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二十世紀30年代初,日寇入侵東北,中華民族命運垂危之際,國畫處境也奄奄一息。一些畫家借機營名營利,或以之作為結識達官顯要的手段,或靠商品畫以謀生。這時,北方青年畫家趙望雲闖入畫壇。他以天津《大公報》記者身份在河北省境內旅行寫生,每天在報上發表作品一幅,題材都是北方農村尋常百姓生活。不論當時毀譽,這在中國美術史上是件新鮮事。
抗日戰爭後期,趙望雲由四川到達西北,直到全國解放,定居西安。其又與延安來的畫家石魯等人,不斷深入生活,鑽研中國畫筆墨,畫出了一批既有傳統又有新意的新國畫,于1960年以陜西美協名義在北京舉辦首次中國畫展,令人耳目一新,不但有民族特色,又富地方氣息。“長安畫派”從此成為新中國畫壇的一支生力軍。同時,也培養了第二梯隊,望雲先生的學生中後來有黃胄、方濟眾、徐庶之等,都是為社會所熟知的著名畫家。
“長安畫派”的口號是“一手伸向傳統,一手伸向生活”。但望雲、石魯兩位過早辭世,第二代方濟眾也英年早逝,其他健將紛紛離開古城。一個畫派的形成與發展必須有開拓者披荊斬棘和後繼者的共同努力。長安畫派的成就,有待史論家評估。我作為一個國畫作者,感到這一畫派還有待繼承與發展。
趙振川自幼追隨其父,沒有間斷過筆墨的錘鍊。多年前藝術面貌還離不開父親的影響,近年來逐漸發生變化,目前已“人到中年”,個人風格開始形成,與父親拉開了距離。我認為藝術的變,是經過漸變到突變,為藝術發展的正常規律。一日數變,不是無知,便是騙子,很少有這樣的“天才”。舉世公認的善變大師畢加索,從古典主義到印象主義、立體主義,是經過了艱苦努力,甚至經過一定痛苦過程的。趙振川的山水畫,比之兩年前的作品,有很大的提高。他是流過汗水有過思考的。
他的山水最大成就是有地方特色,題材多數是大西北,選材新,而又與傳統筆墨結合起來。我欣賞他的小品筆墨,尤其是西北雪景,十分率直,十分生動。
他有掌握大構圖的氣勢,如《戈壁春居》那幅表現吐魯番地貌氣象的作品,古人無此皴法。
幾年來趙振川不斷地在下面跑,深入生活,完成了大批量的作品。藝術上也很虛心,能及時關注同時代作者的成就,廣泛吸收“長安畫派”之外的長處。
有的同行評論趙振川的畫有各方面的影響。我以為這不足慮,吸收他人的東西需要一個融會的過程。
也有同行認為,筆墨上細部錘鍊得不夠,我也認為,這尤其需要時間與一定過程,中國畫家無不大器晚成,衰年變法,倘過早成熟或定型,于未來發展可能反而不利。
統觀趙振川目前的山水畫作品,小品筆墨可取,大構圖魄力雄強,比老一輩有所出新。我為“長安畫派”後繼有人稱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