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油畫現代性研究展”籌展研討會

時間:2013-12-20 10:20:56 | 來源:中國油畫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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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油畫現代性研究展”籌展研討會于2007年7月3日至4日在北京舉行。中國油畫學會、美協油畫藝委會以及美術理論界專家:靳尚誼、詹建俊、聞立鵬、朱乃正、宋惠民、閆振鐸、鐘涵、邵大箴、水天中、張祖英、王鏞、殷雙喜、俞曉夫、王南溟、周長江、徐芒耀、王林、俞國梁、安遠遠、曹星原、王彥文等出席了會議。會議由中國油畫學會主席詹建俊先生主持,中國油畫學會秘書長張祖英先生介紹了本次會議的籌備組織與展覽和研討會活動的安排。

與會專家共同就中國現代油畫的現狀與發展,“中國油畫現代性研究展”的學術意義、理論界定,以及現代油畫的形式語言和思想觀念等相關理論問題進行了全面論述;對展覽定位中涉及的現代油畫的“現代性”、“現代主義”、“現代形態”等概念定義作了深入的、學術的梳理和討論;同時,對展覽的名稱和籌備及下次學術研討會的主題等提出了許多建設性的意見。

專家一致認為,中國油畫現代性研究這個課題意義重大,通過此次展覽和研討會,將在學術方面把中國油畫更深層次的進一步向前推進。(以下為會議具體發言要點整理:)

張祖英:

首先我把召開這次會議的情況簡要介紹一下。這次會議實際上已經醞釀很久了。在討論明年學術項目時,靳尚誼先生提出了舉辦一次以“現代性研究”為重點的研究性展覽。學會的主席團和藝委會的聯席會議通過討論以後也都表示贊同,認為在中國油畫發展方面寫實油畫與油畫藝術向現代轉換是兩個互補的姿態,因此,把它列為2007和2008年的重要計劃。

關於油畫現代性研究展如何推進我們感到難度很大,詹先生也特別慎重,希望大家進行較深入的論證。特別是涉及許多理論問題和現實的敏感問題,例如:關於現代性、現代派、現代主義以及目前炒得紅火的當代藝術、當代油畫等的理解,而這中間又涉及現代藝術的精神指向和相應藝術語言的變化或發展等一些實際問題,這些也都是今天的熱門話題。中國油畫發展到今天如何繼續健康前進對於油畫界的確是十分重要的課題。

我們這次會議實際上是一次論證會,是一次小範圍的、比較能夠暢所欲言的會議。我們學會舉辦的重大展覽,一直以來採用的是集體策展人方式,因為我們涉及的問題都比較大、難度比較高,經過討論可以使之更完善。我們學會辦了許多次展覽,每次展覽都經過精心策劃、討論和論證。我們不是為展覽而展覽,是為提高我們的學術水準而辦展。

今天的論證會有兩個任務:一是在論證的基礎上,決定這次展覽有沒有條件實施;二是,如果可以,我們計劃今年十月份要舉行一次六七十人的,全國性規模比較大的一次學術研討會。這次會也是為研討會如何開做些學術準備。這次會也可説是對明年舉行大展的再動員。

詹建俊:

通過上一次寫實繪畫研究展,我們的主要方針是根據中國油畫發展的現實狀況,分門別類的舉行一些展覽,能夠在學術方面把中國油畫更深層次的向前推進。上次展覽是從寫實繪畫角度來切入,那麼,相對於寫實繪畫,再舉辦一個什麼樣的展覽夠更好的涵蓋寫實繪畫展裏沒有的東西呢—在我們的研究過程中,靳先生提出來舉辦中國現代油畫展覽,初步想法就是突出“現代性”問題,但關於“現代性”展覽的主題詞,究竟怎麼樣提出才能夠涵蓋我們的意圖呢—這是我們面臨的重要問題。

寫實繪畫展雖然是從寫實的角度來提的,但實際上裏面有很多繪畫也是具有現代性的作品,現代性不僅僅是一個語言、手段問題。從語言角度來説,實際上裏面涵蓋的精神性和藝術主張是多元的。

現代中國油畫發展無外乎兩大塊,一塊是傾向於傳統藝術,從審美觀到哲學觀一直到它的語言手段;另一塊是傾向於現代的或者當代藝術。現、當代藝術無論是語言形態還是它的精神,都是另外一個方向,在西方的藝術發展史上也是截然相反的兩大塊主張。

牽扯到語言之後,現代藝術就接觸到很複雜的一個問題,它會牽扯到藝術觀念和藝術精神的追求問題,它的取向是完全由它的觀念指導的。那麼我們要接觸到現代藝術的問題,馬上就會有一個除了語言之外的一個精神層面,觀念層面,我們怎麼樣來理解這個問題—

當代藝術裏面,很大一塊是以批判當下社會裏的一些負面的東西為主導的,它強調批判性,而且強調鮮明的針對性,某種程度上它的意識形態性很強,它在語言上不僅限于繪畫。但是我們油畫學會主辦展覽就是繪畫展,現代藝術也是限于現代繪畫、現代油畫藝術。

對當下東西方社會流行的現、當代的藝術要有一個我們的看法。而這個看法當前應該説是十分尖銳的,藝術觀念上很有一些不同的意見。在油畫上必須有我們的態度,否則,將來這個展覽就沒有辦法舉辦,因為我們不可能專門舉辦一個純語言形態的展覽,比如非寫實繪畫、抽象、超寫實繪畫,所有這些東西它會牽扯到精神指向問題。

我們下一次展覽,包括學術研討會,雖然是限定在油畫繪畫範圍內,我們對中國的現代藝術該怎樣發展,應該有一個思考。

實質上還是我們如何推進中國油畫發展,特別是我們油畫的現代形態,或者現代性,如何把中國油畫逐步的推進。我們中國油畫一開始既主張要民族性,也要現代性,也要個性。我們始終覺得中國油畫存在一個根本的問題是學西方、學傳統,如何跟現當代結合,跟現實結合,成為中國現代油畫藝術。所以中國現代油畫藝術是我們中國油畫一個努力的方向,是我們的目標。而且我們的目標是與時俱進的,隨著中國現代社會的發展,文化的發展,中國油畫不僅是跟上,而應走在前面!

所以,我們要把西方好的東西學到,好的傳統我們絕對不丟。過去我們側重這方面很多,學習西方優秀的大師當然還不夠,但是我們把大師拿來,把中國傳統的老祖宗的拿來幹什麼—是要為當下服務的。這一點跟搞現代藝術不矛盾、跟搞前衛不矛盾。我們要推動的是我們自身認定的,中國應該有的現代藝術,標準是中國的,認知、觀念也是中國的,最後出來的形態也應當是跟中國與西方優秀文化相互融合之中的拓展。我覺得在這一點上,不要把中國油畫學會的學術追求限定的太窄。

靳尚誼:

我是從我們的油畫發展的純學術角度來提出“油畫現代性”這個問題的。

因為中國社會和西方是不一樣的,我們的任何現象,包括經濟、政治、文化、藝術,都不是像西方那樣按部就班的漸進式發展的,我們是跳躍式發展,而且有大的反覆。我講的只是情況而不是理論。

我們引進油畫的時候,只是引進了一個階段-十九世紀,簡單講就是印象派前後的這一階段的東西。我們接受的是,既有印象派外光色彩、而且是用直接畫法筆觸塑造的油畫。蘇聯對我們的影響很大,我們學習蘇聯十九世紀批判現實主義,和蘇聯時期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油畫,49年新中國成立以後,和我們的文藝方針結合的很好,所以用的很合適。

文革以後,油畫就形成兩方面的狀態:一方面就是開放以後對西方的傳統有一個比較全面的認識;另一方面就是現代藝術的傳入,出現了“85思潮”,就是説,中國的現代主義是從“85新潮”開始的。但是 “85新潮”作品已經不是現代主義,它是後現代的東西了。在這二三十年的發展過程中就形成了兩條線:一條線是油畫還是按照寫實的路子在深化。另一條線就是由“85新潮”到第一次現代藝術展,到九十年代末,大量出現的觀念藝術。實際上是後現代的東西出現了。因此中國出現了沒有真正的現代主義的特殊現象。

所以我從學術角度提出來,應該認真研究一下現代主義階段的藝術。

我認為,中國在整個的油畫界包括我們的院校,對於現代主義這個階段沒有認真研究,沒有貫徹到教學中間去。西方貫徹到教學中間去,它是以設計為先導的,就是二十世紀初包豪斯的進入。西方現代主義或者西方的設計是在他們工業化以後才建立起來的。到了二十世紀下半葉,由於科學技術的發展,後工業社會的出現,設計發生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設計領域在日常生活裏越來越重要。

中國在九十年代末開始,東部的大城市現代化程度逐漸明顯起來了,對於現代化設計的需要逐漸增多。但是中國設計領域總體來講是相當弱的,薄弱的原因有兩個方面:第一,我們的設計師對功能的需要不十分熟悉,第二,審美不行。

形成這一狀況的根本原因,就是我們對於現代藝術這個階段沒有認真研究。現代藝術是幹什麼的—現代主義藝術它有兩個方面,一個方面它是研究形式美的,另一個方面它具有批判性。

對中國來講,我們由傳統的寫實繪畫跳過現代主義直接到了後現代,它是一個雜亂的、壓縮的狀態。雖然説我們已經進入到後現代,但是頭腦、習慣還是十九世紀的農民的習慣。所以,我們要觸及到我們整個審美領域的變化,就是從現代審美高度來引領全社會,提高每個人審美的水準。一方面要參照西方的,一方面要從我們的實際出發,做點有用的事情。

任何一個流派形式的出現,都跟社會的演變、思潮、社會的矛盾衝突是有密切關係的。我們改革開放以後,整個經濟社會發生了變化,剛開始的爭論還是政治性的爭論,但到現在我們的矛盾已經涉及人的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人群的流動、經濟的起落和利益的再分配等,矛盾非常尖銳。那麼我們當代的藝術裏也有反映這些深刻的矛盾,美術作品中相當明顯。因此在展覽裏頭就會有一些批判性的很尖銳的內容。那麼我們要辦一個展覽要出現這樣的問題那該怎麼辦—詹先生對此很擔心,所以提出要進一步研究這個展覽。

水天中:

上一次我在會上提出,建議將來的展覽應該分成幾塊。其中有一塊是關於形式、語言上的現代追求,還有一塊就是包括觀念、思想、社會問題等方面。後來許江很贊成我這個意見,他的建議也是展覽分成幾塊:第一,表現-筆和色的自由;第二,意象-是象的自由;第三,建構、結構、重構-是一種結構的自由;第四,綜合-材料的自由。基本上是涵蓋了現代藝術的形式語言和思想觀念兩個方面,在標題上許江比較傾向於“表現與超越-中國油畫現代性研究展”,尚揚的意見是 “拓展與超越-中國油畫現代性研究展”。

形式美的追求是現代繪畫一個很重要的部分,但觀念的變革包括對社會現實問題的關注也是現代美術的重要方面,從二十世紀早期的現代主義開始一直到後現代都是這樣。

現在在中國的美術創作上面,它的開放程度不是超前的,而是滯後的。中國美術界的觀念和對於社會問題的批判,甚至落後於中國的社會科學、文學、戲劇、影視,以及落後於中國的主流新聞媒體。所以我覺得展覽應該包含對現實問題的關注、批判。如果沒有的話,就很難談我們展覽的現代性。

我所考慮的有兩個具體問題:一個問題就是參展畫家的總體構成,我們是要辦成一個原有的那些畫家的現代性作品的展覽,還是要辦成一個有新人作品的展覽—第二個問題,就是相容並包還是相對純粹的問題。我的看法仍然是應該窄一點,應該純粹一點。

邵大箴:

不要以為後現代油畫好像怎麼樣,相反,後現代藝術中一部分有恢復西方現代早期油畫的趨勢。

這個展覽將會面臨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就是水先生説的是不是搞純粹的現代展覽。這個問題很值得考慮。假如説我們搞混合的展覽,容易造成水先生擔心的那個弊端的出現,就是原班人馬畫一點不是原有的作品,而是有現代性的作品。從邏輯上來講,從學理意義上講,這是不可以的。我們要推出新人,要向新的方向發展。辦這個展覽的意義大家也明確了,關鍵就是剛才老水所講的是哪一個主導思想,是值得研究的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是題目,我同意許江、尚揚的意見 “表現與超越”,或者“拓展與超越”。但我不同意用現代性這個詞,現代性是文化詞彙、哲學詞彙,不太適用於展覽名稱。

我選擇的題目是“油畫的現代形態研究展”,或者“油畫中的現代形態研究展”。這就限制必須是油畫,不是裝置,油畫當然也可以用綜合的材料,可以用別的材料加入進去,但是限制在油畫。這個現代形態就是許江提的這四點。不必擔心我們辦的這個展覽會重復1989年那個現代藝術展。因為我們有限制,即油畫中的現代油畫。

我不覺得許江講的都是概念,實際上他是從形式上把現代藝術歸納成幾種:表像的、抽象的、注重形式的、綜合材料的,等等,便於操作。

我覺得油畫學會需要確定自己的身份、立場,不過,油畫的現代形態不排斥具象、寫實。今天我們堅持民族傳統、現實主義,同時要尊重前衛,要尊重時尚。中國文化缺少現代的東西,這是中國文化的缺失。中國文化的驕傲是它有自己的豐厚的民族傳統,還有一個驕傲就是中國文化還要走向現代,這是相容並包的。

殷雙喜:

前年在巴黎舉辦二十世紀中國的繪畫展覽,當時記者招待會上,中國記者提問:請問孫部長你對現代藝術的怎麼看—孫家正部長説:我原以為這樣的問題應該是外國記者的問題,沒想到是我們中國記者問的,他説,我們中國正在走向現代,發展現代化,我們當然需要現代藝術。

我對用“現代性”做展覽的題目是有疑問的,因為“現代性”不是一個藝術專用詞,更不是一種油畫專用詞。它是整個20世紀民族國家在發展過程中間,與發達國家這種文化經濟相遇以後,面臨的一個重大的問題,它會在不同的方面體現出來。藝術方面,你用哪張畫去討論它有沒有現代性,是不是現代性,這是個問題。

我覺得這樣的展覽裏,不能再用寫實不寫實來區分。寫實只是一個形態,它不應該成為對現代的束縛。但是寫實畫總是有區別的,它的價值觀,價值取向、指向是不同的,藝術就是可以品味的,但是,要像國家標準那樣是不好弄的,這就取決於整個的評委和價值觀的選擇。

我覺得我們應該有信心和自信,我們中國的油畫家不僅在古典、寫實方面,有很有才華的藝術家,青年藝術家將來也會在現代形態、現代藝術上做出自己的貢獻。這次油畫學會如果涉及到這種問題,這是一個重大的歷史決策,我們今天這個會雖然人數不多,但我感覺非常有歷史意義。但是怎麼樣積極地把它做好,我覺得到現在為止在繪畫上,其實真的像水老師説的,我們不是超前的,相反在許多方面是滯後的。我們不要擔心一步跨過去掉到哪個坑裏了,還是步子怎麼樣能夠邁得再適度地大一些。

就像靳先生所説的,這些年來我們的美術學院在油畫教育體系上結構是不充分、不完整的。比方説對古典油畫、對材料的研究都剛剛開始。我們自己的油畫教育並不是全面的。另外,我們自身沒有一個發達的博物館的系統。在西方博物館系統現代藝術的脈絡譜係是捋得非常清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進去受教育。

我們現在做這個展覽,應該力爭有一個中國自己對這種現代的認識和感悟。我們不排斥西方的東西,我們對西方現代的東西,也會有選擇的接受和認可。但是我們對現代的發展,有我們自己的認識和價值取向。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地探討中國油畫走向現代的自我形態。

我覺得目前現代性發展,根本的問題是全球化和地方文化相衝突,普遍性的價值和地方傳統價值的衝突。在這個過程中間,怎麼融合—怎麼樣能夠使我們的藝術,既不是一個民族國家的自我封閉的,但也不是隨著全球化標準放棄自我的,這是第三世界國家和發展中國家普遍面臨的困惑。

我去年到台灣做一個畫展時對中國油畫九十年代以來發展趨勢做了幾個歸類。一是具象與現實。我覺得把這個寫實概念轉換成具象,更為寬容。寫實主義進入 20世紀以後,在西方現代藝術史上,它的主要的表現就是超現實主義、超級寫實主義和波普藝術,原有意義上的寫實已經徹底轉型了。具象仍然表示對現實的關注;二是抽象與表現,這一塊是很重要的。三是關於材料與綜合;四是影像的挪用,這一塊我覺得基本上是後現代主義了,我個人認為不屬於現代主義的範疇。

王南溟 :

其實我們現在的混亂源於背後的理論方面一些模糊的東西,還沒有理清。

自1970年比德—貝格《前衛藝術理論》出版以後,在理論界裏面就區分了現代主義階段就區分了兩個概念,一個叫現代藝術,一個叫前衛藝術。現代主義階段我們稱為審美現代性,它要用藝術自身的系統,來與社會的一個系統保持距離。現代主義強調對社會的批判,藝術假如説要構成對社會的批判,就是形式主義的批判,就是藝術要用自己獨立的語言,不依附於社會任何具體的束縛。

後現代理論的一個最重要的特徵就是從現代主義藝術史裏面,重新找出了一條線索,這條線索我們在概念上又稱作前衛藝術。前衛藝術不是形式主義批判,前衛藝術恰恰就是要讓藝術與生活彼此不分離。甚至於説藝術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藝術。

那麼,我們如何來做這樣一個展覽呢—

首先要確立一點,我們自己內心要有一個選擇,比如説:觀念的作品不納入到我們這次的展覽裏面,那麼意味著我們要用形式的或者是從現代藝術的角度出發,不是用前衛藝術方法,而是用現代藝術方法。假如説要把觀念創作納入進來的話,那等於説這個展覽裏面,既有現代藝術也有前衛藝術,這兩個話題的討論是不一樣的。你要討論前衛藝術,它跟現代藝術有一部分重合,一部分是抵觸的。要用現代藝術來做話題的話,那麼前衛藝術部分可能也是會發生衝突的;如果兩者兼而有之的話,就是一個展覽兩個話題。這兩個話題我們有幾種方法,一種方法就是兩個話題在同一個空間當中同時呈現,這就是水先生跟許江的意思。另外一個辦法就是我們把它辦得更專題化,假如説這一屆專門辦跟形式主義、語言系統發展有關的,就是現代主義專題展,把觀念這塊可以放到下一次,因為展覽不是一次就能辦完。這樣專題化強一點。

曹星原:

我介紹一下現代性概念的淵源歷史,題目叫《現代性的淵源、發展、危機和救贖》。

現代這個詞最早提出的是十六世紀的瓦薩裏,現代概念的核心是對人本體的一個認識。藝術的現代性,其實它描述的是一種現代生活狀態,是現代生活、現代文化意義或者是現代經驗。從啟蒙運動對人的認識,通過十九世紀的工業和科學的發展以及技術的發展,使人們對西方社會造成了一種幻覺,認為我們和自然的關係,人類和自然的關係,是一種征服與被征服的關係。但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世界大戰把整個現代的理想化概念徹底擊破。利奧塔就認為,現代實際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人為的理想。但哈貝馬斯則認為,後現代其實是現代的延續,現代性不但沒有完結,而且我們都沒有超越它,我們只不過企圖在超越它。

在對現代和後現代的反思之後發現,整個現代和後現代觀念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們忽略了家庭概念、倫理觀念,太過於強調個性化,以為在現代這個概念之下,人類是平等的。其實在這之下掩蓋了種族和性別的歧視,家庭的概念和不同的文化傳統也被蔑視了,認為全球所有的人類可以用現代概念來統一化,變成一個國際形式。

我們不能僅僅去接受西方的現代性的概念,而是通過對現代性的反思,通過對現代性的現代化,我們提出中國的一種現超越現代性的反思。其實中國的文化傳統是人和自然的天人合一。

我們正要建立一個真正的中國油畫的畫語平臺,去和西方油畫對話,不是再去補我們沒有過的現代藝術。我們要用幾千年天人合一的概念做一個油畫展覽。所謂天人合一就是把整個的焦距放在中國現代人文、現代化建設當中,作為這個油畫展覽的中心題材發掘。這個油畫展,如果把現代人文、現代進程當中,中國人文所遇到的問題和焦慮作為中心,探討怎麼去表現我們的社會、我們在現代生活的經驗,肯定在社會上、在歷史上會造成最大反響。

鐘涵:

我原以為這個展覽上次已經決定,剛才受批評的那個通知中的前面部分就是張祖英要我草擬的。現在重議也好,因為有難處,它與寫實那個展覽先後並出,但更難。

看來難處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在藝術觀念,認識方面。我們提出的“現代性”等問題,作為一個展覽的要求,用個樸素的説法,就是跟寫實不同的就行。但是要有一個明確的理論支撐就難了。在進入藝術理論的問題上,我們遇到的常常是“以其使人昏昏,使昭昭”的現象,尤其翻譯過來的東西。現代主義、後現代、前衛等等所有這些外國語境下産生的東西,它本來就有混亂或模糊。為了突破這個,我們要力求搞清楚,可是又不可能搞清楚,可能搞來搞去它仍然模糊的。但是,研究過之後的這種模糊跟沒有研究之前的模糊,其狀態和性質都是不一樣的。去年我們搞寫實展覽,開過幾次研討會,最後不是還搞不怎麼清楚麼,還是各説各的,但是比展覽前認識更進展了。這一次我們也想辦法把藝術觀念方面的東西搞清楚一點,只是別企圖對現代繪畫問題找到一個極好的明確答案,甚至題目這個中心術語都難。能夠找到一種模糊而又有大體界限的説法就行。這種狀態合乎西方藝術本身及其傳到中國來的實際。

用“現代性”這個詞,我也附議。這個提法,比較有包容性,有利於展覽操作的進行。具體範圍包括四條:第一、主要的是受外國現代主義諸流派影響下的作品,這影響很顯然,因為我們退走了一步;第二,使用一定的傳統具象再現方式而具有新鮮的現代特色(形式和內容)的作品;第三、基本上採取繪畫手段,無論具象不具象,而具有某些後現代觀念特色的作品,因為後期現代主義與後現代之間有些劃不清。還有第四,恐怕更值得注意,就是吸收西方現代的東西而又著重使用中國民族傳統,從而具有現代意味的作品。

另一個難處在涉及當前我國文化環境的實際狀態方面。單就“繪畫”而言,這裡面既熱鬧又矛盾很多。有面對現代主義的,有獨倡西方現代主義的,有“終結”論,有市場熱,有對待“大眾”需要的種種不同態度,等等,而在2008年奧運熱這個時候,有些問題會被敏感起來。估計問題會比在寫實研究展時複雜。但我們應該而且可以找到一個恰當的處理方針。這裡的一個基本點就是,我們是為了自主地在當代世界文化之林中構建中國的油畫學派。學會作為一個民間學術團體,可以通過這個展覽力求有從中國特色的現代性這個方面對社會文化建議起到推進的作用。

補充一點,剛才幾位發言提到現代主義時強調了其形式方面,這是重要的,不過我們在研究和辦自己的展覽時,要注意到形式背存的東西,姑且就叫內容方面,符號學上的“所指”方面,也就是我們上次提出的精神與品格問題。

俞國梁 :

我認為學會跟做人似的,要知道自己的底線,要知道成功在哪。我們學會是沒有能力包攬天下大事的。油畫學會在藝術史上已經創造了奇跡。實際上靳先生意識到了我們學會進入到了一個變革的時代,但變革不是那種非常劇烈的思想意識的變革。我覺得我們油畫學會沒有任務去描繪中國的藝術史,我們該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我們中國油畫學會在這個歷史條件下,完成了國家政治機構無法完成的一個任務。

在我看來藝術沒那麼複雜,很簡單,一種是提純的藝術,一種就是勾兌的藝術。

我不同意繪畫行業落後於其他的説法。這個行業之所以資本操作不了,因為它靠人腦,它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寂寞。對於文化形態,兩種形態可以推動它,一個是顛覆、一個就是拯救。油畫學會是立在拯救的立場。但是我們不要去否定,別人在顛覆創造力,但我們做我們的創作,這個是非常重要的。我認為,中國油畫學會有一個基點,這個基點是在藝術的情趣中間,我們排斥的不是風格,我們排斥的是挑戰人性的作品,這是我們每個人文化人應該有的覺悟,而不是去判斷誰好誰壞。

我們的思路不能僅限于行業中間,實際上我們已經進入到一個文化競爭的領域。競爭就是用我們中國的繪畫方式,我們自身要往前走。

總體上我是兩個態度,一個是必須要輕鬆起來,另外,藝術家這個層次是不能以語言來表達的。大家輕鬆一點,不要永遠在什麼精神、品格,就是搞一個現代展覽。所以我覺得題目就叫“中國油畫學會80展”,或者是 “08油畫展”。

很多人在談問題的時候,我總有一種異議,是不是我們的繪畫語言必須要這麼説,就是有些不能量化的東西,已經被量化了。我覺得我們的藝術理論,從藝術滾包到藝術的盜版,進入到藝術語言中間的繞密碼。大家覺得繞密碼很方便,都用繞密碼在談問題,實際上是很麻煩的。我覺得藝術最本質的是把人性資源變成有創造力的作品。這就是我們的使命,這個使命的本身不存在東方人和西方人,也不存在你有沒有身份。大家在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運用的那種語言。是不是我們自己的,還是舶來品的,還是西方上一個一百年留給我們的遺産。我們絕對是需要思考的。

王鏞:

如何來確認中國的現代性—在“85新潮”的時候,張強提出當時的中國藝術處於前現代階段,雖然這個時候中國改革開放了,西方古典的或者是現代的都進來了,但他認為中國當時的藝術還處於前現代階段。我認為中國長期是一個農業社會,只能生産前現代藝術。那麼後來隨著經濟體制改變,中産階段的崛起,國家整個經濟結構的改變,相應的制度的調整,使中國比較迅速的向現代社會演變。所以相應的在文化方面也應該有同樣的一個文化形態。我們缺少這個東西。

我們中國實際上還沒有一個比較完全的現代化的社會,只能説是由傳統的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轉變的過程當中,按照詹姆遜的觀點,這正是現代性的一個集中表現的地方,它的現代性就是指現代化社會沒有實現、完成的這種狀態。他把後現代性認為是現代化已經完成了的一個狀態,這是他的區分。

所以我覺得中國的當代藝術中,確實應該推動這個現代性的因素,而且對西方的現代藝術,還應該系統的梳理一下。特別對中國帶有現代性因素的藝術,也應該系統梳理。因為從1989年現代藝術展到現在,雖然説對現代藝術有一個反思,但是還缺少對“85美術新潮”以來一直到現在、目前的整個中國當代藝術的演進歷史性的梳理,至少還不夠深入,我們應該借辦這個展覽的機會把這個問題很好的梳理一下,這對我們中國將來當代藝術發展肯定有促進。這是我一個基本的看法。

現代藝術其實不完全是對形式的探索,它有兩個方面,一個就是所謂的社會現代性,西方的社會現代性,主要就是啟蒙精神和批判理性。這是我們中國比較缺乏的。再一個就是審美批判性,審美強調的就是藝術的自律,包括形式美的追求。我們對這兩個方面它應該包容的。既有社會層面的啟蒙精神、理性批判;也有對社會陰暗面的揭露,對於人性當中醜惡面的揭露。不然的話對於中國的現代性把握是不全面的。

我覺得展覽題目可以叫 “2008年中國油畫學會展”,這樣能避免引起一些誤解。中國油畫現代性,實際上已經把範圍縮小限制住了,行為藝術、觀念藝術這些東西都不進入我們的展覽。但是研討會還應該叫 “現代性與當代中國油畫”。現在理論家和畫家,需要對現代性有一個深刻的認識和反思,尤其是中國的現代性跟西方的現代性有什麼區別,中國油畫的現代性和寫實性是什麼關係,現代性和本土性是什麼關係,包括和中國傳統的文化遺産是什麼關係,這些都可以討論。學術研討會要比較系統的請哲學家、社會學專家或者北京大學的文學研究人員,就現代性是什麼東西—中國的現代性是什麼等進行研討;然後邵大箴、水天中這些理論家,也梳理一下“85新潮”以來,甚至再早的三十年代決瀾社什麼的,怎樣吸收西方現代藝術的一些因素,把它轉化中國本土的一個東西,有哪些成功的經驗以及哪些失敗的教訓。

展覽不一定面面俱到,還是集中在繪畫語言上。標題可以是聞老師説的“拓展與融合——中國油畫現代語言研究展”。我們強調繪畫的本體語言、現代的語言,而且是中國的油畫的現代的語言。

我基本同意王林的意見,根據中國油畫創作的現狀分為:寫實、表現、抽象,還是談語言。我覺得可以考慮採用新寫實語言、新表現語言和新抽象語言。新不是唯新是好,“新”就是和中國傳統的或者説古典的油畫拉開距離,和西方現代油畫也拉開距離,就是體現出咱們中國傳統文化可以供現代利用的一些資源。如果説關注本體語言,就是顯著中國油畫學會特有學術性、專業性,而且比較集中,可以避免許多對現代性的歧義和誤解。但是語言本身是包括詞彙、語法和語意,我們側重在繪畫本體語言的探討,可以提高我們展覽的學術性。

余曉夫:

我覺得中國油畫學會有自己的特色,不能做一些自己不好做的事情。就像百年老店總有它的東西。我覺得這個展覽的意思,就是我們還是油畫的,要有一些新的內容,我們從學術的角度來慢慢的這麼做。但是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和西方藝術對抗,表示我們自己的一個立場。因為西方強勢藝術進來其實對整體中國是席捲性的。整個中國的工業、中國的民族是要往前走,它一定會像過去東南亞一些國家走向當代一樣,經過一個漫長的被殖民的過程,藝術也不能例外。

所以我們就慢慢的去做,從人文主義的、知識分子的一種道義的立場,或者從藝術的良心方面去做一些事情。我覺得油畫學會到今天之所以能長盛不衰,還是 “正派”兩個字。然而,油畫學會如果過分的帶有一種針對性或對抗性的話,一定會成為封鎖不變的,但我們這個社會已經不是這樣了。我們如果能夠在搞了精神品格之後再推進一點,這已經是很大的成功和很大的滿足了。

我對王南溟先生非常佩服,他理順了我們的思路。思路理順以後,油畫學會應該做哪一步呢—如果這兩步都不能做,那麼就不做這件事情。我們也不一定要照他的説法去做,但是他説的有道理,因為當代走到後期,用台灣話來説,瓶頸的現象已經是非常嚴重了。再反思過來,我們過去架上繪畫的這樣一種形式,是不是就是一种經典的形式—是不是一定要被革命—所以有很多的事情都是可以去考慮的。我個人認為就是要實事求是。

我也非常理解靳先生剛才話裏語重心長的意思,還是要堅持踏踏實實的做一些事情。中國的改革等於人家做了幾百年的時間,很多事情由於我們的浪潮速度太快,總在踉踉蹌蹌地走。我們要停下來、稍站住,也得坐一坐,我們中國的藝術家也要稍事休息一下,我們要慢慢的往前走一點。我們既要承認西方強勢對我們的一種輻射,但是我們也要有我們自己的立場,還是要講這種精神與品格。

另外,我們現在社會的發展、我們美術界,其實被西方的價值觀念是搞的很厲害的,打擊也是非常大。不管是正確還是不正確的,反正西方社會通過他們塑造出來的一些中國的藝術、藝術家,在價值觀念上解構了我們一些情況。聽了大家的對話以後,我覺得我的畫好像變成超現實的了,所以我覺得有時候畫畫的事情聽的很有道理,但是畫的時候還是不要聽的。

宋惠民 :

十年老店的深層意思是,我們油畫學會不一定非要擔那麼多的風險、那麼多的事。詹先生提出來油畫學會要自覺地構架中國油畫學派,我想文章還得從這裡做,在題目上不一定加上“現代性”這個詞,但是從內在來説應該從現代的人文觀念、價值觀,從天人合一齣發。我們真正要解決的還是如何通過這些油畫展出活動,通過每次展出不同的側重點來構架我們中國油畫學派。

每次油畫學會的展覽在中國影響都很大,大家都很關注。所以下次展覽盡可能的擴大操作面,如果有可能還是應該在國內多巡展幾個地方。

另外,這次展覽是把側重點放在現代繪畫這一塊上,很大一部分精力還要投放在發現新人裏邊兒。這樣就需要在展出之前作出很多的工作,能夠把對現代藝術方面有所成就的那些人,經過我們的活動把他們的作品徵集過來。

還有一點我想説,就是咱們油畫學會之所以這麼多年來每次展出都很成功,而且在全國都具有一種凝聚力,我想更主要一點就是把握住我們的底線。這次雖然展出可能複雜性更大,牽扯的問題也比較多,這個底線更得要把握好。不管它有多大的難度、多複雜還得辦,這是我的基本意見。

王彥文 :

秦皇島市已經舉辦八屆畫展了,作為280萬人口的一個城市,能搞八屆畫展,在全國小、中城市裏也是不多的,它已經成為一個文化品牌了。秦皇島每年拿出100多萬能舉辦這樣的展覽體現出:第一秦皇島需要文化,第二秦皇島這塊土地是熱土,熱愛藝術。我們秦皇島要竭盡全力和中國油畫學會辦好這一次展覽,一定要全力支援。

對於展覽題目我的看法是能不能寬泛一點,比如2008現代油畫展,應該是兩條腿走路,裏面有現代性,充滿著現代的東西和意識,但是題目上不要太局限了。地方官員要考慮地方的利益,他們會考慮這個現代什麼展覽與我秦皇島有什麼關係—如果你把題目一大了以後,他們也會接受。2008年正好秦皇島奧運會的分賽場,我們搞一個2008展覽一下就包容了。

王林 :

現代性概念是今天中國幾乎所有的文化界都非常關注的一個核心的文化概念。中國的文化現實的確是呈現在現代和後現代互相交織的比較複雜的文化狀況,而現代性正好就在這個中間,它既連接著前現代的問題、啟蒙的問題,又連接著後現代的問題、文化身份的問題等等。所以,我覺得立足於本土的現代性思考,是今天中國文化問題的核心。這個核心就是要建立一個以個體自由主義優先的價值觀的公民社會,我們實際上是在這樣一個進程當中。所以現代性問題對於我們來説是非常迫切的,而且會不斷地提出來。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油畫學會來做這麼一個研究的展覽,它既是對現實的中國油畫的創作狀況的一種回應,同時又有研究、考察的意義。

我覺得寫實油畫的研究展與油畫現代性的研究展,這兩個展覽其實並不是一個對應關係。從學術上來考察的話,“現代性”著眼于這個詞的現代,而不是當代。現代和當代在今天的美術史的研究當中和美術狀況的分析當中是有區別的,一般來説從70年代波譜藝術出現以後,我們就把藝術分為現代藝術和當代藝術。所以我們這次展覽用的是現代,而不是當代這個詞,反而是寫實油畫展用的是當代。另外,寫實和現代也不是相互對應的關係,它既有一種既涵蓋又不涵蓋的關係,因為現代是包括寫實的。但是它又有不涵蓋的關係,就是當代和現代的區別。由於波譜藝術的出現,還有同時出現超級寫實主義繪畫和雕塑,在某種意義上對我們所説的油畫觀念,實際上是一種革命性的變化。因為超級寫實主義從照相寫實主義是把複製的技術性納入油畫當中,不是原來單純的手繪的技術性。還有波譜藝術,在某種意義上變成大眾化的很通俗的東西。所以現代和當代它的含義有一定的區別。

我建議這個展覽應該有兩條:第一、應該立足於油畫與語言形態上面。從這個角度出發,我們不妨可以寬泛一點,可以去面對當代中國油畫當中與語言形態的變化有關的那些部分,就不要完全局限在現代這個概念上。儘管我們可以使用現代性這個詞。因為現代性這個詞有兩種含義:一個是包括當代在內的;一個是不包括當代在內的。我們不要刻意地停留在現代和當代的區分當中。第二,可以從油畫的語言形態分成三個部分:寫實和超寫實,表現和新表現,抽象和後抽象。其實現代主義的藝術它解決兩個問題:首先是藝術本體的問題。就是把本體形式作為價值的出發點。次之是個體,自我的價值問題,它要通過藝術呈現出來。所以形式和自我成為現代主義油畫表現價值判斷的最基本的出發點。由此我也建議名稱改為“中國油畫現代性狀態研究展”,我覺得現代性狀態它是一個藝術的概念。如果油畫的現代性這概念,我覺得好像還是哲學性的、思想性的。

我不太同意“中國油畫現代語言研究展”。這基本上就是説,油畫學會就從這個進程當中退出來,成了一個學院式的去研究。我退一步脫離這個現場,我來研究這個純粹的油畫語言。起碼在詞語上給人這個印象,不管你展覽做的怎麼樣。我也不太同意用形態。因為你用現代油畫形態,其實也是一種對語言的分類。

我覺得靳先生提出現代性,這個“性”很重要。現代性和中國人的這種生存的狀態、精神的狀態、文化狀態的關係。所以我個人認為,應該是一個現代性狀態。指出的是中國油畫對中國人的這種現代性狀態的一種表達。同時它又是中國油畫的現代性的狀態。那麼這裡邊才涉及到它語言的歷史變化。我覺得油畫對今天中國人處在這種現代性進程當中的一種深沉的精神狀態呈現,這個層面還應該強化的呈現出來。

聞立鵬 :

我覺得關於題目最好是和上次有延續性的比較好。如果單純説《08中國油畫展》,這樣太空泛了,08可以用上。所以我具體建議是不是能把幾個意見整合起來,叫“拓展與融合”,我覺得拓展是很明顯,咱們是要往前發展,需要往前推進。融合包括中西要融合,各種藝術形態可以融合。這樣表現咱們基本的意圖、想法。底下小的標題還是《08或者中國油畫現代形態研究展》,或者《08油畫現代形態研究展》。

周長江 :

我覺得油畫學會在油畫發展過程當中,對油畫的整體建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而且每個時期都不失體系的做了一個學術的引領作用。

中國油畫當代性研究這個課題,非常有意思。特別是在今天,中國油畫已經不完全是原來的傳統意義上的畫展了。其實由於我們所處的時代變化比較大,從古典形態到現代形態再到後現代形態,在中國油畫的整個學術理念裏面都已經存在。所以,用一種方式來規範所有的東西,我覺得會欠妥或者是不完全的,會沒有學術深度。從歷史角度來講,我覺得油畫學會應該進入一個比較純粹的學術研究階段。以前做的很多活動都是比較大型的、歷史性的、全面的。今後我覺得學會更有必要做繪畫語言研究。其實中國的設計不發達,就是因為我們在形式語言上研究得不發達。

西方在發展過程中,經過現代主義以後,形式語言已經在每個地方都走到極端了,整個形式語言建設比較完整。所以運用到現實過程當中、運用到生活各個層面的時候,它實際上表現出來的方式就站得住腳,它在我們整個人類的視覺價值上面建立起一個系統,所以它會影響各個民族,影響我們當代生活的各個層面。今天的中國油畫發展過程中,我們已經學了一百年,但是我們在形式研究上到底做到哪一步—這個裏面有沒有我們自己的見解—我覺得這是值得研究的。所以我覺得現在如果從現在開始,真的靜下心來從本體語言上,從本體價值觀上來出發來尋找我們在油畫這個領域裏面的發展,現在正是時候。從這個角度講,它可以慢慢的推進,通過若干的展覽以後,讓我們建立起自己的語言系統。如果不做非常具體的工作,一直是大統制的展覽,就容易比較空,或者使人覺得習以為常。所以我覺得在油畫界應該分成幾個方面來進行研究。通過幾個階段對形式語言的研究它會有一個成果出來,那就是我們的態度。

有一個好的想法還是應該有非常好的方法才行。現在繪畫展覽中,策展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先提出理念,然後在這個理念下尋求藝術家,然後發出邀請。然後這些藝術家呈現的是這些理念下的這些作品。它形成了一個點,然後這個點在連接下一個點,這樣它慢慢的就推進學術本身的、本體語言的研究過程。我們這個展覽在組織方式上面也可以有點改變,根據我們的主題然後邀請藝術家。這樣首先可以明確我們的學術觀點,其次現代展很多不可預計的問題就可以有所控制。這樣就進入一個新的油畫學會對本體語言的研究階段。

閆振鐸 :

我覺得許江談的四個方面,還是應該是引起我們的注意。這基本就是一些個繪畫本體的,從我們的創作藝術審美的角度,包括我們的表現的內容,感受、表現的語言,每個方面它都有側重。

我們不要總是停留在一個比較表面的、浮躁的狀態。對於中國的現在畫家的創造趨向、側重,從我們幾次展覽,二十多年的展覽積累,其實我們資訊不是缺失的,我們是有積累的。

在這個基礎上,應該是一個邀請展的意識。這樣展覽能起到一種引導、規範的作用,展覽不可能是完全、全面的展現。通過我們對它的梳理、歸納,然後通過我們的組織方式和我們對畫家的這種溝通和選擇呈現出來,給青年人一種啟發性的東西。這種引導不是要規範別人的創造,而是讓他們有一個借鑒的平臺。

從20多年來對繪畫本體形式語言的探索來説,85的時候是比較茁壯的,後來很快就沉靜下來了。沉靜下來以後,整個對現代藝術的理解和發展已經考慮到了我們中國人,作為東方人,對於現代藝術的理解。我們既看到世界的整個現代藝術的發展,同時也基於對他們的發展的一種反思,和我們中國的現實基礎,做出我們判斷的價值取向和我們的學術堅持。所以從這個角度説才有中國油畫學會,否則的話,我們早衝垮了。在這種前提之下,我們談現代性、現代發展,還是在我們的範疇去談論問題。站在中國的現實和我們對中國現實和在世界文化的理解前提之下,我們對中國未來藝術的發展有我們的價值判斷。所以説中國的藝術家,現在也不再那麼盲目的去拷貝那個西方的東西,他們也很關注在中國現實當中,他所確確實實、活生生感受到的東西。對現代藝術的理解不完全是把西方的東西拷貝下來,而是切實自我、我的感受,在現代社會、現代的整個人類文明的發展背後的感受。

實際上西方也在反思這個問題。他們也在反思所謂現代的文化發展到今天到底給人類的文明、給人類的福祉是帶來的什麼東西—我們的中國文化雖然是産生在農業社會,可是,農業社會産生的文明,在今天看來,正是拯救所謂現代文明當中所缺失的那部分,就是人類跟自然的和諧,人和人之間的這種和諧。現代西方的現代文明的發展,競爭是前提,但是這種競爭給我們帶來科技進步的同時,是資源的浪費、環境的破壞。

我們所談到油畫學會的原則,就是堅持要發展、要創造、要有競爭,但是要避開它另一面,從西方文明來看的話,它本身所展現出來的有很積極的,比如:現代科技的發展,人類面對共同問題的處理等,其手段比農業社會要好得多了。但這些要處理的問題,正是因為發展本身所造成的。我們油畫學會不會搞那種前衛,不以前衛為標準。但並不是不尊重青年人的創造,這是兩回事。前衛我們要有很冷靜的判斷。西方的特點是任其發展,出了問題再收拾,可油畫學會一直不是這個觀念和思路。

現代藝術更講究反傳統推崇個性創造。然而中國人對個性創造本身更講究一種規範,所謂規範就是我們怎麼能在審美上對形象、對形式有一些新的發現,這種規範是基於中國人所持有的天人合一的宇宙觀。我們的審美從來不是注重事物外在的表像,而是關注事物在觀照中所生成的情與韻。表達的方式就形成了,重視材料痕跡的獨特,運用組合,所流露出的格調、氣運與情感。實際上這種發現本身是一種非常具有創造性的思維,對人的整個精神的境界,甚至對人對自然界的認識,對人生的認識。我們更關注一些對客觀事物的認真的觀察,而更多的發現它的這種美的本質,它所存在這種有價值的東西。

我們這次搞展覽應該是非常具體的,就是藝術本體的問題,不要把藝術本體搞成技術問題。實際上是一個思維方式、觀察問題的方法,以及對新的事物發現和創造性的展示的問題。

我覺得這個展覽會不是要價值,不是展覽成果,而是展覽我們實踐的過程。因為我們中國現代油畫它處於發展階段,沒有做總結的工作,這個展覽也不是做總結,而是做一種發展過程當中的一種展現。

安遠遠 :

我談一個背景。今年奧組委將文化活動上全都切塊,所有的演出和展覽,屬於主流的專業性的歸文化部門協調,廣場的文化活動是北京市來協調。然後場館展演是奧組委來協調。

我們要通過奧運會的整體的文化活動要推出中國的形象,叫“宣傳中國,宣傳中國文化”,這是我們主要的宗旨和口號。所以現在從更高的奧運會協調上來講,把文化活動放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步上了。

有些題目太多的學術性,在奧運會整體的文化環境下,太複雜的題目可能不會達到一個預期的效果。不管是現代性也好,還是現代主義也罷,是一個學術討論的問題,是通過藝術展覽要解決的一個學術問題,對公眾來講,主義和現代性問題不是根本需要,它需要的是在奧運會期間,中國油畫作為一個外來畫種,在中國的發展過程中它呈現了一個什麼樣的面貌—在這個面貌裏,他又産生一個什麼樣的效果,這是最主要的。你要使最簡單的方式傳達出你的目的的時候,題目是越簡單越好。

關於展覽的題目和研討會的主題

與會專家對展覽的主題和名稱進行了深入地研討,大家分別從不同的學術立場提出了一些展覽的標題,如:“表現與超越——中國油畫現代性研究展”,“拓展與融合-中國油畫現代語言研究展”, “08或者中國油畫現代形態研究展”,“中國油畫現代性狀態研究展”等,最後經過反覆和議,大家一致同意展覽名稱確定為:《拓展與融合--2008中國現代油畫研究展》 。

確定下次學術研討會的主題為:《中國油畫與現代性》 ,研討會將邀請國內外文化藝術界在現代性、現代藝術等理論研究方面有重要建樹的學者發表演講。

對於展覽的組織和作品的徵集專家們也提出了許多建設性的意見,認為作品和選取方向轉型了,展覽的評獎和制度也應該有些調整。建議評委、組委、成分結構上適當的改進,不要搞大評委、大組委。

對於藝術家的選擇和作品的徵集,專家們建議採用邀請或提名的方式,分幾個專題,由油畫學會來組織跟這個專題比較有研究的藝術家、評論家們組成專題組提出名單,應該更慎密一點下去尋找新畫家和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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