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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瑞文:我是一個草根 喜劇就是要大於生活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2-15 11:05:13 | 文章來源: 搜狐娛樂

詹瑞文:我是一個草根 喜劇就是要大於生活

詹瑞文

他不相信“藝術”跟“群眾”勢成水火,“高等文化”與“流行産業”二元對立。

他知道笑話無分貴賤,結果是好是壞,完全視乎它們能否觸動人心。

他替世界增添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物。

你認識的是哪一個詹瑞文?

是馬家輝《明報》專欄裏寫的那一個?——“曾德成腳頭好詹瑞文在《男人之虎》裏一人分演十多個角色,其中一個是推銷員,鼻樑上架厚眼鏡,手裏提小皮箱,挂在嘴邊的口頭禪是‘唔該畀一分鐘我……一分鐘……一分鐘……’。那種眼神和那股語氣,活靈活現,令你不得不信地球上確有這麼一個推銷員,一定有,他在等待你給他一分鐘解説他的産品或服務;憑演技,詹瑞文替世界增添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物。”

你認識的是哪一個詹瑞文?

是林奕華與之屢屢合作舞臺劇的那一個?——“草根認同,中産好奇,女性覺得他搞笑逗趣,男人因他麻甩怪雞而樂意投射自己在他身上……主流港産喜劇通常以虛無、犬儒、爛撻撻製造笑料,詹瑞文卻積極理出笑與情懷,情懷與歷史,歷史與社會,社會與個人的千絲萬縷,亦即是從風行近十五年的無厘頭模式走出另一條既世故(sophisticated)又不失天真的港式喜劇之路。”

你認識的是哪一個詹瑞文?

是香港大學教授梁款在電臺節目裏對談的那一個?——“他不相信‘藝術’跟‘群眾’勢成水火,‘高等文化’與‘流行産業’二元對立。他知道笑話無分貴賤,結果是好是壞,完全視乎它們能否觸動人心。詹瑞文拒絕將世界二分,亦樂意用最賤的笑話,來觸動最多的人心,因此他的演出有一種別無分店的張力。”

無論你認識的是哪一個詹瑞文,你即將要認識新的一個。

從香港到北京,三個半小時的飛行路程,詹瑞文每隔兩三天要來回飛一次,他一邊在北京排練孟京輝的話劇《柔軟》,一邊在香港導演自己的處女作《潮性辦公室》。過去,他是舞臺劇導演兼演員,是喜劇電影裏的萬年配角,現在,他即將擁有新的標簽:文青范兒的話劇演員、小成本電影導演。

喜劇這種最嚴肅的表達方式

“我在戲裏是一個易裝成女歌手的男人,我要通過易裝,去呈現我對這個世界的一種不理解。但是男跟女的身份要怎麼去區別呢?我覺得會是一個很好玩的東西。”11月17日,在北京保利劇院首演的孟京輝最新話劇《柔軟》中,詹瑞文第一次參與了內地戲劇的演出,在此之前,他在香港做劇場工作已有20年。

演慣了反串戲的詹瑞文,不會被易裝難倒。反串和模倣一直是詹瑞文在過去的舞臺劇中最慣用的兩種手法,也是他最鐘意的表達方式:“對我來講,劇場和戲劇,本身就是人生的另外一種模倣。關鍵是你用什麼角度去模倣,我比較喜歡的就是喜劇的方法,喜劇看起來好像是很輕鬆去笑某件事情,但其實這是一種很嚴肅的手段,因為他笑,才可以用最強的方法,去把人生最真實的面貌呈現出來。笑的能力很大,模倣也好,反串也好,我要呈現的就是‘取笑’這一點,其實喜劇就是要‘bigger than life’,要比生命更大一點。我的角色是一個設計師,或者説是一個裁縫,在一個已有的空間裏,通過戲謔的方法,觀眾會看到一個人,一個詹瑞文,他怎麼去看待這個世界,有什麼樣的態度要呈現。”

面對詹瑞文的“取笑”,媒體一貫解讀成“社會嘲諷性”,他卻説,那是人性:“對人性的嘲諷,才是我覺得戲劇中最重要的東西,只是因為人性很大,所以我必須要用社會上發生的事情作為題材。”在《柔軟》中,他一樣注重在易裝背後諸多關於人性的疑問:“我們看似身處在一個很有規則的生活方式裏面,其實觀念中卻有很多倒錯,倒錯讓我們好像是離群的,其實卻又讓我們更能看見世界的真實面貌。”

這樣的嘗試讓人有點不可思議,孟京輝和廖一梅,一貫是被貼上“文藝青年最愛”的標簽,廖一梅也曾坦言,作為“悲情主義三部曲”的最後一部,《柔軟》將結束自己的“文藝女青年時代”。而詹瑞文,説著蹩腳的港式普通話,把“孟導”叫做“夢到”,一貫是以喜劇面貌示人,卻要去挑戰跟自己完全不搭邊的“文藝范兒”。

“如果就只是做這個戲的話,找幾個比我説普通話更好的演員,做完這個角色,其實就已經可以了,因為孟京輝的作品,在文字上就已經完成了創作。但是,我那種所謂的喜劇元素,在這個文藝的大框架裏,産生的東西應該會更有趣吧?”詹瑞文把這理解為孟京輝的“故意”,故意要把一個完全不文藝的人放進文藝的戲裏,“而這種故意”,他從孟京輝那裏學來一句口頭禪,“是牛逼的”——依然是蹩腳的港式普通話。

《柔軟》將成為詹瑞文進軍內地的開始:“我也知道,內地將是未來我的事業的一個重要階段,往後我和孟京輝有很多的東西可以一塊做,比如説我給他們的演員做培訓,他們也有邀我給他們的演員排一個戲,還有我的演出怎麼在北京開演……”去年,詹瑞文曾經將自己的《萬世歌王》搬上了廣州的舞臺,明年他將在上海戲劇谷開設自己的工作室,上戲和中戲邀請他去擔任客座教授,他也欣然答應。

詹瑞文式“庶民美學”

好演員分兩種,一種讓人發夢,一種讓人發笑。

詹瑞文無疑是後者。他的舞臺劇《男人之虎》公演129場,創下香港劇場觀看紀錄,在香港這麼一個盛産喜劇也不乏諧星的地方,每50個香港人裏就有1個人觀看過《男人之虎》,是極其不容易的,連林奕華也説:“在香港要以舞臺劇演員身份做到家喻戶曉,機會原本微乎其微,因為香港人對舞臺劇向來抱著‘看不懂’的心態。”

《男人之虎》後,香港産生了“詹瑞文現象”——觀眾追看他曾參演的電影,即使他在每部電影中演出時間不超過十分鐘;旺角的VCD店舖,將他在不同電影中的演出片段剪輯,然後在店外24小時不停播放;日本影迷專程從東京飛到香港觀看《男人之虎》,還替他製作日文網頁,儘管他們不完全聽得懂廣東話。

很多內地人知道詹瑞文,是因為彭浩翔的電影中那個閃閃發光的“御用配角”——《買兇拍人》中的老大雙槍雄和跑龍套,《大丈夫》中的網吧經理巴治奧,抑或是《AV》中的舅舅狼狗。雖然都是配角,卻被香港人評價為“5分鐘值回全場票價”,彭浩翔無疑是最能發掘詹瑞文表演天賦的電影導演。

“他是最讓我亂搞的一個,那幾部片裏的我,其實是因為彭浩翔跟我説:‘我沒有劇本的,靠你了!’然後我就自己去寫,寫完再去跟他説:‘可以嗎?’就這樣,他能讓我去享受,去用非常快樂的狀態帶動觀眾的想像力。”

仔細研究,你會發現,詹瑞文在電影中塑造的這些小人物並不只是為了好笑,和他的戲劇一樣,這些角色可以組合成一個標簽——代表著香港底層人民的形象,充滿了市井氣和人情味。有學者把詹瑞文的這種表演風格稱為“庶民美學”,這也是他最贊同的一種:“我本身就是一個草根,我就是在一個草根的環境里長大的,所以我才能取笑不同階層的東西,所以我去呈現底下層的人生活狀態時,才是最能得到共鳴的。我們大部分的人,也都是在一個低中層的狀態,就算我們的生活已經改善了,就算我們的收入已經增高了,其實我們對生命的感覺,還是底下層的那種感覺。”

是這樣的詹瑞文,有人覺得他難得獨立又敏銳,是“文化圈少有的中間派”,也有人覺得他的劇場太過商業和低俗,降低了觀眾的品味。但無論是哪一派,都不會否定一點:正是這種“cheap”的表演,讓很多從來不會走入劇場的人走入了劇場,讓很多不會走入影院的人走入了影院。不過,也許對於詹瑞文來説,進不進影院似乎沒有太大關係:“《潮性辦公室》這個題材在內地不一定能上映,但是……我想你們一定有辦法看到。”(文/丁曉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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