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兩代人的8 l級與7 7級相較
雖然我們看到了四川8 1級學員與其他院校同代畫家之間風格上的差異,但我們又可以找到他們作為與77級不同的一代人的一致感,那就是個性意識,這種個性意識已不同於前一時期的“自我表現”的呼籲。在此,我想到了不知是誰講的關於文藝創作中自我實現的從低到高的幾個層次:l•生存需求。(混碗飯吃)2•安全需求。(被強迫指令而為)3•歸屬需求。(集團意識) 4•尊重需求。(強調自我價值) 5•自我實現的追求。物我兩忘,神遇跡化)眼下,這新的一代已在試圖超越尊重需求,他們在創作中強調自我意志的對象化,這意志要求與外在世界謀合,這是小宇宙與大宇宙的觀念,這種尋求的矛盾性體現在作品中即普遍帶有一種神秘性。這不僅在中央美院、浙江美院學生作品中顯而易見,在四川美院8 1級學員作品中亦存在。如龐茂琨的一些描繪藏族牧羊女的畫中透著一種宗教式的靜謐色彩,沒有前屆同學中的一些同樣題材的作品中那種入世的感傷情調,這情調總象有點雜念,而他卻賦予牧羊女以聖母般的、理想主義的美,極力表現那超凡脫俗的沉靜和純潔。凡是到過牧區的人不都有這種超脫感嗎?但不少人卻把“自然”的觀念強加給她們,將她們強拉入自己的“自然界”中,遂顯出一種東施效 般的、故作深沉的“矯飾自然主義”習氣,龐茂琨認識到了這一點:“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所認識到的,無非是我們精神的外表而已,如果藝術家僅僅表現這個外表,那麼就會流於膚淺的‘浪漫主義’,無非是哭哭笑笑般的歡愉或感傷。因此藝術家要探索精神中更深的層次,在那裏感情變得更深沉,甚至是靜態的”(摘自畢業論文)這更深的層次應是創作主體與對象世界的默契神合,不是貌合神離。
看到劉宇的畫使我想到馬拉梅(M a l la r m e)在高更的畫前所説的一句話:“這真是非凡的,人能在這麼多的亮彩裏放進這麼多的神秘。”③劉宇毫不掩飾自己學高更,他説:“我盡力模倣其風,並不難以為情’,這在今人鄙薄“模倣”,(特別是模倣西方大師),爭言“創新’,之際是頗有勇氣的。這種自信心來源於一種極度的表現欲,他要表現一種既熱烈又沉靜的完美生活和人類運動的秩序,這秩序是他在西雙版納發現的,他似乎覺得只有高更那裝飾象徵主義的手法方能表現它。於是,他一口氣畫了幾十幅“倣高更”的作品,但我們還是從中看出了他自己所體味到的一種溫馨的安逸,卻沒有了高更那高貴的、僧侶主義的味道。“我們的空氣的溫柔撫觸著我們精神的溫柔。色彩是那個場所,我們的頭腦和宇宙在那裏會晤。"(塞尚)劉宇從版納回來後還常常做著日夢、夜夢,夢境總是超常規的,是神秘的。儘管神秘得有點幼稚,然而,又有誰去嘲笑郭老《天上的街市》幼稚呢?自然,劉宇確有他不成熟的一面,他畫中透出的某種浮泛性説明瞭這一點,因此模倣畢竟不是終極目的。
如前所説,這些更年輕些的年輕人的個性其實並不只是一種個人情感的發泄,而是一種對世界觀的選擇的深思,是在否定中的選擇,他們背叛前代(甚至是前幾代)的畫風是由他們對前代人的群體意識的逆反心理所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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