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獨行夢中俄羅斯

時間:2014-01-06 09:36:12 | 來源:藝術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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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形而上下

與其説劉曉是一個畫家,不如説是一個行走者。他半個世紀的生活中,一直夢想著到一個寒冷、動蕩而富有藝術氣質的國度——俄羅斯旅行,當機會來臨時,他迫不及待地奔赴了。於是,兩年時間裏,他背著畫箱、相機和旅行包,走遍了俄羅斯西部15個州100多個城鎮與鄉村。

劉曉的畫裏有洋蔥頭式的東正教堂,有森林纏繞的湖泊,有金黃的原野,還有白雪覆蓋的安靜村莊。這些美麗的風景,在他眼裏,不過是曾經走過的、看到的真實俄羅斯。

劉曉50歲了,是畫家,也是教授。除了每天在朝陽區某個公寓頂層的畫室裏作畫外,他還隔三岔五地跑到人民大學給徐悲鴻藝術學院的學生上課。

我在人大一間簡陋的畫室見到劉曉的時候,他正在給學生上課,剃光的頭上戴著一頂運動帽,身上的紅色T恤、白色休閒褲與他那個年齡不太符合,他説話不緊不慢,但眼神裏滿是經歷。在後來的聊天中,我理解了他的穿著以及生活的姿態。

俄羅斯是少年時的一個夢

“我是‘文革’時成長起來的那一代人,因為身在那個混亂的年代,根本無法受到什麼好的教育。”劉曉這樣回憶起他的少年時代。對外部世界的不解讓他産生了逃避的想法,他試圖在混亂的時局中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

書沒法讀了,圖書館還在,歐美人寫的書沒了,蘇俄人寫的書還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少年劉曉趁著當時圖書館無人管理,和幾個小兄弟偷偷地撬開了書庫的門。當他揣著契科夫、屠格涅夫、托爾斯泰等巨匠的小説逃回家時,心都快蹦出來了。

是俄羅斯文學讓他進入了那個美麗的國度,劉曉説,他幾乎能把一本本的小説背下來,每一段精彩的對話,每一節動人心魄的心理獨白,都在他心裏印下了俄羅斯的影子。每天晚上,當他回憶起小説裏的情節,他的腦子裏都會浮想聯翩,每一座橋、每一條路都會在眼前不斷地重現。“俄羅斯是我少年時的一個夢!”劉曉告訴我。

堅守蘇派畫法,20年不改初衷

大學畢業後,劉曉開始了漫長的美術教學生涯。從助教到講師到副教授,他的職稱、職位在不斷地變化,但藝術堅守沒有變。上世紀80年代是西方各路文藝思潮席捲中國的時代,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解構主義,抽象派、行為藝術,弗洛伊德、德里達、哈貝馬斯,每一種“主義”,每一個名宿背後都有一大批文藝骨幹舉旗吶喊,不少青年成為所謂的“前衛”與“先鋒”。文藝思潮自然也滲透到美術界,蘇俄的藝術特別是油畫開始被邊緣化。崇尚寫實、尊重生活的蘇派畫法被許多“主流”所忽視,越來越多受到蘇派畫法訓練的畫家開始轉向。劉曉的心卻一直沒有動。“我喜歡俄羅斯民族的藝術精神與繪畫技巧,寫實主義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他給人的美感要遠大於某些製造殘暴、突兀與血腥的行為藝術。”劉曉這樣闡述他的藝術心靈,他不僅自己繼續繼承和發揚蘇派畫法,還帶領不少學生進入了這個豐富的藝術寶藏。

機遇來了,他幸運地圓了俄羅斯夢

一個機遇在前方等著劉曉,而這個遲到了20多年的機會,徹底改變了他的整個人生。他在中央美院進修期間,恰逢俄羅斯最古老的列賓美術學院院長來中國訪問。在一些教授的推薦下,他被幸運地作為訪問學者選人了列賓美院,就這樣,1999年,他鬼使神差的進入了他夢境中數次到達的國度。

“我剛到俄羅斯的時候,連俄語都不會,但當我在街上看到教堂、盧布和金髮碧眼的美女時,我才確信自己真的到了魂牽夢繞的地方。涅瓦河的浮冰、冬宮的積雪,一切都如想像中的那樣,仿佛來過了好多遍!”劉曉每當回憶起剛到的情景,止不住地興奮。

行萬里路,看千種風景,體驗異國百態

“喜好出行,體會風物,勝於作畫”,這是劉曉的老師對他生活姿態的評價。去了夢中的俄羅斯,出遊當然不可或缺。

每到週末和假期,他便背上畫箱、相機和大旅行袋出發,坐汽車、坐火車、乘雪橇、徒步……他用了近兩年的時間,20次外出寫生、采風,走遍了俄羅斯西部15個州100多個城市、鄉村,行程兩萬多公里。伏爾加河流域、波羅的海沿岸,北極圈內的無人島,普斯科夫、雅羅斯拉伕爾、蘇茲達爾等古羅斯公園……,都留下了他藝術探索和感情追尋的足跡。盛夏金秋,特別是嚴酷的寒冬,他獨自穿行在廣袤的東歐平原上,畫了近百幅的寫生,拍攝了7000多張照片和大量錄影資料,其中包括俄羅斯各大博物館的優秀藏品,以及各地的山川美景,風土人情等豐富的人文風景素材,被譽為“行走俄羅斯的第一人”。

“從繪畫和攝影的角度來看,俄羅斯都是一個非常適合藝術家創作的國度。那裏既有歐洲的精緻,又有北國的遼闊與蒼茫,森林、湖泊、沼澤匯集在一起,那斑斕的色彩,古樸的建築,神奇的地貌,似乎處處可以入詩入畫。”

“金秋時節,我在伏爾加河上游地區遊蕩,當日落之時,我透過蒼茫的原野,看到了一條清晰的地平線。那一刻,我的整個身心都融入了如此美麗的大自然。一種從未有過的浪漫感覺油然而生。”劉曉回憶道。

但異國獨自旅行並不是一件完全順利的事情,劉曉也經歷了苦難的磨礪。

有一次,劉曉前往普希金的故鄉寫生。那時正值寒冬時節,風呼呼地刮著,溫度計已經指向了零下三十度。他背著畫箱登上普希金山,對著山下美麗的雪景開始創作。因為風太大,他只好躲在一尊蘇軍雕塑背後工作。“我已經記不清畫箱被吹倒了多少次,到最後,我的臉已經凍得沒有知覺,手也快凍僵了,就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我反而靈感如泉涌,那幅畫也一直成為我的珍藏。”除了自然環境惡劣,一些危及人身安全的事情也頻頻發生經常出行的劉曉身上,他曾經被光頭黨偷襲追殺,遭俄羅斯醉漢的威脅,被某些無理的警察敲詐……

第一個在列賓美院開個人畫展的中國人

在列賓美院訪問學者一年期滿之後,劉曉又延長了學習時間,拜86歲的俄羅斯著名畫家、教育家梅爾尼科夫為師。同學們都親切地稱梅爾尼科夫為“老梅”。老梅的引導讓他系統地了解了以列賓、蘇裏科夫為代表的俄羅斯畫派教學水準,還前往俄羅斯各地幾十個博物館揣摩了數千幅原版藏畫。這樣的訓練讓他受益頗深,更堅定了他寫實的繪畫方法與現實主義創作方法。

“有一天,老梅看了我的作品集,非常高興,他老人家拖系主任問我願不願意應俄羅斯藝術科學院之邀在列賓美院辦畫展,他還特別強調學習很少為外國畫家舉辦個人畫展。我當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俄羅斯是一個高傲的民族,它們很少會去承認另一個國家的藝術,而我竟有這種機會,實在是太榮幸了,當即就答應下來。”劉曉仿佛依然沉浸在當時的幸福之中。

2001年初,他匆匆回國,拿出自己多年創作的50幅風景畫作品,與俄羅斯的畫家們一起分享中國的“蘇式畫法”。4月17日,列賓美院全校停課半天,“劉曉風景畫展”隆重舉辦,他成為了第一個在列賓美院辦個人畫展的中國畫家。為了給自己的學生鼓氣,老梅攜三位藝術科學院院士出席,他在發言中説,“劉曉走了那麼多地方,留下了那麼多幅作品,他畫筆下呈現的美麗中國,讓我想起了我所見到的中國。”在持續12天的展覽中,有數千人前來領略了中國的藝術與風景。來自俄、法、日等國的觀眾在留言簿上寫下了這樣的感言:“他把詩意、不尋常的豐富色彩、色調的激情變化,以及生機勃勃的大自然的溫柔和諧傳遞給了我們!”“學院派、印象派和東方色彩的完美結合!”“您的作品體現出巧妙的手法,您很善於表達自己國家的美麗與獨特!”

“老梅是一個特別純粹的藝術家。我回國之前,有一個大學希望我作藝術學院院長,我去徵詢他老人家意見。他只説了一句話,‘你是一個很優秀的畫家,屬於你的地方應該是工作室’。”回國後,他果然聽取老梅的意見,做了一個普通的美術教授和畫家。

“生活本身是美的,現實主義創作手法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為什麼我們不繼承和發揚呢?現實生活是藝術創作的唯一源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畫家,只有走進生活,關注社會,熱愛自然,才能創作出真正激動人心的藝術作品。”劉曉這樣闡述自己的藝術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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