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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北京與上海文化氣質的差異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8-09 09:05:23 | 文章來源: 藝術國際-王浩臣的部落格

文/王浩臣

近兩年來,隨著周立波的走紅,海派文化逐漸興起。這裡所説的海派文化,並非從松江畫派乃至更早而起,而是單指近年來,最早上溯至近代以來,上海灘所形成的一種獨特的精神特質,一種區別於北京、天津、南京這樣看似同樣是輝煌傳統文明與外來文明交融的城市,也區別於紹興、蘇州這種江南味道濃郁的城市的一種極有辨識度和自我性格的文化形態。

話題回到周立波。筆者深以為他製造的“咖啡大蒜門”等一切直接顯露自己作為上海人的優越感和對中國一切其他城市的不屑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這個城市所具有的一種心態。但筆者始終認為他的確太狹隘了一些。譬如諷刺相聲演員穿長衫登臺演出,那是一種藝術形式,就好像京劇演員穿行頭才能唱戲一樣。作為一個藝術家,對其他的藝術形式沒有起碼的尊重,那麼他註定無法成為一位成功的藝術家,哪怕藝術成就再出色。

眾所週知,上海的建城史只有短短的一百餘年,而這一百餘年與這個城市相伴的是開埠、是租界。誠然,松江港有很長的歷史,從三國吳時期就在此同扶桑卑彌呼有過交戰。但港口並非城市,松江港的發展與今日以黃浦江兩岸為中心的上海全然不是一個概念。所以我 説,上海的文化是一種以租界文化為基礎發展起來的文化。有了租界,於是有了外灘的建築、有了百樂門;有了租界,於是有了不同身份的華人,也就有了黃包車夫和幫派;有了租界,於是帶來了繁榮資本主義社會的各種需求,於是有了周璇、有了胡蝶、有了阮玲玉。自然的,戰後,經濟也便借著百年積累下的條件,迅猛發展。於是有了永久自行車和寶鋼,也有了我國自己的現代日化和輕紡工業。如今身處中國最發達的城市,不管住在石庫門還是湯臣,上海人或是自詡新上海人的群體,仍被十里洋場的奢華繁茂所影響,有強烈的本地意識。

提到上海便無法回避北京。作為我國的文化中心,北京給人的印象始終來自於明清皇室的恢弘與氣派,和老北京的強勢文化,譬如影視劇中充斥的京片子,各種文學藝術作品中源於北京的濃重的藝術氣息,以及腦海中那不知何處而來的、類似于一個大爺提著鳥籠扇著蒲扇的畫面。

下面筆者嘗試選取離一般大眾較近的城市地標、文化概念或藝術形式中的幾個截點,對兩個城市文化氣質的細節稍作對比。

一、關於水

筆者生來對水有親近的慾望,身邊很多朋友也是如此。覺得水能讓人的心變得很靜、很靜,面對著水,就好像會頃刻明白一些事情。無論太湖、秦皇島、青島或是廈門。包括北京的後海。北京的水域都是人造的,什剎海,頤和園的昆明湖,圓明園的福海,無不如此。筆者的高中背靠圓明園,中午時常從學校的後門直接進到圓明園裏,就靜靜地坐在福海邊,吹著風。包括體育課,老師會帶著我們繞著福海長跑。後海亦然,現在早已成了北京旅遊的必去景點,作為酒吧聚集區也早已取代了三里屯和工體的地位。 夏天,酒吧都會有露天的座位,幾個朋友,一打啤酒,面對並不算廣袤的後海,點點燈火,輕輕的小舟,淡淡的木吉他聲響,那是一種只屬於北京的味道。來到上海,南方,我認為也會有這樣的水,會有更美好的水。然而,我失望了。黃浦江滾滾東去,並不壞,但那並不是一個生活的狀態。外灘建築群通明的暖黃燈光,陸家嘴林立的摩天大廈,江面上駛過擁有巨大LED螢幕裏面播放著廣告的觀光船,江邊是滿臉洋溢幸福的外地遊客、兜售鐳射筆和玫瑰花的小販和給遊客畫像的人,喧囂而繁雜。 蘇州河,那個婁燁電影裏發生美麗愛情故事的地方,並沒什麼特別。蘇州河兩岸在筆者看來很奇怪,一種處於南京路那種繁華的邊緣的景象,有些殘破,卻又擋不住某種貴氣。除此之外再有什麼水面,恐怕就是世紀公園了。10塊錢的門票,可以被當做遊園的所在,某日陽光明媚,起個大早,去玩耍一天然後回家,劃長的像鴨子的很醜陋的船。這樣的一個湖面,僅僅是個旅遊景點,永遠不會有後海的情調,也永遠不會有頤和園昆明湖的貴氣。一個城市的水文化的特色又能説明什麼呢?筆者以為這恰恰説明瞭上海作為經濟中心的節奏之快。在這樣一種氣質下,即便有後海那樣一片水域,我也並不認為在上海是很協調的,因為後海的文化,與接下來要提到的幾個方面相輔相成、互為唇齒,形成了一個蓋著北京戳的有機整體。

二、酒吧與夜店

上海的衡山路也是著名的酒吧街,過去茂名南路也繁盛一時,如今早已沒落。新天地一直沒去過,但傳説中的高消費一直讓筆者望而卻步。下面我們再沿著水岸,將後海的酒吧與衡山路的做一番簡單對比。

首先説説消費,衡山路的酒吧是不設最低消費的。筆者去過幾次,也並不算熱鬧。而且似乎相對來講,衡山路的酒水便宜一些,我就遇到過啤酒買六贈一的情形。不過聽説新天地的啤酒貴得嚇人,喜力要100元一瓶,以至於裏面的客人很少有消費啤酒的,因為實在太不值了,取而代之的是雞尾酒。而後海邊的酒吧由於過於火爆,一般都設有對低消費。湖邊露天的座位最低消費通常是200元/人,裏面100元/人。雖然坐在裏面離水面較遠,也吹不到和煦的風,但可以近距離的欣賞現場音樂。北京的酒吧通常都有駐唱歌手,現在以民謠居多。然而早年間,這裡曾是地下搖滾樂的天堂,國內的很多大牌搖滾樂隊,當年都是從酒吧開始,例如後海大鯊魚。既然提起音樂,那麼衡山路的酒吧最讓筆者失望的就在於此,哪怕酒水再便宜,也是沒有太大吸引力的。這裡的酒吧基本上都沒有駐唱,清一色的是從音響裏放的音樂,自然缺乏了現場感和動用各種感官全方位的立體的樂趣。最為難以接受的是播放音樂的品味,曾經某次,和朋友在衡山路某看起來不錯的BAR小酌,突然就被龐龍的嗓音環繞,當時便汗如雨下,內牛滿面。當然,拋開筆者的主觀趣味和情感不談,上海的靜吧自然也是它立足的優勢。正如黑格爾所説:存在即合理。正是由於上海獨特的文化氣質,會有更多的白領喜歡聽點音樂,JAZZ,或是華爾茲,不需要略顯喧鬧的現場樂隊,只是要一個朋友們聊聊天的所在。不得不承認,在後海酒吧裏鏗鏘的演奏聲中,你根本無法聽清對面的人的只言片語。北方南方,北京上海,一動一靜,一個熾烈一個溫柔,一個大方一個矜持,相得益彰,各具其妙。

很多朋友跟我講起過,北京的文化比上海更多元也更包容。就像這音樂,多少音樂人懷揣著夢想來到北京,闖出了一片天空,美術也是一樣。北京自有一個前衛藝術的圈子,也有一個肥沃的地下文藝的土壤。而上海文藝的優勢就在於強烈的本地意識,誠然,外來的藝術家或藝術形式是很難在這個城市立足、生存和發展的。劉老根大舞臺這種在北方如此強勢的,在上海也面臨沒人買賬的尷尬。而南方的地方戲種,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趙本山這樣極有影響力的藝術家出現來推廣整個藝術形式,一方面也真的沒有能力在上海開創一片天空。唯一兩個城市有些共性的——話劇藝術,下面將會提到。

説説夜店。北京年輕人現在晚上玩兒的地兒主要就是cocobanana和MIX,都在工體那邊兒。上海沒有這麼集中和成規模的,一般就是park97,richy,babyface。夜店這種東西吧,純粹外來的,玩兒的內容也都差不多,其實並沒有很強烈的地域特色。北京上海這兩個國內一流的城市,音樂和燈光自然也都是最棒的,我認為難分伯仲。但夜店的場面和人氣最重要的是靠姑娘撐的,北京的姑娘給人的感覺就是相比上海更潑辣更直接,這也從側面體現了城市的特性帶給生活在城市中的人的氣質特徵。

三、搖滾樂

此段著重介紹搖滾樂,當然也會綜合説唱、民謠和流行音樂,這都是不衝突的。

如果説將京滬的文化影響力稍作對比的話,前述兩方面如果説各有韆鞦,各具特色,那麼在現代音樂的範疇裏,不包括古典音樂和民樂,北京完勝。無論搖滾還是民謠,無論説唱還是流行。

對於北京音樂圈,報個流水賬就夠霸道了。

中國搖滾樂的鼻祖,崔健,北京人。魔岩三傑,竇唯、何勇,北京人,張楚,從西安退學,隻身來到北京,便成為了一面旗幟。在中國所有有影響力的搖滾樂隊,主唱及樂手皆以北京人居多,即便不是北京人,也在北京發展並成功。丁武、高旗、秋野、周曉歐、吳彤、彭坦……無一例外。當代的搖滾樂的大牌樂隊,扭曲機器,成員本就是和平裏街道的一群朋友。汪峰,出身北京音樂家家庭,畢業于中央音樂學還有院。還有腦濁、瘦人、後海大鯊魚……

民謠上世紀8,90年代自台灣進入大陸以來,當時叫做校園民謠,北京一直是最大的根據地,幾乎也是唯一的堡壘。從高曉松老狼,到如今的萬曉利周雲蓬,北京的各種演出酒吧是他們和所有民謠愛好者的樂園。而且筆者常常會在地下通道和地鐵裏,看到抱著木吉他彈唱的年輕人,那嗓音的純粹、旋律的優美,真的毫不遜於簽了公司發了唱片的歌手。這樣的現象從前些年西單女孩的走紅可見一斑。

説唱音樂。北京的口音在漢語及其方言系統中應該是最適合説唱的了。北京作為政治和文化中心,生長在這個城市的年輕人,甚至久居北京的老外(隱藏樂隊)自然會對很多問題更為敏感,也對這個繁榮的首都有無比深的摯愛。於是我們看到,大量犀利的、高水準的本土説唱從北京這個城市産生,並頻頻在國際的説唱大賽上獲獎。

關於流行音樂,現在內地的主流影響力仍然來自港臺。隨著時代的發展,流行音樂的趨勢越來越文藝、越來越小資,這便與民謠音樂産生了交互與融合,一些走文藝路線的歌手,也活躍于星光現場、MAO LIVE、愚公移山這樣的演出平臺,如卡奇社。

演出市場也是京滬能反映京滬差異的一個重要截點。國際知名的歌手和樂隊來華演出,很多只有上海站沒有北京站,這點上海有絕對優勢,如東方神起和LINKING PARK。這體現了上海作為國際化大都市的時代感和影響力,這裡是最流行最紅火的樂隊和歌手的樂土,在此會聚集大量的歌迷。但前沿的、地下的、小眾的音樂演出,上海可謂少之又少,而北京,每個週末都會有讓人激動的聚會。北京的MIDI音樂節到今年已經走過了11個年頭,從開始在MIDI音樂學校禮堂的地下搖滾樂演出,到2009年第一次離開北京來到了鎮江,標誌著搖滾樂在中國的一次有力擴張。摩登天空廠牌下的草莓音樂節也在通州運河公園成功舉辦了兩屆,在今年,開始與MIDI分庭抗禮。受北京 的輻射效應影響,僅河北省境內,近兩年便又涌現了張北草原、易縣、石家莊等三個同類音樂節,導致今年五一期間,MIDI、草莓、朝陽公園、易縣、石家莊五個音樂節扎堆,讓樂迷迎接不暇。但這樣盲目籌辦音樂節,會導致樂迷的分散,降低HIGH的程度,同時樂手疲於奔命,演出品質的保證值得懷疑。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同樣作為文化重鎮的上海,乃至整個江南地區,幾年都沒有一個高水準的音樂節,這實在讓我等樂迷遺憾不已。

上海也沒有發展于本地的很出色的樂隊。就像前面提到的,這個城市的氣質,或許並不適合搖滾樂或是説唱音樂這種火爆的、批判的精神上的意識形態存在。我期待上海有一天也會産生一種同樣強勢的、輻射全國的藝術標誌,跳出典雅的本地圈子,迅猛的蠶食全國。不過,可能那就不是上海了。

四、當代藝術與創意文化産業

798作為北方乃至中國的當代藝術前沿陣地,蜚聲國內外。隨著草場地和宋莊藝術區近年來的崛起,北京的當代藝術一片繁榮。其實早在方力鈞等還在圓明園混跡的時候,國際評論界便已看到了這個歷史與現代共存的東方都市的潛力。中央美院、中戲、北影等院校,構成了一個前衛與實驗藝術的大圈子。姜文在中央美院遇到了耿樂,於是確定了劉憶苦;同為央美附中的同學,王小帥把劉小東和喻紅的故事拍成了《冬春的日子》;賈樟柯在捕捉三峽的故事,劉小東也在,於是便有了《東》……當然,在北京創作的還有全國各地而來的、可能並沒有什麼學院派背景的藝術家,這更為這個城市注入了更多元、更具活力的色彩。

截取中國當代油畫,北京的藝術區的作品有很明顯的方力鈞或是張曉剛的影子,中國當代藝術的某種問題某種瓶頸在北京這個政治中心被放大了。紅色,革命,毛澤東,解構,這些關鍵詞成了許多北京藝術家走不出的怪圈。而在上海,這種現象也存在,但情況要好一些,更多元也更有國際視野。在莫幹山路的畫廊,能看到很明顯的西方當代藝術的痕跡,而設計藝術又更多的受日本影響。在這一點上來説,筆者以為上海的當代藝術圈是更自由的,藝術家頭腦沒有更多地被無形的怪圈所束縛。但上海的當代藝術也有其硬傷——仍然是強烈的本地意識。在上海的藝術家有影響的似乎仍然只是油雕院的老骨頭,學院方面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的地位仍然無以撼動。為什麼更多年輕的、前衛的、外來的藝術家很難在上海有太突出的成就呢?這是個值得深思並深以為憂慮的問題。也許是一種場,上海總是差那麼一種場,一種能吸引全國各地的文化精英投入其中潛心創作的場。也許在發展中國家,一個經濟上無比發達、節奏無比快速的城市,多少會有些浮躁,會讓藝術創作者更為功利,更不容易在繁密的樓宇間找到一幅油畫或一首歌曲的生存空間。

如果説當代藝術離普通大眾或者時尚的年輕人有點遠,那麼創意産業就是藝術類院校大學生、文藝青年、以及熱愛生活和藝術的年輕人施展智慧的廣闊舞臺。上海創意産業市場的繁榮和北京尚有一定的差距。在北京,有很成規模的格子店品牌,如瘋果和格子公社,它們在繁華的商業中心都有分店,為民間原創和DIY提供展示創意並獲得利潤的平臺。筆者就曾在2009年夏天參加瘋果舉辦的“瘋果高校”競賽,自有的原創手工品牌“天地皂化”也在活動期間的銷量上取得了可喜的成績。包括北京的南鑼鼓巷和煙袋斜街,也都是舊衚同改造的、極具特色的創意産業聚集區域。上海近年也在大力發展創意産業,大量創意産業基地雨後春筍般發展起來,如田子坊、紅坊,等等,然而無論在規模還是産品品質上都略有差距。相信在幾年後,更多有作為的年輕藝術家的加入,以及政府的積極引導,上海會依託其國際化大都市的獨特優勢,利用更新更大量的國際諮詢,發展出有本地特色的成規模的創意産業。

五、戲劇、曲藝及其他

筆者對一次在首都劇院看的話劇《鳥人》記憶猶新。人藝的作品,何冰、濮存昕主演。本子是老本子,荊浩2009年重新排演,講述的是京城裏一眾養鳥人的故事。人藝作為國內話劇的聖地,人藝小劇場和實驗劇場産生了太多的經典。曹禺和老舍就是地道的老北京啊!據筆者的了解,話劇市場,北京的繁榮勝過國內任何一個城市。其次便是上海,還是因為其國際化大都市的優勢,賴聲川等台灣或國外的精品劇目進入內地,上海必然是不可或缺的一站。北京人藝雖然是國家的話劇藝術前沿,但仍是以北京的文化為依託。挺遺憾的是,除了北京,國內還有哪個城市能有如此深厚的文化積澱並與話劇藝術相結合,産生大量的優秀作品呢?

當然,不可否認,北京有龐大的文化消費市場,專業的非專業的,哪怕是政府機關包場贈票,也會使話劇的演出有較高的上座率。這在任何一個城市是不可能的。所以各地方政府,尤其是上海這樣有潛力、有實力發展戲劇演出市場的城市,應採取有效措施,把更多的人吸引到劇院看戲,讓更多的人享受到戲劇文化帶來的樂趣和熏陶。

可喜的是,容易獲利、容易在普通大眾中産生影響的電視劇作品,很多城市都發展出了自己的特色。甚至東北和四川都有大量極具地方特色的優秀電視劇作品。回到北京和上海,無論是《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奮鬥》這樣以北京為背景的作品,還是《蝸居》這樣發生在上海的故事,都在藝術性和社會現實意義上具有很高的價值。 《奮鬥》描述的一種典型的北京思維,北京土著的思維:幾個有錢有底子又很有些文藝氣的青年,轟轟烈烈戀愛,風風火火打拼;《蝸居》講述的是一種典型的上海思維,一部努力成為新上海人的外地人的辛酸奮鬥史。同樣真實得讓人窒息,講述兩個城市的時候,為什麼會有視角和切入點的不同呢?這仍然是這兩個城市宏觀的文化氣質決定的。北京,無論是外來人還是本地人,都會把自己當做這個城市的主人,融入其中,深愛這座恢弘大氣的城,像前面提到的,北京有清澈的湖水,有屬於自己的音樂,人們的腳步即便匆忙,但奮鬥的過程中在享受生活,在享受這個城市所擁有的一切。上海,一座夢幻的,霓虹璀璨燈火通明的,有強大魔力的城市。她吸引著每一個人,但踏上這片土地,也許你會發現融入她是那麼的難,做主人其實那麼地不由自主。在這個城市,享受生活需要消費,而這消費自己根本承受不起,吸引我們的是這個城市的高貴和繁華,已經近在咫尺卻將我們拒之門外的也是這個城市的高貴和繁華。

一個城市自己的曲藝文化也是文化競爭中的重要籌碼。周立波創立的海派清口,如今在輿論和人氣上,已近與郭德綱代表的相聲和趙本山代表的二人轉、喜劇鼎足而立。這些曲藝形式,包括其他地方的如評彈、豫劇、黃梅戲等,各有各的受眾,這才應該是一種多元的、繁榮的文化形勢。只是藝術家之間應該互相尊重。這個問題在開篇略有提過,在此不作贅述。

其他方面,譬如飲食,京滬兩地也都有自己鮮明的特色,強烈地反映了自身的文化氣質。同時作為中國最好的兩個城市,在文化的先進性上又有相當多的共同點。比如都擁有高水準的廣播電臺,這在其他城市尤其是二級城市是不可望其項背的。

絮絮贅言數千字,在此可進入尾聲。如開篇所言,北京的文化是以封建都城為源頭,皇家與民間糅合在一起,並吸收周邊各地如天津、內蒙和東北的文化精華而形成的。就好像全聚德來自山東,東來順來自蒙古,稻香村來自南京,這所有的一切匯聚京城,便發展成了北京的特色。如今的北京也是一樣,吸引著世界各地的人、事物與現象的涌入,不斷自我改變與進化。事實上北京人也有強烈的本地意識。外地人的涌入讓城市不可避免的更臟、更擁擠、更沒有秩序,這引起了一部分老北京的不滿。但一座大城的主旋律還是包容和吸納的,我相信她的活力將永遠如今日一般旺盛。上海,也早已不僅僅是幫會橫行的上海灘和燈紅酒綠的十里洋場。這座被稱為“東方魔都”的城市,即便再高高在上而難以接近,仍然有最廣闊的舞臺,承載了人們最大的夢想。就像全世界移民心中的AMERICAN DREAM,中國人對於上海的情感也是一樣,哪怕這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地方。她或許難以接近,而難以接近就是因為高高在上,而只有你站得夠高,才能看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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