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好,我們把機會留給我們演播室的朋友們,跟范老師交流一下。好,您請。
趙飛燕(銀行職員):我想請教一下范曾老師,在中國的歷史上,女的詩人和詞人對中國古詩詞文化的影響和貢獻,謝謝。
范曾:中國的女詩人,在漢代有蔡文姬,南宋的時候有李清照,清代有王徵儀,她們在中國的詩詞上都寫了很濃重的一筆。有時候不讓鬚眉,甚至於李清照對蘇東坡的詞還有所微詞,講他某些格律上的缺陷,當然蘇東坡聽不到李清照對他的批評了,因為蘇東坡早已死了。可是照我想,李清照有她提意見的權利,因為她是非常精通詞學,她發現蘇東坡這樣豪放的人偶爾出點毛病,蘇東坡是很可能的。你看他寫的《放鶴亭記》,寫一個腳步的步,這來一點,多只鞋在旁邊。《放鶴亭記》你們有沒有看,有個“步”字,底下他寫了個“少”字,這兒來一點,可能他爬山的時候步伐太快了,丟了只鞋也許。沒關係,為什麼沒關係,因為他是蘇東坡,他有他的大成就在那兒,籠罩很大的才氣,他寫錯個字怎麼樣,一個人一輩子不寫一個錯字。我講的是李清照,李清照的詞當然非常好,你背一首李清照的詞我聽聽。
趙飛燕:我背我最喜歡的一首《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 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 爭渡 驚起一灘鷗鷺。謝謝。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我覺得李清照的這首詞寫得非常美,這個意境也非常地好,就是像一幅畫一樣。如果當代中國的畫家,有誰能夠把這首詞作一幅畫的話,我覺得一定非常地美,謝謝。
主持人:要是您的導師李苦禪先生在,作這樣的畫很合適。
范曾:李苦禪要畫這張畫,就是驚起一灘鷗鷺,題這個字就行了,不要畫人物,人物我可以給他補。風住塵香花已盡 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 聞説雙溪春尚好 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 載不動 許多愁。李清照。她的詞哀婉動人,遺憾的是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裏一句也沒提李清照,可能王國維在他思維裏,對一些婉約的詞人要求更高。你比如講他對姜夔是貶義的,而對李清照是不談,因為李清照做東西太好,他一説可能影響到他其他章節的對事物的判斷我想這是他的一個想法。
主持人:這位女士。
索青(北京市朝陽區詩詞研究會 辦公室副主任):我看過您一篇《炎黃賦》,覺得特別感人,我想每個炎黃子孫要看到都會很感動的。充滿了一片愛國之情。雖然它不是詩詞,但是我也想知道您是在什麼情況下寫下的這篇《炎黃賦》。
范曾:媒體這不太可信,他説范曾經過了幾個月的苦思冥想,寫出了這篇大賦。他們對《炎黃賦》的寫作時間隨意杜撰得出個結論,其實我一個早晨寫出來的。蓄之既久,其發必速。對炎黃,我對他的了解,我對詩詞本身的了解,我寫這種賦體文的一種感受,如果講是寫慢了還寫不出這樣的氣勢來。
主持人:您能不能有一兩句 您覺得非常希望能夠給大家欣賞一下的這樣的句子,因為您剛才都背了別人的很多詩。
范曾:莽莽天宇 八萬里雲馳飆作 恢恢地輪 五千年治亂興亡 陟彼洪荒 文明肇創 萬代韆鞦蒙庥 厥功在我炎黃。開始這幾句我要概括一下,中華的大地為什麼陟彼洪荒、文明肇創,因為黃帝是誰,他是不是一個人。這個現在兩説,黃帝這個名詞,可能是原始的部落聯盟的一個稱號,所以我在《炎黃賦》裏來講,乃神乃人:也是人,也是神。因為我知道這些故事都是神話的故事。
主持人:其他的朋友,這位您請。
蔣步葛(江蘇省淮安市建工局 副局長):我和范先生有著深遠的淵源,還是我在山西省忻州軍分區當宣傳科長的時候,我採訪了范先生。
范曾:這是三十年前了。
蔣步葛:范先生有一句至理名言,給我記憶非常深刻,他説我這個人求知欲,欲壑難填。范先生説,有人説我是天才,其實我是介於天才和白癡之間的那種人,就是説我范曾和多數人的智力是一樣的。我之所以成為天才是因為我的勤奮,他説他用過的毛筆,三大麻袋裝不完;他用過的紙張,三大卡車拉不完。
范曾:謝謝你剛才對我的表揚,至於幾麻袋我不太記得了,可能我當時故作狂語也可能,詩人都有點浪漫,我相信我如果畫一輩子畫可能能夠裝幾麻袋 筆頭。這可能是我當時平生多感激,最後發清狂,有點酒意。剛才您談到一個人怎麼樣變成個天才,我想舉馬克思過去講的話,他説一個哲學家和一個車夫的原始區別,比白狗和黑狗的區別還要小。這説明什麼呢,説明原始的區別,只要你不是白癡,不是智慧障礙,可以使自己的潛能發揮到極致。我可以告訴你,一直到今天,我已經是七十一歲了,可是我每天早晨一直堅持五點鐘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