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乃正:一次關於“具象”與“抽象”之價值的談話

時間:2009-06-16 14:47:17 | 來源:zhunaizheng.com

藝術作品無論從其發展史中的運動現象或形式語言上考察,無非是兩大類,即具象藝術與抽象藝術,中間又分成若干不同的層次。人類藝術發展至今,這兩大類的作品在全世界已廣泛流傳並在持續發展中,二者都是人類文明的跡化,深刻地留志而又影響著每個時代的人文精神。許多人常把二者看成絕對不同互為對立,甚至誤視為彼此不容而又相斥,這導致我們始終停留在表像的門檻,舉足不前,難以進而思探到實質性的本源問題。

如果我們擺脫了個人的欣賞習慣和好惡帶來的偏見,能夠客觀綜合地去認識它們,從“具象”與“抽象”二者産生的根本原理去探究,就不難發現皆有其存在的內因與價值。它們得以存在與發展的動因就是社會和人的精神需要與藝術規律的相互作用。

從某種意義上看,抽象藝術對個人情緒感受的表達更勝於對人物由心理至表像的具體刻劃。這裡所指的情緒感受,就是體現人內在而無形態可視的思維、意念、情感,正因為抽象藝術運用的是這種情緒化的非具象語言,所以就更有可能把握個性化的獨立語言符號,達到表述其心緒、感情的準確度和個人潛隱感情渲發後的圓滿,而思想、意念的運轉,感情的演示,恰又是人的一種生命狀態,當然必屬人的生命價值的一部分。如此考量,抽象藝術發生發展的必然根由便十分清楚,在人類藝術的創造活動中,抽象藝術的價值無疑是應被肯定的。同樣,以寫實表現手法為主體的具象藝術,由於它來源於可觀可視形象的可被公眾普遍認定的特性,將會永遠存在。尤其人對於現實世界中有生命的“物”的依戀,及對生命可視形象的關注,是人類千變萬化的感情發生的驅動力。例如一棵春天陽光的小樹,每一片嫩葉就有各自的姿態,在光線透射下,豐富的明暗變化與色彩的微妙節奏所組成的韻致,引起人對生命的豐富遐想,從而引出種種不同的感受。何況這棵小樹在盛夏、深秋、嚴冬四季自然造化的更疊中又能折射出人本身在時空變化中的無窮代謝。而通過具象藝術語言體現自然景物的變化,實際上是從客觀“物”的盛衰更新的現象中,找出蓬勃動人的盎然生機,這是生命本身的力量,也是直接體現了人自己的生命價值。至於作為萬物之靈的“人”,經歷過動蕩的社會與自然環境的變化,更影響了人的思想,乃至活生生地造就了各個人物身上的內部性格、氣質和印刻在外部的整個身軀的形態。可以説人類本身組成了世界上最為豐富的視覺藝術源泉。當然也是藝術品所要表現得最為重要的內容。而對其精神內涵的提煉與表達,就是産生藝術魅力或我們稱之為力作的重要因素。

因此,今天我們在藝術創作中應該從人的生命價值上找到真實之路,悟識必須強調對人的生存與現實環境的深切關注和精神世界的挖掘,進而對整個社會和人生的研究探索。

可以這麼認為:不論具象或抽象的藝術,都是因表現了人和一切生命運動的價值,才具有存在的意義,所不同者,只是一個通過客體外部而揭示內在的精神世界;另一個則是將內部精神世界的潛隱運動化為無羈的意念圖像。重要的是對“人”自身生命價值的度量——仍然是一個生命運動狀態是否“真、善、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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