直到今天。

鄧:您以後的藝術方向會秉承梅先生的教誨嗎?

劉:我現在藝術上的方向非常堅定、非常明確。對我來説沒有什麼徬徨的東西,我所有的珍視的良知價值觀告訴我只能這樣做,因為我知道所有的這些大師、所有的這些前輩全都是我的楷模,到現在我還是在為自己的理想,為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工作。我就是這麼兩句話:一、堅持自己現實主義的創作方向,二、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真、善、美”的傳播者,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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