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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臨時工”到台北故宮院長 馮明珠是怎樣煉成的?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11-22 12:10:32 | 文章來源: 意外

碩士畢業,卻陰差陽錯進了台北故宮博物院做起了“臨時工”,一呆就是六年,在那個進中央研究院沒有難度的年代,馮明珠為何甘於做“臨時工”?而她又是如何從“臨時工”,一路登上院長的寶座?在她看來,乾隆是怎樣的帝王?未來台北故宮文物能否回歸大陸展映?值此“十全乾隆—清高宗的藝術品味特展”期間,意外藝術媒體受邀全程參與了報道,也很榮幸了採訪了馮明珠院長。本期,小意帶您走進馮明珠院長35年的故宮人世界。

一份工作樂此不疲35年

1978年,馮明珠從台灣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畢業,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彼時她的導師正在和故宮校對清史,而因她大學主修清史的緣故,就被推薦進入故宮做起了研究助理。儘管薪水還可以,但終究只是份臨時僱員,與其相處的同事都陸續離開,在那個進中央研究院進高校做老師沒有難度的年代,在同學紛紛領取豐厚福利的時候,她卻自稱從無二心,一個在今天的我們看來仍舊很沒有保障的臨時工崗位一幹就是六年。

對此,馮明珠卻覺得是上天的恩賜,“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有人給我薪水但是我只做一件事,每天讀書而已,我就是把清史搬出來然後校對有沒有錯誤,還有這麼多人在教你。”馮明珠説,如果你喜歡你的工作,你就會不嫌其苦,因為這也是你的研究,而事實上她的最為大陸所知的《清史稿校注》也靈感於這份“乾枯”的工作,在大陸銷量很好。

馮明珠兢兢業業的做事,領導也看在眼裏。曾有人動念想挖她走,當時的副院長跟她説,“馮明珠你不要動,你是要留故宮的”;在競聘故宮正式崗時,領導給了她“編輯”“幹事”兩份崗位,當她理所當然的認為編輯崗位更好聽時,領導點撥她要選擇幹事崗,一路走來也正是有了領導的提攜,她的仕途少走了很多彎路,而這也源於其敬業樂群的工作態度。

乾隆就像個孩子,把藝術品當玩具把玩

從進入台北故宮圖書文獻處起,馮明珠每天的工作是校對清史稿,這份工作一做就是35年。作為清史專家,她的手上誕生了雍正、康熙、乾隆三朝皇帝三個大展。本次“十全乾隆”特展,馮明珠也對小意講起了她眼中的乾隆。

“我就發現這個皇帝怎麼跟我兒子一樣,兩三歲的小孩出門隨時都有玩具,到哪就把玩具掏出來在玩,乾隆也是的。”馮明珠説,乾隆去遊富春江,就令隨從打開《富春山居圖》;去靈隱寺喝茶,就隨身攜帶唐寅《品茶圖》比對把玩;乾隆一生六度南巡,尤癡江南,以至於把整個西湖十景全部移到圓明園,去世之前還規定子孫不準遊江南。莫怪乎乾隆年間一個很有名的史學家曾寫詩形容乾隆,“誰道江南風景佳,移天縮地在君懷”。

“我們是從乾隆説過的話、寫下的詩文及留下的各種文字痕跡,來看他的藝術品味是怎麼養成的”,馮明珠説,這也是本次乾隆潮策展的主軸。在她的眼裏,乾隆很用功,有錢人家裏寶貝很多,但是卻很少有人去愛護。而乾隆非常投入整理宮中典藏,不要以為有大臣幫他編,每一冊他都要親自校閱。

説起乾隆,馮明珠儼然就是個母親,絮絮叨叨的歡呼雀躍個不止,正如她自己所説,30多年如一日的校對清史,三言兩語很難講完。“人人都是乾隆”,馮明珠也儼然是乾隆本身,很用心地在做每一件事,也正是其對乾隆的透徹把握,策展團隊能在先前對乾隆僅有概念性認識上,短短一年內策展出如此震驚世人的乾隆藝術品味特展。

“乾隆潮”有望2015年在大陸展出

翠玉白菜、肉形石是鎮宮之寶,不少前往台北故宮博物院的遊客排隊一小時只為一睹這倆件寶物的尊榮。對此,馮明珠説,目前一直在籌備“大故宮”計劃,預估要5年才能建成。“未來展覽空間將擴大至少4倍,由原來的兩千多坪(編者注:1坪約合3.3平方米)擴達至1萬坪。遊客看翠玉白菜也不要排隊一個鐘頭了”。

聊到翠玉白菜、肉形石這樣的鎮宮之寶日前已計劃到日本展覽,而何時能到大陸展出,馮明珠説出自己的心願:“這次乾隆藝術品味特展還從北京故宮借了45件文物,其實和大陸方自2009年以來,合作就非常多,只是由於一些原因目前仍難以實現台灣文物來大陸展出,不過我有耐心推動這事”。

雖然台北故宮文物暫時還不能到北京故宮展出,馮明珠也希望此次為乾隆量身打造的“乾隆潮·新媒體藝術展”能先到北京故宮展出,而2015年北京故宮慶祝建院90週年,是不錯的時機。

採訪手記:

興許是在歷史深處逗留太久,馮明珠言語七分光芒裏帶著三分冷淡,像在春意盎然處埋伏的一股冷峭,這份有點過時的孤冷,足以把愛湊熱鬧的圍觀者驅散。人人就是乾隆,馮明珠儼然就是個乾隆,從她的字裏行間你分明能感受到她品味清史就像乾隆把玩文物,出發點總在一個“玩”字。

古人云,“亂世藏金,盛世玩古”,玩古是一件雅事。馮明珠對清史有種固執的偏愛,35年如一日的全心以赴也早已把清史讀爛了,但一説出那個時代的故事,卻依舊能保持少女最初的純真,“清心樂志”,幾近癡迷,倣若一直活在那段遠古時間的煙靄裏。

“這個皇帝不愛聲色犬馬,你看甄嬛傳只會發生在雍正身上,你看所有寫乾隆的,唯一寫的就是他遊江南……”,聽她講乾隆,讓人如同品咂經年的紅酒一樣,“有點苦,有點甜”,總能把記憶拉的很遠,好像乾隆就已經是我的一個熟悉的故人似的。

與馮院長,半小時的對話真的太短,我真心被她的人格魅力打動了。有的時候打動人的,不是精彩,是認真。常言道,簡單的事情重復做就是專家,重復的事情用心做就是贏家。一路走來,馮明珠已然是個贏家了。一輩子不長,能把一件事做好做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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