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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學院雕塑要研究藝術的變化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3-08 20:06:33 | 文章來源: 王林的部落格

文\王 林

時間:2010年11月27日

地點:四川美術學院院會議室

很對不起,去成都有事,剛剛趕回來。四川美院雕塑係不久前和魯美雕塑係、現在和湖北美院雕塑係做“對角線”雙邊展覽活動。魯美我去了,曾在文章裏寫到,其實沒有誰要求雕塑係和魯美做展覽,當然也沒有誰要求和湖北美院做展覽。就像流行歌曲所唱的:“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莫名我就愛上你”,沒有必然的邏輯性。但藝術就是這樣,有時偶然想到一件事,去做,而且還做成了。首先覺得這種活動很好。過去我們總認為學院有一套完整的體系,但每個學院在當代文化語境中都發生了相應的、不同的變化,放在一起,這個變化很容易呈現出來,而且能夠看得到。做這個展覽和開這個研討會的意義也就在這裡。過去學院教什麼,我們都很清楚,但現在老師發生變化、學生發生變化、語境發生變化,擺在一起就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東西。所以焦興濤引《晏子使楚》的話説的很好:“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就是説現在各學院表面上相同,其實有很大不同。做這個活動有利於發現不同,也利於我們分析不同。

剛才我去看展覽,就發現有不同的地方。湖北美院在材料轉化上很有特點,我們就很少,這對我們很有啟發。雕塑教學不管怎麼變化,對於中國藝術院校來説有一個核心的東西,就是學生的造型能力,每個學院都會覺得很重要,包括年輕老師在內也很強調這個東西。材料的轉換會産生新的東西,能夠培養學生的當代藝術思維。當代藝術很重要的一點是文化跨界,從這個領域跨到那個領域,從那個領域跨到這個領域,通過跨界把很有意思的思維表現出來,通過跨界來釋放思維最敏感的東西。而雕塑需要不同材料,互相轉換大有可為,學生的造型能力是一套同樣的東西,這種東西在材料使用過程中可能産生不同的創造力。湖北美院的雕塑,包括陶瓷,對我們很有啟發,如何在教學中增加材料轉換的部分來激發學生的創造思維,我覺得是非常值得去研究的。

學院的教學從傳統的寫實訓練到後來受香港、日本、西方抽象的影響,有了構成訓練,再發展為多元化的各種藝術樣式的進入。藝術院校從事藝術教育,教育總是後發的,不可能和社會藝術創作完全同步。學生有一個學習的時間過程,教育總是要把成熟的、經典的東西教給他們。這裡面就會有一個矛盾,因為成熟的、經典的東西總是比較滯後,而學生的藝術思維又需要超前。其他領域不存在這個問題,比如理工科院校。但藝術不是科學,它面臨一個問題,即藝術的創作思維和技藝手段的培養難以同步。技藝是經典的,但創作思維不能套用過去的東西。所以教學應該有兩塊,一個是技藝手段,另一個是創作思維。我們在對西方院校的考察中發現,西方藝術院校中教授比較負責的,對這兩塊都很重視;不太負責的只重視藝術思維的培養,而對技藝手段不太重視。中國的藝術學院,過去是集體性教學,不太重視個體的創作思維的培養。現在慢慢變得重要起來,但是重要不等於一定拋棄其他東西。看了湖北美院的作品,我覺得雕塑係教學可以從這個角度借鑒,就是通過材料轉換來培養學生的當代藝術思維。

再補充幾句。這次我去成都畫院做講座,是畫院的論壇,叫做“畫院論畫”,我是去講當代繪畫的變遷。由此想到一個問題,就是學院雕塑的狀況。大家都知道,世界上的重要展覽,架上藝術所佔的比重越來越少,這是一個事實。中國社會權力比較集中,學院教育在統一意識形態的控制之下,藝術教育屬於官方體系,不屬於民間社會。不像西方的大學本質上屬於民間,不屬於官方。在美國大學裏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批評的。中國正處在漸進的變化當中,具體些説我們要思考究竟能做些什麼。雕塑的變化也很大,但並不因為架上藝術比重減少,就失去了價值,特別是在中國特殊的語境中,繪畫和雕塑仍然佔有很大的份額。除了個別觀念藝術家,我們要描述中國藝術成就時,很大部分還是繪畫和雕塑。但我們要研究雕塑在今天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在世界藝術中,雕塑的變化最先,比如裏德寫那本《現代雕塑簡史》,就把裝置全部拿到雕塑中進行描述,比如杜尚的《小便池》,可見雕塑並不是排他性的。

在學院裏面容易對藝術形態做本質界定,這種本質論的界定有時很有約束力。我們一旦界定了雕塑是什麼,這個是什麼就會限制我們思維的範圍。我曾經在798做過一個展覽叫“藝術不是什麼”,當我們説藝術是什麼的時候其實已經將藝術圈定起來,而當我們説藝術不是什麼的時候就越過了這個圈定。阿瑟·丹托在《藝術的終結》裏談到一個非常核心的問題,就是哲學對藝術的入侵。為什麼説藝術終結呢?最基本的根據是藝術開始去做哲學的事情,這個意思就是説藝術純感性的創作已經被打開了,觀念性的東西進來了,這個時候歷史意識開始變成藝術性質的一部分。大家注意這個論述的核心——藝術的歷史意識變成藝術性質的一部分。原來藝術是有一個性質的,這個性質是被界定的,這個性質在歷史中呈現,性質是不變的。但是現在這個性質本身被歷史意識改變了,也就是説今天的藝術家做什麼就很有可能讓藝術就是什麼,就像杜尚做了小便池以後,藝術不得不面對他。

學院堅守的肯定是藝術的性質,堅守是必要的,因為學院就是思想和精神的堡壘,當然更應該成為自由精神的堡壘。社會上可能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學院要堅守思想、精神、道德的高貴性,這個世界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堅守,只有學院。北大把金庸抬得那麼高,把流行文化捧得那麼高,北大基本上就毀掉了,它的精神堡壘沒有了,自己破壞了,不是別人怎麼壓抑它,而是自己取消學院的高貴性。你可以去研究金庸、研究流行文化,但是你不能取消大學高貴的人文傳統。説這話別人可能覺得很精英化,從現代主義精英化走向大眾化,並不等於宣告精英的消失。這個世界如果沒有精英,就不成其為一個世界。世界的問題肯定要由文化精英來思考,這還用説?大眾化不等於取消精英的作用。在中國美術界一談論大眾化,好像馬上任何關於本質的討論、任何關於歷史意識的討論都沒有意義了,只有利益只有功利。其實並不是這樣。一方面,學院要堅守某些東西;另一方面,學院一定要去研究這個領域所發生的變化,把這種變化提供給學生,讓學生能夠感受到這種變化。如果能夠想辦法讓學生在學習過程去體驗和參與這種變化,那你就是當代教育家,那就很厲害了。

另外,就是能不能再編一本和湖北美院一起活動的書。不記錄,很多東西過了就過了。教育就是積累,就是把前一輩的東西傳給下一輩,學院就是要積累,過一段時間後再去看,這個事情就會變得非常重要。

朱君如同學説藝術是不是首先要感動自己然後才能感動別人,其實也不一定。因為藝術創作開啟了很多可能性,這種可能性有時是藝術家沒有想到的,別人有感覺,但自己可能沒意識到。

第二個問題,藝術是不是靠顛覆來發展的?現代主義的確是,一個流派顛覆另一個流派。現代主義就是不斷的顛覆。但是藝術發展到今天,顛覆只是其中的一種方式,不是所有的方式。

第三個問題是中國性,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既然你是中國人,你做的作品和你的生存經驗、生存環境有很多關係,耳濡目染的東西,不可避免的帶有中國的特徵,這是沒辦法拒絕的。但這個問題不是這麼簡單,所做的作品天然就有中國性,那我們還討論這個問題幹嘛呢?從理論上來説,我做“中國性”當代藝術文獻展,目的很簡單,我們要在當今世界藝術中去呈現中國人的創造力,從精神層面上展現中國人對這個時代、對這個世界的智慧性貢獻。但這個文化權利應該回到民間,這是我做展覽的根本目的。我要挑戰的是被意識形態化的、被官方化的中國性。中國官方對民間剝奪太多,民間沒有自己的、自主的文化權利。我到過很多國家,包括東歐、緬甸,越南,民間都有自主的文化生長性,不斷生長出屬於這個民族屬於這個地域的文化。而中國文化藝術面臨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徹底的官方化和意識形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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