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岳潔瓊):各位媒體朋友大家好,今天我們在這裡舉行一個重要的新聞發佈會。大家已經看到了,國畫界一些很重要的領導出席這個活動。今天我們新聞發佈會是盧沉、周思聰兩位先生紀念展的新聞發佈會。這個紀念展的名字叫做沉思墨境,取的兩位先生的名字組成的。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今天出席的嘉賓。全國政協常委、北京畫院院長、著名國畫家王明明先生。中國國家畫院院長著名國畫家楊曉陽先生。中國藝術研究院副院長,著名國畫家田黎明先生。中央美術學院美術學研究所所長邵大箴教授。全國政協委員、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院長,著名國畫家唐勇力教授。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的副院長李洋教授,還有盧沉、周思聰他們的家屬,他的兒子盧悅先生,他的女婿韓燕先生。還有北京畫院美術館的館長吳洪亮先生。
展覽的主要單位是由中國美術家協會、中國美術館、中央美術學院、中國國家畫院、中國藝術研究院一些單位共同主辦的,我們先請中央美術學院的唐勇力教授介紹一下展覽的背景。
唐勇力:各位媒體朋友好,今天召開沉思墨境盧沉、周思聰紀念展的新聞發佈會,我先代表主辦單位中央美術學院、北京畫院、國家畫院還有中國美術館對各位媒體表示感謝。沉思墨境這個題目是經過很長時間的醞釀提出來的主題。這個主題起的非常好。這個紀念展是由中央美術學院和北京畫院醞釀了三年時間了,不斷的召開籌備會議。在會議當中由田黎明先生、王明明先生、邵大箴先生等不同的單位,包括中國美術館的反將先生參加籌備會議,提出各種想法,各種籌備意見,所以説是想把這個畫展辦的更好,更能夠有一個學術層次,更能夠對中國畫的發展有一個深刻的影響。因為盧沉、周思聰二位先生在6、70年代是中國畫人物畫的優秀代表作家,他們的作品影響到中華畫壇的畫風,中國畫壇的創作風格和下一代國畫家的創作影響。可以説盧沉、周思聰二位先生在這些年裏面,對中國畫的發展起了非常大的推動作用。他們兩位畫家有這麼大的影響,我們中央美術學院是非常有責任承擔這麼一個主辦方的責任。盧沉、周思聰二位畫家的作品在25號在中國美術館展出,他們的作品從各個方面籌備起來的。主要是由他們的家屬提供作品。作品的內容也代表了周思聰、盧沉這些年的創作風格。是代表了盧沉和周思聰最高水準的創作面貌。
我是中國畫學院的,對二位老師的紀念展有深刻的情感。另外老師在這些年來除了有很多的創作之外,他們也從事了教育,我個人也是二位老師的學生,受到他們兩位老師親自的指導。所以這裡還有作為學生來講一個追隨的內涵。我們這一代人都懷著非常崇敬的感情懷念二位老師。看著他們熟悉的作品就像二位老師還活在我們勉強一樣。希望我們的下一代可以看到6、70年代周思聰他們這代人的作品,來想想他們是如何的辛勤創作,可以創作出這麼好有時代感的作品影響著我們的下一代,所以這個展覽在這個時候推出來是非常有意義的。對中國畫學院來講也非常高興,我們中國畫學院的老師也秉承盧沉、周思聰的精神去努力去工作、努力的去創造,這裡面有一個新聞稿大家可以看一下我沒有更多講的。
主持人(岳潔瓊):邵大箴先生是和盧沉、周思聰老師是同事過的,對他們有很多深入的了解,也做了多年的研究,我們請邵大箴先生介紹一下兩位先生的藝術。
邵大箴先生在新聞發佈會上發言
邵大箴:各位記者、各位朋友,5月25日舉行的盧沉、周思聰的展覽,這個展覽有六個單位主辦,這六個單位都是學術性的單位。説明大家對於盧沉、周思聰藝術的重視。因為周思聰原來是中國美協的副主席,是北京畫院的畫師,也在中央美院兼職。盧沉是中央美院的教授,他們從60年代到90年代,可以説是引領中國畫人物畫思潮的兩位重要人物。和南方的作家一起,從6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在中國畫畫界還有陜西劉文西幾位都是非常重要的中國畫家。而且在改革開放之後,他們用創新精神發揮得更淋漓盡致。所以這次在中國畫人物畫中,在座的國畫家多多少少都可以受到他們的影響。像王明明、唐勇力、李洋可以説是他的學生,都受過他們的教育。這兩位先生人品也是值得我們讚譽的。他們非常真誠,他們對待藝術也非常真誠。他們活的都不久,周思聰活了58歲,盧沉活了67歲應該説年齡不是太大。但是從我們現在看非常可惜,正是他們的創作旺盛期。周思聰在去世前十年就得了嚴重的風濕病,手的關節,包括手腕,她抓筆都是這樣抓的,都不能用手握住筆來畫畫了,但是他們在創作領域非常突出,大家可以看這裡畫的圖是她晚年畫的一系列國畫的作品。所以這次參加展覽的作品並不是盧沉、周思聰的全部作品,但是是代表作,從他們的家屬和一些單位的收藏包括台灣一些藝術家的收藏,這些作品都是非常精彩的。
盧沉、周思聰他們倆的人物畫的重要特點就是畫平凡的人。他們畫領袖、畫周總理,但是他們主要的貢獻是畫平凡的人物,畫礦工、畫農民、畫少數民族畫北京的市民,畫北京街頭的普通市民的人物形象。
他們人物塑造的能力可以説集中西之長,把西方的寫實造型融化在中國的寫意的風格裏,融化在中國的筆墨裏面。他們都是從學素描開始的,他們從晚期從80年代到90年代這20年的時間,他們不斷的錘鍊筆墨。周思聰、盧沉寫了大量的書法,盧沉晚年可以説最後十年,就是不斷的煉書法,為的就是提升自己筆墨的能力。所以盧沉、周思聰的畫和一般的畫都不一樣,是非常耐看的,是非常親切的,非常平易近人的。所以這個畫展的開幕,重新舉辦他們的畫展,讓我們重溫他們的作品,對中國畫人物畫,對整個中國畫的創作都會起到一種新的活力,使我們得到新的啟發,可以説他們的畫是常看常新的。所以希望記者朋友們,利用你們的話語權為他們很好的進行宣傳。
在畫界大家對盧沉、周思聰是公認的,是非常傑出的畫家。但是普通大眾對盧沉、周思聰還不是非常了解的,他們有很多感人的事情。我説一件事情,有一位商人拿了一箱子的錢買盧沉的話,盧沉就不要。一箱子錢大概有幾十萬。周思聰在賓館畫畫,杭州一個作家問周思聰在畫什麼她説我在畫錢,她意思是什麼,她説畫錢就是説她要生活,她得改善自己的生活,她當然得賣一點畫,但是他們賣的畫,賣給新加坡的幾十幅畫現在都在山基金會的手上,他這次兩件作品拿來展出。他賣的畫都是非常有藝術品質的。齊白石賣畫,他出手的畫都是非常有藝術品質的。所以賣畫並不是壞事,關鍵看你是不是一個藝術家對藝術很真誠的,是不是很認真的進行藝術創造。把這種藝術創造通過市場賣出去也並不是壞事,也是藝術的一種方法。但是必須要認真。盧沉、周思聰這方面很值得我們學習的。我和他們住在樓上樓下,經常一起交談。包括做國際國內政治發展的情況,以至於藝術界的各種問題,經常在一起討論,我覺得他們可以説是非常爭氣的負有責任的人,他們不説假話。雖然他們人性上有弱點,但是他們不説假話,他們很真誠我覺得今天從舉辦單位的展覽看他們的作品,從他們的作品可以看出來,他們做人是真人,他們的畫是真正的畫,絕沒有裝腔作勢的地方。就包括畫領袖,畫周總理和清潔工人,畫周總理在邢臺地震的時候和農民一起交流。所以希望這種平易的畫法,真切的畫風從當前的中國畫是缺少的,因為忽視是這種非常真切的、平易的這種畫風,使中國畫向前推進一步。我就説這些,謝謝大家。
主持人(岳潔瓊):謝謝邵先生的介紹。周思聰先生生前一直是北京畫院的畫師,王明明新生也和他有很多的接觸,下面請他介紹一下兩位先生的藝術。
王明明:各位新聞媒體的朋友,我看到他們的照片想到很多。因為這樣的藝術家,中國如果有周思聰、盧沉這樣的藝術家,的確是太少了。因為我72年和他們學畫。我今天和大家要講的是畫外的東西,是我們這個時代缺少的東西。一個就是説他們的人品,因為我覺得我們中華民族的美德,藝術家為什麼能成為大師。藝術家之所以身後能夠得到人民的思念和回顧他們的經典作品,我覺得是一個人在一生中人格的修煉。他的這種魅力我覺得我們當代藝術家忽略了這一點。這點希望朋友們去研究周思聰、盧沉,對他們這些在畫外的東西。他們創造了一個高峰,他們夫婦倆不同,可是我覺得我們回顧他們兩個人作品的時候,我們一定要研究他們的人。延續在他們血液之中的就是敬老重文,他們對師長的尊重,我跟了他們20年,他們對每一件事,對他們的老師,他們夫婦倆是非常的尊重,如同父母。對於後學,我們在座的很多老師都是他的學生,包括我們的聶歐、楊剛,所有的學生不論你什麼樣的,每個人都是細心的幫助,去提攜。這個就是中華民族藝術家傳承的最核心的問題,他有繼承,有發展,他發現人才再去提攜。在當今美術發展中是特別要提倡的。他們對歷史,對於傳統的尊重,我在訪談和回憶文章裏都在寫,我到了畫院以後,我鑽到資料室,很多非常古典的資料裏面都簽著周思聰的名字,他都借閱過。我只看過幾個人借過這樣的書,而且同輩的畫家幾乎沒有借過。我78年到畫院,鑽到這裡面就感覺到,周思聰之所以有那麼厚的積澱,就是對傳統的吸收、學養。包括盧沉,他從另外一個方面吸收,而且他吸收的對於書法,他們倆是共同這樣研究的。所以在這些,我覺得大家去研究他。他們倆是非常好的楷模。
之所以他們有這樣的底蘊,就是和整合有關係。另外他們創新的精神,我覺得我們現在創新是在形式上更多。可是他們倆是用心去畫的。我覺得用心靈去畫的東西超出了技法的程度,已經遠遠的超出了技法。我們在吸收這些藝術大師的技法裏面,一定要知道他們的源流,他們的演變過程,他們為什麼能成這個樣子。周思聰是一個迷,那時候我去周老師家,在畫院後院的時候盧悅剛一歲,她是一個非常慈善的母親,又是一個孝順的兒媳婦,他婆婆90多歲去世,家裏面的負擔非常重。大家知道盧沉是一個書獃子,他對生活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家裏面所有的負擔都是周思聰一個人承擔的。那時候生活非常苦。她的風濕病就是和她給婆婆洗衣服很有關係。就是這樣,我和她73年一起在美術館畫畫的時候,那時候她中午從來不休息。所以這樣的一個藝術家,這麼勤奮。周思聰我評價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去燃燒藝術。你看她有幾個階段,都是自己的生命。比如説她畫周總理去地震災區。還有礦工圖,包括後來畫的彝族、藏族,最後畫荷花。我評價他就是一個燦爛之極歸於平淡的藝術家。是一個大徹大悟,通過病魔對於她的蠶食以後達到的一種心靈的凈化。很多人最後她的荷花是無奈的畫這個樣子,好象是拿不住筆。我説根本不是,她是大徹大悟,從病魔裏她的精神昇華了以後達到了一個境界。這個題目是沉思墨境,我覺得沉思畫境更好,因為她已經畫到了不是墨的層面了,他是精神層面。我覺得精神層面的東西是值得大家認真研究,而且是永遠研究不透的,是最值得借鑒的東西。他倆把生命藝術和自己的生活完全融入了一體,這樣産生的藝術你沒有辦法超越。我們現在的藝術家畫用水墨畫墨荷,但是在周思聰的墨荷面前你感到的是一種心理的震撼,淡淡的,沒有任何火氣的,沒有多出一筆的東西,可是她是觸到你的心靈中,我們要研究她為什麼能到這種地步,我覺得她是用自己的生命燃燒。
另外從他們兩個人的心靈裏面,對人文的關懷精神一直體現在他們倆的一生當中。他對於勞苦大眾,對於普通人,對於藝術他們沒有任何的做作。沒有説我作為藝術家來説我做作。你看周思聰,她就是一個普通婦女。他沒有説自己是一個大藝術家怎麼樣,她就是平平實實的。這樣的時候她才産生了她對於藝術的最本身的對於人文關懷的昇華。另外她對於人與社會的關注,這點作為我來説很慚愧。盧沉後來研究的形式多一點,可是他前期在做礦工圖之前,他們倆一起做了很多的現實主義作品,包括周總理和清潔工,都是他們一起創作的,他們一起去研究。所以我感覺他們對社會,對人的關注。
另外還有一點他們對於藝術未來的前瞻性。周思聰是在不同的階段是不滿足的。因為他們倆人是不同的性格。周思聰是注重實踐,她用自己的作品很順利成長的作為幾個不同階段的轉換。盧沉更注意思索,去考慮一些觀念的問題。他是隨時在挑戰自己,也隨時從學生的靈氣裏面吸收很多營養,同時也在吸收傳統的東西。比如説對於書法的很多東西,所以在這些方面我感覺他們倆是一個不同。可是我覺得從他們之間的不同裏面,可以吸收很多我們現在很缺少的東西。我83年陪她到甘肅,那時候他們倆給甘肅人講課的時候就提出了反傳統的問題。不是像李小山這樣的反傳統,實際上他們對傳統、對於創新提出了很多問題。所以對於在這些方面,他們實際上思想已經走到很前了。同時周思聰是用自己的一些實踐把自己的觀點説出來了。盧沉先生是用自己的很多觀點,雖然他沒有達到他所想像的那種境界。可是他給我們提出了很多想像的空間。在這些問題上,我覺得他們兩人的一生雖然很短暫,周思聰可以完成非常多她想完成的事情。我想我們從他們的身上研究這些畫外的東西,精神上東西,這些正是我們目前藝術家最缺少的東西。實際上是我們中國藝術傳統沿襲下來最根本的東西,你怎麼樣看待這些藝術。我今天多講幾句,對於這樣的藝術家來説,我覺得人民不會忘記。而且他們的作品,我想肯定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越來越覺得珍貴。通過他們的作品裏面能夠研究出來畫外的東西,更多的東西來使我們當代的藝術家得到很多啟示。我就談這麼多。
主持人(岳潔瓊):感謝王明明先生。我們從這可以看到一個優秀的畫家的真性情。我們請楊曉陽先生介紹一下。
楊曉陽:各位媒體朋友大家好。參加周思聰、盧沉兩位先生的新聞發佈會,説實在話,我是準確的記著時間,我也提前到了。因為每次參加這種會議都是一種學習。我不像王明明先生還有田黎明直接受過兩位先生的教誨。但是在各種場合,在以前的時間也不斷的見到兩位先生。學習他們的作品,聆聽他們的講座。也在一些場所受到他們的指導。但是要説對這兩位先生深入的了解,貼近的了解還談不上。這兩位先生影響非常大。我覺得他們不但藝術上有建樹。他們對中國美術新時期的發展是有承前啟後的巨大作用。我覺得這兩位先生,我們追思他們的時候,談到他們的作品肯定是要談到他們的做人。邵先生和王明明講的細節一定是非常感人的。在追思的時候談到他們的生活、生命和藝術的關係,這是非常有意思,可以給後人做榜樣的大課題。這個怎麼談都是非常豐富,談不完的。但是作為兩位藝術家在中國美術史上的藝術和貢獻有幾個問題我在思考。
比如説這兩位先生在一起創作生活了一輩子,兩個人最終形成的畫風,追求和聚焦點是很不同的。這兩個人在中國美術史上兩個大的類型也是兩個代表。比如説周思聰先生,我感覺她是一個天才,他主要是靠自己的真情,真實的感悟。她用自己真實的感覺直接切入,讚美生活、讚美生命。包括她表現苦難是對生命的歌頌。包括最後的這批荷花系列、彝族系列,逐漸的走向平淡,我覺得這是一個完整的生命的過程。在年輕的時候,她深入生活,她對生活有感觸,她熱愛和讚美生活,到了中年他有了一些沉思,表現的題材逐漸深刻起來。到了晚年她又有所超越,他又放下了。這個放下也不容易,這是一種境界。周思聰她是直接切入的類型。而盧沉先生在早年是我們國家整體文藝政策執行的表率之一。我們在5、60年代新中國成立以後,勞動人民翻身作主,表現工人的題材,包括農民的題材,包括勞動模範的寫生。但是到了中年以後,他在中國畫本體語言的研究方面,更深層次的探索方面我覺得他建樹很高。我以為,中國畫和西畫不同,西畫在18世紀之前基本上是形神論,把捕捉形神是很重要的任務。但是中國畫一開始形神就為道為教服務。所以道和教我以為,盧沉先生在中年的時候,很快切入這個本質。他越過了表像,他在中國畫和中國文化的本質聯繫上,我們叫做教,西方人叫做哲學,在這個層次研究的比較深。然後他逐漸的形成中國畫的學説,中國畫本體的結構系統方面也走了很長的路子。我認為這個路子可能對他來説,由於生命的結束沒有完成。但是對當下我們中國畫的研究和發展,這個路子應該繼續走下去。周思聰雖然離開我們的時候年紀還不多60歲,但是我覺得她的人生是非常完美的,她的表現是很真實的,她的成就是很高的。但是盧沉先生的研究,我以為他代表這個時代,代表民族繪畫在這個時期是剛剛開始了一個大課題,而這個課題甚至還沒有展開,他就先知先覺。總的評價,我覺得周思聰感情的切入也到了本質。盧沉是通過推理,通過理性,在更大的文化背景下切入一些本質問題。也拉開了序幕。但是周思聰是不可重復的,不可學的。我們沒有辦法體會一個天才,她對自然的靈感。我們只能欣賞她的作品,在研究她的時候更加深入的挖掘、發現。而盧沉的路子,我覺得是一個大道。我們應該深入的研究盧沉,他是可學的,是大學問,甚至是需要永遠研究下去的大學問。我對兩位先生非常崇敬,但是因為了解的不太多,我希望每次參加的時候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謝謝大家。
田黎明在新聞發佈會上發言
主持人(岳潔瓊):感謝楊曉陽先生。田黎明先生的身份比較特殊,原來他是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的院長,從他當院長的時候就一直開始籌備做一個盧沉、周思聰先生的紀念展。後來他調離到中國國家畫院當副院長,他把這個想法又和楊曉陽院長做了彙報,也得到了支援。後來他又調了藝術研究院,他又把這個項目帶到了藝術研究院,所以這個展覽才會有社會各界這麼多專業單位的支援。這個是和田老師的努力和多年研究分不開的。這個展覽籌備了三年,之前一直都是田老師在推動這個事情,請他做一個介紹。
田黎明:這個展覽最早應該是王明明院長,還有許院長、潘院長策劃的。在這其中,兩位院長對這個展覽高度重視。與此同時,邵先生給予了特別大的幫助。在這個過程當中,兩位先生的人格風範是這個時代的楷模。是我們這代人永遠的榜樣。所以在籌辦這個展覽當中,得到了各位領導,因為我到國家畫院,楊曉陽院長是大力支援。同時在國家畫院,楊曉陽院長還收藏了盧沉、周思聰老師的15件作品。包括在宣傳方面,美術研究邵先生給予了大力支援,這次也做了一個專題紀念兩位先生。《美術》也準備在展覽後面做一個專題報告。還有《中國書畫》。這個展覽過程中,王明明院長在北京畫院主持了周思聰展覽的紀念活動,專門做了周老師在70年代為主的作品的展覽。所以這個展覽在社會和學界影響非常大,同時也舉辦了追思會。中國藝術研究院向王部長彙報,他也特別重視這個展覽。也在中國藝術研究院舉辦了一次追思會,邵先生也參加了。對兩位先生的作品展覽,已經是學界和社會期待已久的。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作為學生,懷著對兩位先生的崇敬,剛才王明明院長談的我也非常感動。因為兩位先生對我們人生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
邵大箴:盧沉有一個特點,他的學生幾乎沒有一個畫的像他的。田黎明就是不像盧沉、周思聰很特殊的一位。
田黎明:盧先生在教學上有非常深入的思考,盧沉先生在教學方面有很深的研究和體驗。作為一個學生來講,為先生們的作品展覽做一點事情,像唐勇力、李洋、盧悅他們都在想把這個展覽做的更樸素,更精製。讓更多的學生在其中得到兩位先生的學術和人品的傳承。兩位先生的人格力量是學界公認的。兩位先生的學術思想、學術成就和他們的人格風範,真正意義上繼承了中國傳統的真善美。中國傳統文化裏面始終是把人格品行放在第一位的。剛才邵先生和楊曉陽院長都談到了,以人格來帶動學術研究。兩位先生是畫家,又是教師,又是平凡的人,但是他們的人格是非常的讓人敬佩。今天想來真的是偉大的人格。他們都注入在最平凡的事業當中。比如説教學生,不管是哪一個學生,我認識你也好,不認識你也好,或者是你跟著我學了幾年了,或者是剛剛來學的,兩位先生都特別認真,非常嚴謹的給學生輔導、教誨,從學生的作品當中啟發你,因材施教。同時兩位先生他們的生活方式和他們的繪畫方式已經融為一體了。我個人的理解,我跟隨盧沉先生很多年,做他的助教也做了好幾年。體會到他們把傳統的人格的品行已經融入到自己的工作、生活、創作當中。所以在他們的創作當中就是真善美。真我想是有多重意義的,最重要的還是對中國傳統美德的一種繼承。這種美德的繼承體現在他們的作品當中,體現在他們的言行一致當中。作為一個畫家,作為一個藝術家,最重要的是表裏如一,要言行一致。這也是我們先人特別強調的天人合一的人文理念,溫如敦厚的人文理念,還有一種是知行合一的人文理念。在這樣一個層面上,兩位先生是真正的弘揚和繼承。而且是做到了我們傳統的人文理念。所以舉辦這樣的展覽,對於我們學生來講,是一個最好的學習機會,也通過這樣的活動,來凈化和提升我們自己。從先生的作品當中,從我們追思先生的言談之中來提升我們的人格。現在想起來,我們自己在生活中、創作中、教學中有很多的問題。中國文化強調的是一種不斷的自我反省。正是舉辦二位先生的展覽,對我們學生也是一個自省的機會。只有在不斷的自省當中不斷進步,來提升自己的人文理念和人身境界,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精神。所以這次展覽意義也在於此。謝謝大家。
主持人(岳潔瓊):各位媒體朋友有什麼問題?因為在畫界大家對周思聰、盧沉兩位先生都是非常熟悉的。我們希望通過這次展覽能夠讓更多的人來欣賞和感受他們兩位的藝術。你們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們介紹以後向讀者傳達的。
提問:北京青年報記者。我想請問邵老師。剛才説二位先生對市場的態度。比如説有人拿錢去買畫,但是盧沉先生不賣。不過後來又説到周思聰先生也是在畫錢。能不能再解釋一下他們當時對藝術市場是什麼態度?
邵大箴:他們都賣畫,但是有一點,他們看不起買畫的商人。他們認為那個商人不懂畫。盧沉當然他們可以一天畫幾十張賣,但是他不這麼做。他手上沒有好畫不賣。第二點他看不起買畫的人,因為買畫的人很俗氣。盧沉是性情中人。剛才王明明説盧沉什麼都不懂。他逝世前三年和我説我現在學會做菜了,我説做什麼?他説拌黃瓜。他什麼都不懂,他人也很直,他説話很得罪人。他不賣畫是説他沒有好畫不賣。他們都不反對藝術市場,他們拿到藝術市場一定是經過自己檢驗的,自己認為好的東西拿出來。價格並不高。盧沉當時90年代中期、晚期,一張畫才5、600美金,因為有台灣的畫家買他的作品,那時候才賣900美金一張。我有一次從法國出差,有一個朋友介紹了一位買畫的人。我給他介紹到一位很有名的畫家家裏去,結果上百張畫一張沒有挑上。他到周思聰家看到了她的話。他説選畫和選愛人差不多,他就看好了周思聰的畫,後來又跑到周思聰家去,把周思聰畫的一張西湖的話買了。周思聰過了兩年和我説,這張畫是我最心愛的一張畫。她説畫的一張最好的山水畫就是這張,只有四五百美金。並不是説不賣畫。買畫人是有另外的要求,就是提高買畫人、經紀人、收藏家的素質是另外一個問題。畫家自己一定要把關,認為自己能出手賣出去,不能出手的畫不要賣,是這個意思。
王明明:我補充一點市場的問題。從他們倆的角度上,從內心的角度上,他就是一個文人對於錢是開不出口的,他們覺得是非常俗氣的事情。可是生活又逼迫他們做。訂單有很多,但是實際上第一他們怎麼認識這個市場。就是他們還是按照自己的方法認真作畫。另外我和盧悅探討這個問題,周思聰那時候畫了那麼好的人物,少數民族的。實際上到後來,周思聰、盧沉老師是最後自己看不上自己的畫了。昨天有兩張拍賣非常漂亮的,我一直在堅持,我和盧沉老師,周老師這筆畫必須注入,因為她是用心畫的,不是為錢畫的。可是從他們心裏面覺得畫家提錢是拿不到桌面的事情,是特別羞澀的事情。比如説新加坡那批畫,是我拉著新加坡的好朋友,你不能談我和他談。我是在中間給他們拉成的。我説周老師你畫畫,他給你做展覽,錢你們商定,什麼都不要管了。所以那時候在京西賓館把這個事情談成以後,她就安安靜靜畫了一大批畫。實際上他們非常需要錢。周思聰喜歡陽光的房子,一輩子就沒有住過陽光的房子,你説可憐不可憐?我説周老師我看好了房子,你要喜歡我就找市長批。她説我們沒有錢。她説跟我説沒有錢,我説你先別提錢,我説你要不要,她當時就覺得離盧悅遠了,我是沒有辦法説法她不買,過兩年他們又要買,可是他們倆又沒抓住這個時機,他們又沒有辦法和人打交道,當然最後美院給了一個小房子能夠見到陽光了。我剛才為什麼那麼難過,我看著周老師的眼神。所以關心的藝術市場的問題,她就是一個文人內心對於市場的無奈。也不能不賣。可是他們掌握的最好的分寸是用自己心裏的作品對待市場。實際上很單純。盧老師到了最後的時候,也捨不得賣自己的作品。80年香港人定了一大批周老師的畫。她和葉先生商量,香港人要約我一大批畫要去辦展覽。葉老師説不要賣畫,香港是文化沙漠。後來周老師和我説他掙多少錢,我説葉先生掙400多塊錢,你掙70多塊錢,你幹嘛不賣我當時就這個觀點,我説你要養家糊口的最後她還是沒去,她是堅持自己的底線。
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陳平在新聞發佈會上發言
陳平:今天沉思墨境盧沉周思聰紀念展的發佈會上,能夠見到很多老師朋友非常高興。我作為一個畫山水的畫家來説,我上學的時候,我非常敬慕周思聰、盧沉老師,但是那時候沒有機會和他們學習。我和盧沉老師接觸的時候,是我畢業以後。盧沉老師這個人非常愛惜人才,他對後輩感覺到你有希望,就會不拘一格降人才。我説一些當時的小事情,至今讓我不能忘懷。我當時畢業以後分配在體育學院教運動員。有一次我回到美院,當時給張平老師刻了幾方章送過來,盧沉老師當時在辦公室看到我,就問我在哪工作。我們上本科的時候四年,我幾乎很少見到盧沉老師。畢業以後我見到盧沉老師非常激動,盧沉老師問我現在在哪工作。我説在體育學院,他問我在哪幹嗎,我説教運動員。他説教什麼。我説教欣賞,教運動員做運動方案。他後來把我叫到一邊去了,説你畢業展覽時候我很欣賞你,你的書法篆刻都很好,他説你想不想調回來,當時這個資訊對於我來説非常驚喜。因為到了體育學院就感覺自己要在那一輩子了,覺得自己能夠到美院來,我想很多人都是渴望的事情。我説我能回來嗎?他説沒有關係,你把自己的畢業創作的作品整理一下,包括畢業論文都拿過來,我幫你和系裏講。那時候我就特別高興。回去就把資料整理了。整理了以後給了盧老師。他看到很滿意。當時就和系裏講。當時系裏是嚴重超編,説不能進人。得等人退休。盧老師就説想別的辦法。當時帶著我找李可染先生,那時候能夠見到李先生可以説是難上加難。我在學校都沒有見過他。盧沉老師帶著我,我們倆騎自行車冒著風往西走到了李先生家。盧沉老師把我的作品介紹給李先生。李先生也很鼓勵後備,對我的章也很滿意,讓我刻了幾方。盧沉老師那時候對一個後學來説,把你當成孩子一樣給你創造機會。他感覺你是一個人才不可放棄。當時想讓李先生和系裏面説句話,想把我調過來。當時系裏和人事處也是嚴重超編,就是不能進來。後來説附中不超編,先從體育口調到文化口上。這樣就把我從體育口借調了兩年。盧沉老師對人才的珍惜和扶持讓我不能忘懷。
剛才講到了市場的問題,也讓我不能忘懷。那時候我是剛剛工作的學生,剛剛結婚掙的也不多。周老師他們也很拮據。當時盧沉老師有一個偶然的機會問我想不想賣畫。我説我的畫有人要嗎?那時候我的畫有一點小面目,但是還不成熟。盧沉老師鼓勵我,説你拿幾張如果有畫商來我幫你推薦一下。後來我回去畫了四張放到盧沉老師那了。事隔一兩個月畫商也沒有來。後來盧沉老師在老美院碰到我,説你的畫我非常喜歡,我買兩張。我説我送給您也不能讓您買。這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厚愛。我在美院的發展是盧老師創造的。後來我又畫了兩張送到了盧老師家。他還把我的畫挂在床頭上。他對後學的珍愛是這種情況。盧沉老師當時把我從附中調到美院了,當時是工作室制,盧沉老師説我的工作室需要一個搞書法篆刻的老師,讓我幫他搞教學。這樣就把我調到美院了。在盧沉老師的工作室也沒有調多久,後來學校成立了書法藝術工作室,把我從國畫係調出去教書法。如果我當時在體院的話,我想現在就是一個沉淪的人了。所以我能夠在美院發展,能夠有現在的成績,而且盧老師在風格上給我鼓勵。我當時畫畫的風格盧老師也是鼓勵我。他説第一你是有風格,第二不能結殼太早,還要發展。所以在我的藝術成長道路上是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他是一個真正的園丁,培養了一大批的有成就的藝術家。像王明明、田黎明、唐勇力。那麼多的畫家沒有一個是學他們的,但是是學特點的做人。在繪畫風格上他鼓勵我們走自己的道路,但是在做人上給我們樹立了很大的榜樣。我補充一下我自己的親身感受,謝謝大家。
主持人(岳潔瓊):陳老師又做了一些補充,對於兩位老師培養人才方面的一些成就。盧悅有什麼介紹的?
盧悅:這個展覽籌備了很長時間,最後落到實處的時候基本上是田黎明老師在張羅。這個展覽現在在美術館的123號廳。我們現在一共準備了250幅畫,最後到展線上的是230多幅。因為有多個單位協同做這個事情,所以他們也借出了一些很好的作品。這個展覽是美術界很多單位協同的結果。我自己對辦展覽沒有什麼經驗,可能會有一些事情做的不是很理想。在給各位的光碟上有一個錯誤,光碟裏面有一個年表,這個年表我是從雜誌社拿到的,當時有一個錯誤。就是盧沉去世的時間,他們是按虛歲算的。周歲是68,虛歲是69。然後在光碟上我準備了一些主要作品的圖,大家可以看一下。
錢曉鳴:人物畫我關心比較長的時間,我和王明明院長專門説過盧沉、周思聰先生。畫我們可以看見,但是他們的教學思想,和他們為什麼會有如此深入人心的影響力?這個問題想請王明明院長和田黎明老師説説。這個問題只有你們親身經歷的人能説。他們倆的教學思想作為中央美院的教育體系豐富了哪些內容?第二個問題是盧沉老師搞水墨實驗的時候李洋是他的助教,這段對當代中國畫的影響意義很重大也請你説説。
王明明:他們兩位老師對他們的老師,包括蔣先生、李先生、葉先生、劉先生,他們對這些老師特別尊重。第二是從他們裏面學到了很多的做人道理。我剛才一開始説,為什麼他們能夠有這樣高的境界,是吸收了他們前輩藝術家的優良品質。這樣對後學來説就有一個順理成章。他們對每個人都那麼關心,我77年考到工藝美院,分的係不合適,我就找周老師。我説周老師我考到工藝美院了,可是分的專業不好我不想去了。她很隨便的説,你不想去就到畫院來。這樣明天我就給你説一下,問問他們行不行,第二天上午她就找了幾個院長,馬上就過了。她告訴我你的事成了,畫院接收了。他們對每一個人,包括對老師,那時候他病成那個樣子的時候,周老師和盧老師陪著葉老師的團到富春江再去遊,他就一直陪著,非常開心。所以他敬重這些老師,從老師身上學了非常多的東西。這就是一個中國藝術的傳統美德。
主持人(岳潔瓊):5月25日是這個展覽的開幕式,希望各位媒體把這個資訊傳播出去。希望有文化的人能夠參觀這個展覽,可以感受兩位先生的藝術魅力。今天感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