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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雷殿生?
雷殿生,1963年生,漢族,黑龍江呼蘭縣人氏。瘦長身軀,清矍面龐,三尺黑髮。計劃歷時十年,徒步走完55個少數民族集散地及每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港、澳、臺。穿越邊境線、沿海線、高原、峽谷、原始森林、草原、沙漠戈壁等。走訪民俗、考察生態環境、宣傳環保、迎接奧運。
藝術中國:那麼旅行當中也會遇到壞人,那些貪圖一己之利的人,他們是怎樣的呢?
雷殿生先生:他們的目的是很簡單的,有一部分是在當地好象誰也不敢惹他們的年輕人,就是“流氓、流氓”那種的,一看我是外地的,想欺負我,要點錢,要點東西,有的就打在一塊,也有的被我説服的,還有的就是完全出於要你錢財的那種目的,別的什麼想法都沒有,只要你把這些東西放下什麼事都沒有。我先後遇到了十幾次搶劫。相機、錄影機搶去的和打壞的有五六部,搶錢倒沒有搶多少,因為我帶著卡,身上沒有什麼現金,一般就是幾百塊錢。      

藝術中國:那些壞人對你實施搶劫的時候當時還不知道你們真正行走的目的,當他們知道了以後,他們的態度會不會有一個轉換呢?
雷殿生先生:這些搶劫,有些是一兩個人或者兩三個人,他們都打不過我,我會把他們打跑,或者能打得差不多,如果七八個、八九個人那是沒有辦法,絕大部分的搶劫先不是要你的東西,而是直接刀棒相加開始搶東西,制服你,我也用刀來抵擋,也是來嚇他們。但是他們敢真的去扎我,但我是假的去扎他們,是嚇他們。這麼多年就有一次。十五六次搶劫,只有一次被我説服了,而且感動了。那是在一個山區,有四個人騎了兩輛摩托車,看到我在村莊走,因為我背的大包都有條幅上寫著“徒步走中國,環保、民俗、探險”那些字,連我的名字都有。他們看到了,肯定會有點東西和錢,就騎摩托車追上我,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區裏,沒有打,只是讓我停下來把所有的東西和錢給他們留下。然後我説“哥們,我是一個徒步走中國的,是自費的,有幾百塊錢我可以給你,但有一部相機你們就不用了,因為我在路上做一個圖片記錄”,其實我一直用兩部相機,我是撒謊,我説一部相機。另外一個人問“誰在支援你有這麼大的精力”,我説這是我的一個夢想,我為中國的徒步史填上一個空白,我計劃十年走完全中國,成為世界上走路最遠的,然後有一個小夥子説“也挺不容易,放他一馬吧”,就讓我走了,當時我很感動,我説謝謝幾個哥們。當我走出去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他們騎摩托車又跟上來,我當時想他們肯定是不想放過我,當他們到我身邊的時候,從車上跳下來,拎了一個塑膠袋、兩包餅乾、兩瓶礦泉水送給我,説前面還有幾十里路沒有人煙,讓我在路上吃點東西,並且要跟我交朋友,把他的電話都給我,我把我的地址也給他了。

藝術中國:其實大家説“草莽英雄”,“草莽”裏面人也有講義氣的“英雄”。 
雷殿生先生:
對,當時我在寫日記的時候,我説“今天在什麼什麼地方,我碰到了綠林好漢”等等,因為他們使我感動,當我們走的時候,雙手抱拳,説謝謝幾個哥們,以後有什麼事到哈爾濱找我,我會全力以赴的。

藝術中國:那麼像這些好人壞人,印象深刻的人,當您回憶起他們的時候,現在有沒有感慨,想對他們説些話呢? 
雷殿生先生:首先,我是要非常的感謝我在九年當中所有關心和支援我的朋友,我不會辜負大家的希望,我會把這條路走完,而且中國的民風民俗以及生態環境的主題這方面的事,按照我自己的能力做到極致。那些不理解我的話,或者那些搶劫的人,我都希望不理解的人能夠慢慢的理解、慢慢的讀懂我,因為任何人做任何事,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能理解。如果是要按照別人那種思維方式再去做事,那你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個性的人。      

藝術中國:經歷了那麼多自然風光,常被美景所震撼,所感動,我看到其他媒體上報道,你説過一句話,感覺自己像螞蟻那樣,能説説為什麼嗎?
雷殿生先生:因為這讓我想起了自己在路上親眼所見的我和小動物接觸的場面,我給它歸納了一種生命的力量。當我在戈壁、沙漠裏刮大風的時候,真是漫天黃沙,然後我就用衣服把我的頭蒙上,拿著水和新疆的馕餅,餓的時候,吃一塊馕餅,喝點水,但裏面都裹夾著一些沙子,當看到螞蟻也在我眼前出現的時候,它還很頑強的在拼命的去撿我吃東西掉下的飯渣,有的時候一陣風刮來,一下子把它刮走,無影無蹤了,還會有無數的螞蟻過來,好像嗅到那種味道一樣。也就是説,它的生命力非常的頑強,當時我是一點也走不動了,它居然能在那裏面覓食。我曾經看到過一隻蜜蜂,那是在圖們江那邊,我在搭帳篷,早晨起來的時候,一隻蜜蜂撞到蜘蛛網那上面去,一隻大蜘蛛在拼命的咬它,它就拼命的掙扎,最後被蜘蛛咬斷一條腿,蜜蜂跑了,它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頑強,使我的感受非常深。

藝術中國:剛才您説到在旅途中喝的從車裏放的水,還有夾著沙子的穰餅的這種味道,想必您嘗盡了各種各樣吃苦的味道,如果用味覺來形容的話,旅行會是怎樣的感覺? 
雷殿生先生:這是我在出發之前想到過的,我從小就吃過一些苦,在農村出生,十多歲沒有父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很痛苦。只有經歷那麼多的苦,當以後再遇到苦的時候和困難的時候,你咬牙都能挺過來。其實人是非常頑強的,有很多的潛力和潛能,只是每個人與生俱來都有一種依賴感,這種依賴感促使他懦弱或者嬌氣。當把一個人真的放到沙漠、戈壁、無人區的時候,就給你那一點點東西的時候,你為了生存,你也會走出來。但是,你要真的能走出來的時候,那麼你的前面就有個目標,你知道這段路你走出來,你能找到一張床睡覺,你能找到一頓熱飯來充饑,到那時候你會覺得幸福,正所謂沒有苦哪有甜。天天吃玉宴,你都會吃膩。單我們經歷那一段經歷的之後,你再吃一點炒馬鈴薯絲、一盤花生米、二倆白酒,你就像過年的那種感覺。我經常和一些朋友交流,包括在一些學院和大學生做交流的時候,我想人要去吃點苦,沒有苦的時候去找一點點苦吃,你會感受一下,這個苦不是説在附近,你可以在利用假期或者某一段時間到一些偏僻的地方,你看看那些人還在什麼生活狀態下,你會體驗一下,你去感受一下,然後回過頭來看看自己的生活。 
    我希望現在的一些年輕人要有這種感悟,在這方面多感悟一些。天天吃最好吃的東西,會吃膩的,為何不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和自己的胃口。我吃樹葉的時候是苦的,甚至打嗝的時候,嘴裏都是苦的,我現在回憶起來,那也是我精神上的一種財富,也是胃裏的一種享受,誰能吃過那麼新鮮沒有任何污染的樹葉子,我認為也是一種生活。

     

藝術中國:到了2008年的時候,你的計劃就完成了。這個計劃後面打算做什麼?
雷殿生先生:在走完的前後,我要把我十年的經歷、感受和故事寫出來,我在途中正在整理。在這個同時,我想做一些和戶外方面、環保方面有關的事,我走的這十來年,結交的圈子裏面,全國各地的朋友非常的多,外來的朋友也非常多。針對環境的問題,是我一生的一件事要去做。做這些的同時,我想自己做一點事,物質能決定很多的東西,我還要去賺點錢做一點事,然後做有關戶外方面、環保方面的事。對我以後那種想法,我還是充滿著信心。我想一個人一生當中還是要給自己有一個定位,但是這個定位不是一世的,是一年、三年、五年,是階段性的,是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給自己的一個定位,可能是這一段時間和這個時期這幾年,我家庭的背景、我自己的能力就能夠做這件事,就能做好這件事,那你就去做到。把這件事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在這個基礎上再去設定目標,你不能從小就設定我當皇帝,我像布希那樣的,那不可能,那一輩子就累死了。包括我走路都是,我從走的那天我要想這十年,哎呦,那十年怎麼熬過呀,還是一步一步走呀,完全靠自己那點能力,那真的很累,我給它設定一年走多少路,這一個月能走多少路,我能見到什麼、了解什麼。今天我能去走多少路,能走到什麼村莊,走到哪段無人區,給自己很好的定位是非常好的,也不能好高騖遠,我覺得實際一點最好,要不然時間、生命就浪費了。

藝術中國:今天的訪談快要結束了,最後還是請您給藝術中國的網友説一句話。 
雷殿生先生:我希望每一位關心我的朋友都能有一個很好的心態、平和的心態面對我們的生活,也祝願大家平安、健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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