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面那個落後的傢夥!
艾軒談話
時間:2004/6/12
地點:北京/泉發花園/艾軒畫室
在這個時代領先是一種幸運……
W:人們習慣把你看作油畫寫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榜樣和靶子你都當過,説説你的體會?
A:我一直覺得我們這些畫家的才能並不是特別突出,我就像一個在長路上騎自行車的人,目標很遠,腳下是看不到頭的路,必須沒完沒了使勁蹬。經常聽到身後有摩托車的轟鳴,我想,完了,摩托車一腳油門就要超過去了,可回頭一看,摩托車拐到另外一條路上去了。再往前蹬,壞了,又有摩托車追上來了,可半天又沒聲了。
W:又拐彎兒了?
A:不知他們去哪兒了!面對這樣的局面既慶倖,又特別遺憾。本來應該有比現在多得多的幹將,一起把中國寫實油畫推到相當的高度,形成燦爛的局面,可是,有太多的人改變了方向,就這樣把我們落在了前面。
W:為什麼那麼多人老是拐彎兒?是寫實這條道太難麼?
A:那些騎摩托車的人不應該覺著難,他們是做別的事情去了,這也很正常。
W:領先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A我始終不認為我們這些人應該領先,在這個時代領先是一種幸運。正好沒人沒趕上來,原來一些有才華的畫家覺得寫實繪畫前途無望,要麼去搞現代,要麼去幹了別的。
W:你是希望人馬越多越好——
A:我只覺得寫實油畫應該幹的更棒。因為中國人很聰明,雖然中國油畫啟蒙和畫家出國門都比較晚。早期畫家比如徐悲鴻、呂斯百這樣的人,他們帶回來的都是另外一些東西,古典主義的藝術他們好像沒怎麼好好學。等到改革開放以後,大家出國一看,盧浮宮博物館裏面的東西是這樣的,他們沒學到什麼!我不是貶低他們,因為徐悲鴻很多油畫看起來的確很土。中國經歷相當長時間的土油畫,包括董希文的西藏油畫,雖然樸實,可還是很土,當然他們的歷史作用不容抹煞。
W:差距是什麼?
A:整個的中國油畫狀態。後來有些留蘇的回來了,他們在蘇聯學的技法在創作上並沒有展現出來,從深度、多角度都不如改革開放以後的何多苓、俞曉夫、陳丹青,包括陳逸飛。各種各樣的畫種,非常豐富,水準都高了,學會了從不同的角度去看世界。
W:給你們“北京寫實畫派”做個廣告。
A:不用做廣告,放到大環境裏看,並不是説我們這些人最出色,只是我們有共同的宗旨,就是向高、精、尖挺進。整個社會需要的是出類拔萃,無論是精英政治還是高精尖經濟、高精尖文化和藝術,最終都要靠實力。我們提倡高技術含量、高難度的寫實油畫藝術,並不是説我們做得多有表率性,而是通過有組織、有計劃地推動寫實油畫藝術,促使它日趨成熟。中國油畫需要有主見的建設者,只有經過很多人的嚴格磨練,油畫這門學問才能就從外來品種變成地道的中國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