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説法是,中國、印度、俄羅斯和中東好比當代藝術市場的“金磚四國”。誠然,新興的中國、印度、俄羅斯和中東藝術市場以非凡的速度將某些當代藝術家聚攏在全球聚光燈下。作為過去4年中最具成長性的市場,“金磚四國”的提法有它的道理;但是,如此眾多的年輕藝術家創下這般巨大的拍賣數字,崩潰是不可避免的。
中國的藝術市場高度敏感,數以千計的藝術市場專業人士密切關注中國的發展態勢。於是,在2004年1月到2009年1月的5年間,中國當代藝術價格指數飆升了583%。Artprice網站的數據顯示,在以拍賣成交額排名的世界前100位當代藝術家中,1/3來自中國。眼見著曾梵志、張曉剛、方力鈞、岳敏君、蔡國強和王廣義作品的價格指數以火箭般的速度攀升,市場被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樂觀情緒,全國千萬“準”藝術家們競相進入這個領域,成百畫廊開張,給予中國藝術拍賣市場有力的支援。
2007年,得到香港的財政實力和上海的經濟活力“雙核驅動”的中國藝術市場,以全球第三,僅次於美國和英國的排名傲視同儕。同年的11月26日,邦翰斯分部在香港成立,成為繼佳士得和蘇富比之後第三家在香港設立分部的國際知名拍賣行。追躡邦翰斯的腳步,巴黎Artcurial拍賣行也決定轉頭東向,2008年1月在上海舉行了首拍。
一個月後的倫敦,風雲突變:儘管岳敏君在中國當代藝術市場有著無可辯駁的地位,蘇富比還是無法阻止其作品流標。這真是一個標誌性的事件:在1997年到2007年的10年間,這位藝術家只有9幅作品流標,但在2008年一年,這一數字就達到了12幅。
全球金融危機反映在藝術市場上,首當其衝的就是2008年10月的香港秋拍。在蘇富比和香港佳士得創紀錄地流標之後,11月和12月的拍賣紀錄更是進一步坐實了需求萎縮和買家觀望的市場態勢。市場沒有遭遇冰河期,但肯定是在做大幅調整。藏家正在從品質和價格綜合平衡的角度選擇作品。一些市場“明星”(如方力鈞、岳敏君、張曉剛和曾梵志)以前被抬得過高的作品,如今只能以低於預估價的價格出售,或者乾脆流標。最近,日本伊斯特拍賣公司企圖在香港快速出手張曉剛的畫作而受挫,揭下了籠罩在市場上的投機主義的最後一層面紗。這幅問題作品出自張曉剛的《大家庭》系列,它最初的售價是在2007年11月賣出的850萬元人民幣(約合115萬美元),但在2008年12月,同一幅作品在做了大幅削價後,標價55.4萬美元仍未拍出。
印度當代藝術明星們的境遇與此仿佛。儘管作品的價格指數在2004年1月到2009年1月的5年間暴漲了957%,蘇伯德·古普塔還是有超過一半的作品在2008年10月到12月流標,其中就包括2008年11月13日在紐約上拍的重頭作品《Vehicle for Seven Seas III》。其實,相比同一系列作品在巴黎Artcurial拍賣行拍出的42.5萬歐元(約合62.5萬美元),《Vehicle for Seven Seas III》30萬美元至40萬美元的預估價還是大致合理的。
同樣的一幕在伊朗再度上演。法哈德·莫西裏有將近半數公開發售的作品不能成交。如果時間能夠閃回到2008年3月,就會發現迪拜藏家出手相當闊綽,一件《愛》能以90萬美元、邦翰斯預估價6倍之多的高價成交。
雖然2008上半年供需兩旺,可自打入秋,這些活力四射的新興市場立刻走向疲軟。在全球危機的語境下,許多作品變得太過昂貴,投機已經不是可選項。
不過,就俄羅斯、中國、南韓、印度或伊朗當代藝術的主要買家而言,利潤往往不是他們的首要動機。近年來,許多俄羅斯和中國的藏家投資收購他們同胞的作品,目的在於為基金會或博物館建立連貫的收藏。
蘇富比(2月5日)和佳士得(2月11日)的2月當代藝術拍賣分別謹慎地推出了2位和5位中、印明星,這其中包括不可或缺的曾梵志和安尼什·卡普爾。2月12日,菲利普斯上拍6名中國藝術家、6名南韓藝術家(金煥基)、2組印度藝術家(烏帕德亞雅和“楚可拉與塔格拉”)和1名巴基斯坦藝術家(拉希德·拉納)的作品。
真正的考驗是3月和4月的亞洲藝術拍賣。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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