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過來樹都會呼呼作響——艾未未VS王華祥
Even trees will quake in face of brave ones
應該把艾未未的心臟挖出來,因為他是當代藝術中的比幹
該把艾未未的眼睛挖出來,因為他是看破皇帝新裝的人
該把他的舌頭割掉,因為他如練子寧、鐵鉉、裘和般人等
是中國前年軟骨文化中的特例
當代藝術需要艾未未
艾未未不需要當代藝術
——張僅
一屋子的毒蘑菇
艾:啊,一屋子的毒蘑菇(進屋看見屌雕塑)我一般不看展覽,也不參加開幕式,但是我對你做的事感興趣所以就來了。我去過你的飛地,好像有好多年了。
王:快十年了吧,我也是去年才回城,重回藝術圈的原因,是我覺得藝術界要變天了。而在此之前,我是極端厭惡這個行當的,有人説我的情緒主要源於我妒嫉比我成功的同行,操,你看看我幾十年來的作品,莫説中國,全世界有誰值得我妒嫉?但是,苦惱是真的,憤怒是真的,蔑視也是真的,但是我從來不悲觀。
艾:這是你自我放逐自我寂寞的階段,這是你脫離人群的一個階段,有沒有找不到“北”的感覺?
王:這其實是一個表面上的休眠狀態,看似沒有方向。但這個過程其實是一種內部的運動。這種狀況其實不僅僅是這幾年,我這樣一種人的性格,似乎註定了這樣的命運吧。但是,我要感謝上蒼給我安排的這樣一種命運,我因此而由藝術家變為一個思想者。
艾:你是六幾年出生的?
王:62年屬虎。
艾:可能你們是最後一代有這種性格的,你們後面的人性格就不一樣了。
王:我們這一代人還是有使命感,責任感。
艾:(這一代人)有一種所謂的理想主義、所謂的認定的一種“古典”的美。我説的“古典”的美是和道德倫理相關的。因為畢竟是在另外一種巨大的政治理想中,我們不管它是什麼類型的政治理想,畢竟是在裏面。另外就是像山區走向平原,像從海中上岸,這是兩個不同的形態變化,這也是(這一代人)一種不可抹去的特徵。還是想通過自己的言説找到一個邏輯,一個可信的東西。
王:我現在做雜誌、網站,畫畫、做雕塑、辦學等,有人就問我為了什麼啊,累不累?我説,我不累,因為我不守東西。我不守名也不守利,錢是身外之物,我需要錢的原因是因為我要做事情;我要出名的原因也是因為我要做事情。就像那天我看到了一個關於你的採訪,是你關於名人的看法,我覺得你説的很“狠”。在名人群裏面都可以不“尿”,還“尿”一般人對你的看法?這些年我們幾乎沒有正式的碰面,但是想來中國還有你這樣的人,也真是一種鼓舞了。很多人都勸我説和體制對抗沒有意義,我説,要是説生存能力的話我們這些人都已經證明過了,而我看重的東西不是這些“玩意兒”,中國人就是缺少一些有脊梁的人。我説,我就是要用我這些行為來做一個示範。不管別人怎麼評價,我始終認為這個種族中應該有一些人是有獨立思維的,有獨立精神的。
中國人太會見風使舵
艾:我看你的東西其實挺吃驚的,因為我也聽説過你一些事,雖然聽得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完全在用自己的方法在做事。最近我聽到了你在學校的那點遭遇後才逐漸理解你所做的和當時學院的矛盾。雖然並不十分清楚但我能想像任何一個人,能夠按照自己的理想做事是不容易的。我們中國人是很聰明,但是中國人太會見風使舵,審時度勢了。通過自己做一個事情,來證實還有另外的可能和另外的方式,這種人太少了,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其實你可以想一想,這麼多人都往一個方向涌,這個方向可能好嗎?這肯定是有問題的。我們從骨子裏就覺得這件事是不可以的。這麼多年來,我今天看到你,覺得,你是一個徹底的革命者,一個真正徹底的革命者不是去改造他人,而是把自己的話説清楚,把周圍的事情説清楚。像你這樣又寫又畫又編等等,一個人能做的就這些事,這個時候影響不影響社會和他人其實是沒關係的,如果這個事是清楚的,他自然會發生他的作用,因為這個單元是完整的,他的生命是完善的,就是值得我們相信的。其他流行的、所謂被看重的東西很快就會煙消雲散的。
王:你曾經説過的,給我印象很深的,就是當代藝術的明星體現了一種最爛的價值觀。我為《慾望中國》這個展覽寫了一篇文字,名叫《王的詞典——精神的海拔》,意思和你差不多想將來做一本書,對很多概念進行重新的解讀。
艾:這個很重要,基本概念的改變是這個世界變化的非常重要的一課。如果沒有人在這些基本概念上去做改變的話,再大的理想都是沒有用的,這真是逐字逐句的事。
王:其實我們改變一個概念歷史就會有一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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