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超在《少年中國説》中疾呼“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歐洲,則國勝於歐洲,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陳獨秀則在《新青年》發刊詞《敬告青年》裏説道:“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動,如利刃之新發于硎,人生最寶貴之時期也。”。
為什麼我們總是要對青年抱有希望。因為青年是朝露,青年是希望,青年是未來。
在當代藝術領域,也是如此。從星星美展開始,正是青年藝術家的銳意進取與不顧艱險,才有當代藝術在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破局。隨後,在一波波藝術青年們的不斷加入和努力下,傷痕與鄉土繪畫、85美術思潮、89藝術大展乃至新生代藝術,再到政治波普、玩世現實主義,中國的新藝術在國際、國內呈現出了一次次的輝煌,也使得中國當代藝術能夠在中國藝術史發展中不斷留下值得記憶的美談。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昨日的先鋒,已漸漸老去。當老藝術家的創作陷入程式化,只能不斷重復過去時;當老藝術家被裹挾進利益鏈條,變得前瞻後顧時;當老藝術家被一場場開幕式、一個個華而無實的獎項,耗去心力時。是新的青年藝術家們,站起來的時刻了!
但現實卻並不樂觀。在當下,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青年藝術家並不多。更為令人擔憂的是,偽精英主義教育與越來越多的展覽與市場機會,讓部分青年藝術家逐漸喪失了對藝術的敏感。他們未老先衰,在炫目精巧但實質空洞無物的知識與資本共同編制的迷幻大網下,自得其樂卻渾然不知。前輩身上的野生精神,正從他們身上逐漸淡化,“家養”的味道卻越來越濃厚。
事實上,這波以70、80、90後為主體的青年藝術家,他們的成長環境要遠遠好于老一代的藝術家。他們生活成長于改革開放後的中國,雖然意識形態教育、消費社會都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印記,但在他們初步展現才華、步入歷史舞臺的新世紀,固有的政治意識形態的壓迫在中國的影響逐步式微。市場制度的逐漸健全,為個人與政府之間留下了迴旋空間。
可是,控制卻在另一個程度上加強了。通過對教育制度的設計、文化方向的幕後操控以及使用經濟物質條件的步步引導,大部分青年藝術家已被俘獲。除了少數敏感者,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開始從事體制希望的無害藝術。雖然他們中很多人仍然在微網志或者日常的言語中,對現實表達著不滿。但,在精神深處,他們對藝術“境界”的津津樂道或者對西方某個藝術知識的高度癡迷,已經讓他們與專制下的愚民自我麻醉所差無幾。
但無論如何,對青年藝術家,我們仍然應當抱有希望。畢竟青年藝術家大多還沒有進入固定的利益鏈條,他們的思想也仍然在成長與改變,他們對生活態度還是開放的,他們的包袱還不重,他們的未來還充滿可能。
面對藝術的困局,曾經的藝術青年劉海粟大喊:“幹!幹!哪怕把地球幹穿,都要幹藝術”。當下青年需要拿出劉的那份野性,那份勇氣,那份幹勁,那份膽識,打破當下困局,打破權威,打破種種假像編織的大網,通過科學而非想像的精神,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感受,並通過藝術的方法表達出來。我們相信,正如他們的前輩一樣,雖然困難重重、問題多多,只要保持清醒、獨立,今天的青年也必定會為歷史交出滿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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