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美術學院院長、教授潘公凱近日對記者説:“筆墨等於零”的觀點爭論,這是近百年來,中國山水畫發展的兩條路之間碰撞、對話、爭論的延續,“應該讓不同的觀點存在,爭論更能促進發展”。
潘公凱是著名國畫大師潘天壽之子,在中國水墨畫方面有深厚的造詣。他介紹説:近百年來,中國水墨畫的發展一直存在兩條路:一條是以西方繪畫精神、觀念、技法與中國畫精神相結合的“中西合璧”的路子,出了林風眠、徐悲鴻等大家;一是繼承傳統,立足本土文化向前推進的路子,出了齊白石、黃賓鴻、傅抱石等大師。他們沒有明顯地吸收西方藝術的因素。這兩條路都對中國美術事業作出很大貢獻,相互之間不可替代,並且共同構成中國畫整體的輪廓。吳冠中與張汀的不同觀點,即與這兩條路有關,他們的論點從不同的著眼點與角度出發,應該説各有道理。
潘公凱認為,在畫壇的大領域內可以有多種不同的聲音,這是不同藝術追求的問題,沒必要裁判對錯,站在兩條路線上的人觀點肯定會不一樣,就像留學法國的林風眠與立足傳統的齊白石肯定有不同的藝術主張。這種不同,貫穿了近百年的中國美術歷程。其實,不同的觀點不必求得統一,雙方都可以拿作品來説話,誰做得更好,應該由後人評説。潘公凱不同意西方某些評論家關於中國水墨畫已沒有前途的説法,“目前中國水墨畫總體水準提高很快,涌現了一大批有才氣的中青年藝術家,中國水墨畫當然有前途,值得注意的是如何把握髮展中面臨的新困惑。”例如:在普遍水準上升的情況下,要出大師級的人物就很不容易,現在第一流畫家與第二流畫家之間拉不開距離。另外,藝術越開放,“拿來”的東西越多,越引發出中國畫的“邊界問題”,一方面中國水墨畫得吸收多方面有利的營養,一方面得保持自身固有的特色,包括筆墨精神、意境等。這是一對不可分割的辨證關係。假如完全丟掉了自己的筆墨精要,中國水墨畫就不存在了。
至於中國水墨畫現在沒有出大家,潘公凱説,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不僅中國水墨畫,西方油畫乃至世界更廣泛的藝術領域,包括文學、音樂等,都缺乏與以前藝術高峰相抗衡的大師級人物。即使出大家,現在也跟過去不一樣了。這並不能説明中國水墨畫是在走向衰落。潘公凱以寬容、客觀的態度看待此次爭論:“現在發生的這場爭論,表明大家都很關心中國水墨畫的發展前途。爭論很有意義,這是藝術開放的結果,我們需要多一些聲音、觀點,為中國水墨畫的發展提供借鑒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