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時人尤倫斯收藏的106件“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即將於4月3日在香港被拍賣。藝術圈內外時有人問:會拍得怎樣?我相信場面一定熱鬧非常。至於其他,何勞費心猜測。
前些時候,寫了《尤倫斯走了,“中國當代藝術”玩完?》。一些讀者希望我接著寫“我們該怎麼玩”。豈敢指導今後怎麼玩,但我們無妨從過去人家怎麼“玩”之中悟到些什麼。
許多人看被洋人捧起來的“中國當代藝術”,總是有些不爽。其實“改革開放”之後,中國大多數成功藝術家的市場行情都與海外有關。陳逸飛如此,吳冠中如此,程十發亦如此。因為中國內地的藝術品市場中斷了數十年,當時國人囊中羞澀,也沒錢賣畫。只不過第一波受惠于海外市場的以國畫為主,海外買家也以東南亞以及海外華人、中國港臺人士為主。就算有美國美術史家科恩夫人率先對中國現代藝術進行了調查,並出版了專著,但基本上他們關注的藝術家大多在中國尚屬“主流”,也就是説,這些藝術家首先是被國人認可的,海外只不過主要在市場方面起了作用,讓這些中國藝術家脫貧致富,並激發了中國國內的收藏。
而第二波受惠于海外市場的“中國當代藝術”則不然,他們在被海外市場關注之前,在國內幾乎屬於無人關注的邊緣。而且其藝術觀念和風格也迥異於“主流美術界”。
第一波海外投資中國藝術的浪潮“技術含量”較低,主要是由於當時中國內地藝術品購買能力與之相比過於懸殊造成的。而第二波投資“中國當代藝術”的海外力量,與國內藝術品投資者懸殊之處主要在於眼光、觀念和操作手法。
回顧世界美術史,許多藝術潮流都誕生於“邊緣地帶”,並且超出了大多數人的審美經驗。所以我們的藝術機制既要關注“主流”,也要關注“非主流”。如何為新興的藝術、“邊緣”的藝術,提供公平的舞臺,這關係到我們今後是否“玩”得好。
我們的藝術市場要真正對好的藝術有鑒別力,而不是根據畫家的頭銜。美協、書協主席、副主席多少錢一方尺,理事多少錢一方尺,這樣搞法,是笑話,也是悲哀。“玩”的是藝術嗎?
藝術家的興奮點也應該是創作,而不是做官或做富豪,否則“玩”不出好的作品來。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筆者曾有緣看到一本來自美國的關於藝術品運作的手冊,其中對如何炒作作了闡述。所以後來觀察“中國當代藝術”的市場表現,皆一目了然,完全吻合炒作的常規節奏。但炒作歸炒作,尤倫斯們的耐性值得我們學習。從發現、收藏到一步步運作,他們花了20年時間。而我們的一些藝術倒爺們,恨不能將剛買下來的畫立馬轉手牟利。還有要麼就消極地當“黃金儲備”,不願也不會進行具有學術含量的推廣造勢。我們的畫廊往往希望以小錢賺大錢,不敢大手筆投入,也不敢打持久戰。當然這與過去我國畫廊業資金和經驗欠缺、市場基礎薄弱有關。但客觀條件已經在改變,我們的藝術品經紀人、投資人的“玩”法有待跟上。
在這個全球化的資訊時代,在中國正發生著巨大變化的時代,我們的藝術能啟發什麼?能改變什麼?能為人類作出怎樣的精神貢獻?而不是自以為是地玩卡拉OK。
藝術品炒家真正關心的是錢,而不是藝術,何況這還是其他國家的藝術。只有中國人來創造,關心和推動了,中國的當代藝術才能玩得好,也玩得有意義。過去我們沒有條件,現在時代似乎已經為我們造就了這個條件。如果我們沒有作為,玩不出更有影響力的藝術潮流,那麼,多少年後還可能輪到尤倫斯們再次來“玩”我們,或者我們接著“玩”尤倫斯們“玩”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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