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馮驥才接受本報專訪。本報記者徐曉帆攝
“四駕馬車——馮驥才的繪畫、文學、文化遺産保護與教育”展覽,9月9日在北京畫院美術館開幕,眾多文化名人前往助陣。前天,馮驥才接受了本報專訪,他稱要站在明天看現在,對文化保持先覺性。對於那些注重市場的年輕藝術工作者,馮驥才告誡説:“我特別希望對年輕人説一句話——面對藝術,背對市場。”
□第一駕馬車繪畫
舉辦畫展答謝恩師
北京畫院美術館最近迎來了馮驥才的繪畫、文學、文化遺産保護與教育展。9日開展當天,現場人頭攢動,不乏文化界名家,從中一眼就能望見1米9高的馮驥才。70歲的他慈祥地和每一位要求合影的觀眾拍照留念。9月16日,他將在現場簽售最新出版的畫傳式圖書《生命經緯》。
這次展覽是馮驥才在北京舉辦的第三次展覽,有著特殊的意義,就是感謝恩師惠孝同。前天接受採訪時,回憶起十幾歲跟著恩師學畫的場景,他像個小孩子一樣純真地笑了,“那時候我一放假就到老師位於王府井的家裏住,老師家收藏了很多古畫,我就臨摹古畫”。正是因為恩師是北京畫院的畫家,所以馮驥才選擇在這裡辦畫展。
馮驥才指著展廳中最醒目的兩幅畫,一幅是恩師1959年創作的《湖山霧靄》;第二幅畫是1964年馮驥才創作的《山居圖》,由恩師題字。他説:“我把這兩張畫放在展覽的最前面,第一幅是老師遺作,第二幅是老師對我的鼓勵。”
學繪畫就像練京劇
談到繪畫技巧時,馮驥才認真地説:“要練好基本功,沒有別的捷徑。研習中國畫的基本功就像學京劇,學京劇要從小拜師學藝,光吊嗓門是唱不出好京劇的,唱不出字正腔圓。”
馮驥才認為,一定要在研習基本功的基礎上吸收新東西。新元素可以是西方的、現代的,可以是攝影或影視方面,“我對這點沒有任何的自我約束”。他總結道:基本的中國畫元素不變,不斷吸收新東西,技巧再變也不會變中國傳統文人畫的基本元素。
馮驥才指出,一名好畫家必須具備的第二點是修養,“唐代詩人杜牧説:‘功夫在詩外’,人生的歷練、命運的跌宕、自身的修養都可能是寫好一首詩的重要元素。這些元素並不在詩裏面,在詩外面,但它們是一首好詩表現的最基本元素。”
勸告晚輩背對市場
談及現在的藝術圈,馮驥才勸告青年畫家,不要著急追求市場效益,“人是為了看見自己的心靈才畫畫的”。在他看來,市場價格和畫作價值並不對等。他以著名畫家梵谷為例説:“我去過梵谷的故鄉,看到他生前住的房子只有6平米。他最好的一幅畫,在當時只能賣到3法郎。”馮驥才認為,市場上畫賣得好的畫家不一定畫出非常好的作品。
“鷹有時會飛得像雞一樣低,但是雞永遠不可能飛得比鷹高。”馮驥才幽默地説,市場規律並不等同於藝術規律,“我從來不看這個畫家的畫能賣多少錢,我只看他的畫。只有投資者才看價格,也就是只有不懂畫的人才看畫的價格。”馮驥才把為了市場而去畫畫的行為稱為“烹調藝術”,“我特別希望對年輕人説一句話:面對藝術,背對市場。”
□第二駕馬車文學
愛與恨是寫作動力
作為作家,馮驥才創作了《珍珠鳥》《挑山工》《花臉》等優秀作品,多篇文章被收入小學教材。“我到現在還在堅持寫作,最大的動力就是熱愛生活。”馮驥才坦言,人要懂得欣賞生活,並熱愛生活,但一定要憎恨和這些東西相對的假、惡、醜,這些愛和恨就是他寫作的動力。
馮驥才直言非常羨慕如今那些十幾歲就能出書的小作家,“我小時候也有文學夢,初中年代會偷偷地寫詩集,畫插圖,但這些作品都在動蕩中丟失了。”所以,他非常鼓勵有夢想的年輕人,“對他們不要有太多的指責和要求,年輕人有喜好總比沒有喜好來得好”。
□第三駕馬車文化
搶救大同聖地是責任
馮驥才已經搶救了多處文化遺産,如今他在不遺餘力地保護大同文化。他説:“每次到大同都是朝聖之旅,對藝術的朝聖,對文化的朝聖。”
大同被稱為中國古代雕塑博物館,馮驥才感嘆道:“雲岡石窟的雕刻藝術容量巨大,雕刻者把對生命的感覺融在了石頭裏”。面對這些珍貴的文化遺産逐步遭到破壞的現實,他感到非常心痛,“我把大同的雕塑看了四五遍,大概算了一下,大同有10萬件以上的雕塑,所以我決心幫助保護大同文化”。
□第四駕馬車教育
中國大學缺人文精神
馮驥才稱,到大學任教是他人生接受的最後一件大事。他直言,現在中國的大學缺乏人文精神。“文化建設應該從教育開始,從孩子開始。”在馮驥才看來,教育不能局限于課本知識,更多的文化是需要感受的。他認為,需要用更多的辦法讓大學生有文化情懷,這是建設文化強國的根本。他指出,文化界應該有先覺性,“這涉及我們對歷史的理解。歷史不是説我們站在現在看過去,更重要的是站在明天看現在,從明天來認識今天,有些東西是可以進入歷史的”。
■記者手記
大馮也浪漫
圈裏人都管馮驥才叫“大馮”。一個人能在諸多領域獲得如此豐碩的果實,著實令人驚嘆。他不僅是位幽默風趣的老人,更是位思想活躍、精力充沛的靈魂指揮家。採訪時,馮驥才一邊品茶,一邊朗朗吟誦起“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他揮著手臂,把咖啡廳想像成草原,還笑著讓在座的人和他一起想像坐在草原的感覺。他的浪漫情懷,正如他的繪畫文學,如涓涓細流。
本報實習記者丁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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