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巍巍玉山腳下,台灣南投東埔部落的一座普通院舍裏傳來陣陣悅耳的歌聲,旋律時而悠遠,時而歡快。這是一群特殊的歌者——他們中有生活於此的台灣少數民族同胞,還有一支來訪的大陸民謠樂隊;這還是一次特殊的相遇——沒有專業的音響和舞臺,只需要共同發自內心的質樸吟唱。
在剛剛過去的這個週末,記者來到東埔,與這場“兩岸民謠聯歡會”不期而遇。有意思的是,走進這個台灣山谷部落的大陸樂隊就叫做“小娟&山谷裏的居民”。當他們提出為部落朋友演唱代表作《山谷裏的居民》時,村民伍順良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會心地笑了:“你們是要唱我們哦,我們就是山谷裏的居民啊!”
“山谷裏的居民”樂隊遇上了真正的山谷居民,大家圍坐在院落裏,這邊一首、那邊一首地吟唱起來,好不熱鬧。隨後,大家又一起唱起共同熟知的歌曲,《綠島小夜曲》《康定情歌》《小城故事多》……音樂讓所有人都忘卻了海峽相隔的距離。
東埔位於台灣中部的南投縣信義鄉,台灣原住少數民族的一個分支——布農人在此居住已久。在台灣原住少數民族各分支中,布農人是傳統祭儀最多的,也因此在音樂上發展出相當複雜的和聲唱法——“八部合音”。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前在“鳥巢”的暖場演出中,來自東埔的十幾位村民為世界呈現了布農人的這一音樂“特産”。
與近4年前在北京的表演不同,這次的山谷“音樂會”完全沒有“導演”。説話時多少有些害羞的東埔布農人唱起歌來,率真浪漫的天性肆意袒露,個個都是天生的歌唱家。村民岳萬壽是當天的“部落吉他手”,在他撥動琴弦唱出第一個聲調後,在場的布農人就各自切入不同聲部相互應和,不事雕琢的歌聲天籟般在山谷飄蕩。
“他們唱得真好,這種原汁原味最讓人感動。”大陸民謠歌手小娟對記者説。
小娟和她的樂隊這次來台灣是參加兩岸共同舉辦的“客家之歌·龍耀韆鞦”電視晚會的,表演結束後應朋友之邀來到東埔布農部落做客。樂團成員劉曉光對記者説,自己來過台灣幾次,而台灣民謠對他的影響很大,這次來到部落感受就更深了,“收穫特別多”。
在這個山谷之夜,大陸音樂人與台灣少數民族部落的普通居民雖是初識,卻仿佛相熟已久。不插電的吉他、口琴,連塑膠椅子都成為擊打節奏的樂器,還有來自屏東、台東其他台灣少數民族部落的朋友聞訊而來。這晚,每個人既是演員也是觀眾,這個山谷部落成了兩岸熱愛音樂朋友們的一個舞臺。
一個平常日子,一場特殊聚會,兩岸的歌者,無論專業或是民間,音樂讓心靈相通相聚。“小娟&山谷裏的居民”唱起他們專輯裏收錄的一首台灣少數民族歌曲《美麗的稻穗》,主唱小娟用台灣少數民族的語言唱起那鄉愁滿滿的旋律,在場所有人輕聲加入咏唱,空靈的歌聲動人心扉。
山雨忽至,雨聲或可助興。“我們就唱跟雨有關的歌!”岳萬壽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三月裏的小雨,淅瀝瀝瀝,淅瀝瀝瀝下個不停;山谷裏的小溪,嘩啦啦啦,嘩啦啦啦流不停……”
夜漸漸深了,幾位大陸音樂人當晚還要趕回台北,但他們和東埔部落的布農人都不願結束這次山谷間的相聚。依依惜別之時,“小娟&山谷裏的居民”樂隊為東埔部落的朋友們奉上了一份特別的禮物——他們的專輯《台北到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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