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08:1981年,戴士和從中央美術學院畢業。因為成績優異,留校當了一名老師,又一次從學生的課桌前走上了教師的講臺,先後任教壁畫係,民間美術系,設計係,油畫係。再次走上教師講臺的戴士和堅持實踐觀的藝術教育理念,總是在課堂上和學生們一起畫畫。
戴士和:我們那時候教書都是跟同學一塊畫的,我當了這麼多年老師,幾乎一直都是跟同學一塊畫的。現在就是,基本上變了。現在很難在課堂上看到老師在畫畫
新華08:戴士和以其爽朗直接的性格、循循善誘的教學方式在學校裏受到了學生的廣泛喜愛,同時獨特鮮明的藝術風格也使得他引起了美術界的關注。但使他名揚全國的,卻不是畫,而是一本書。
1986年,新潮美術正處在最激進、亢奮的年代。這一年,一本名為《畫布上的創造》的書震動了中國畫界。《畫布上的創造》是一本探討現代繪畫的書,從“抽象”開始,在“自我”與“對象”之間展開雙向的質疑,引導讀者對現代派繪畫發展的脈絡以及諸般形式語言的認識逐漸深入。這本書出版後,令美術界對戴士和刮目相看,美術理論家們從這本書裏看到一個博學審思的畫家在理論上的獨特建樹,而很多身在藝術之外的青年通過這本書走近了藝術。它的影響從1980年代中期一直延續到現在。
戴士和:面臨一個什麼情況,就是我們的文化國門一下子打開了,進來的都是特別多,當時最洪水猛獸的就是抽象畫,抽象的還叫畫啊,這個在當時引起思想上很多很多混亂。
一天到晚跟所有身邊的朋友們討論這些事兒,討論這些事兒的過程當中發現有一些想法很值得跟自己的同齡人們交流。
新華08:儘管戴士和以《畫布上的創造》蜚聲全國,卻遭到了一些美術界人士的質疑。
在1980年代中期,年輕藝術家曾瀰漫著一種“拒絕理論”的風氣,風中的藝術家們認為“藝術是無法用文字語言闡釋的”、“解釋清楚了就意味著淺薄”,更有很多人認為“越是看不懂的畫就越發深刻”。在一片輕文重“術”的畫家生態裏,戴士和無疑是一個特例。
戴士和:有些畫畫人忌諱,説畫畫人不沾這個,
他們覺得畫畫的人應該很專注,畫畫就是畫畫,就像畫寫實的人為什麼要弄點抽象呢,匪夷所思。
新華08:就像當初在文革中堅持畫畫一樣,戴士和並沒有在意旁人的眼光。他想寫書時,便寫書了,絲毫不在意當時輕文重“術”的畫家生態。他想畫畫,便畫了,不拘于任何規則法度,硬是用油畫筆畫出了中國畫的意境。
戴士和的油畫作品有別於傳統的油畫寫生而類似于國畫寫意。面對自然物象時,重“寫”的感懷與逸興,刻劃和塑造物象“生”的情狀與生機。他的著名作品之一,便是這幅蘇州園林題材的油畫。
戴士和:蘇州有很多著名的園林,這是其中的一個叫獅子林,裏面各種各樣的怪石,但是怪石我都沒畫,就是點,那個點就是怪石的眼,我體現的不是怪石,是怪石給我的一種感覺,他們很安靜,又很靈動的那麼一些黑的點。這種不入油畫的這種對象,我覺得我應該畫出來既是非常正宗的油畫,又是非常端正我們中國園林的情趣。
新華08:不附庸主流,不為自己貼標簽的戴士和用真誠的心去感受世界,去畫畫,使得他的作品在平實當中有著打動人心的深刻力量,也使得他被公認為當代美術界的領軍人物
中央美術學院院長潘公凱:戴士和先生所思考和追求的是想在寫意性油畫方面走出一條路來,這跟西方的表現性的油畫,並不一樣,很隨意、很瀟灑、很詩意、很自由,但同時又不過於張揚,在這個當中有一種心態的平衡.
中國美術館館長范迪安:從20世紀開始,油畫在中國落地生發,幾代藝術家努力的主要方向,都在於用中國本土的思想傳統和美學觀念馭制油畫技巧,使油畫成為表達中國思想觀念與藝術理想的語言。沿著這樣一種方向,戴士和先生在油畫領域走出了屬於自己的道路。
新華08:經過了十幾年的繪畫生涯,2011年1月8日, 集大成之作的“趣在法外—戴士和油畫作品展” 在位於海澱區的馬奈草地國際俱樂部開幕,吸引了一大批繪畫界、藝術界的名人前來觀展。我們有幸在這裡近距離地了解了這位畫家生活中的一面。
戴士和“趣在法外”個人作品就在馬奈藝術中心展出。這次展覽共展出85件作品,均為精心之選,其中《金山嶺》《金融街》兩幅大畫高2米,寬7米,為戴士和先生的扛鼎之作。
新華08:在採訪當中,我能感覺到戴教授儘管已年過六旬,卻一付十足的“玩性”模樣,內心始終保持著天真浪漫的孩童求趣知心,也從不假模假樣掩飾或怵于自己真性情的表露。
戴士和:我看別人的畫總是知道他對什麼有興趣,他遇到什麼事情,他高興不高興,畫面上都是畫的他遇到的人,我喜歡的畫都是這種畫,這種畫不是他做出來給別人看,等於他自己一生的記錄,沒有不能畫的。齊白石什麼都畫,他們家的老鼠,蟑螂、土鱉,你見過嗎,他畫的可好了,精緻極了,大土鱉在哪呢,在他們家桌子上,桌子上有小盤,小盤裏切著一牙鹹鴨蛋,土鱉過來了。
新華08:中國有句古話,叫“字如其人”,繪畫作品又何嘗不是一樣。每幅作品,不僅是自然的面紗的揭露,也是畫家的心扉的敞開。通過戴士和的作品,我們一方面走進了生動的自然,另一方面遭遇到灑脫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