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的舞廳》 梵谷
申城文藝青年皆在傳説法國奧賽博物館以7件國寶相借上海世博會,已分派7架飛機一一護送抵滬。今天,這些珍品就將在世博會法國館開箱,並於5月1日與遊客見面。印象派“粉絲”的熱血且別慌著涌上心頭,還是稍稍退後幾步,屏氣凝神先來品鑒一下7件國寶的前世今生。
高更的《餐點》(又名《香蕉》)、馬奈的《陽臺》、博納爾的《化粧間》、塞尚的《咖啡壺邊的婦女》、凡高的《阿爾的舞廳》、米勒的《晚鐘》、羅丹的《青銅時代》——這便是7件國寶的全部。姑且以“印象之旅”歸結它們,除開米勒的現實主義畫作與羅丹的青銅雕塑,另5件均可視為印象派作品,況且奧賽博物館無可替代的館藏特色就在於集中陳列全球最多最權威的印象派畫作,單單莫奈、雷諾阿的作品就有近200幅,且件件皆為精品。
尋常百姓大抵聽聞過這絕大多數印象派藝術家的名字,卻無法將人名與作品名一一對應。不怪他們,那本不是藝術家們的代表作。本次不僅莫奈、雷諾阿沒來,梵谷、馬奈來的也不是“大牌”的《向日葵》、《自畫像》、《星月夜》、《有烏鴉的麥田》與《草地上的午餐》、《馬西米利諾的槍殺》、《吹短笛的男孩》、《左拉像》。
遺憾倒也不必,名家之作到底烙下一個人鮮活的生命印記。細細觀來,畫作上每一筆油彩似乎都溢出值得追溯的人文風景。
梵谷晚年繞不開的注腳就是《阿爾的舞廳》。阿爾的一所黃房子,是梵谷憧憬的“畫家之家”:和自己的畫家朋友在此創作,把柴米油鹽的生活瑣事都交給弟弟提奧。可惜,只有高更前來,短暫停留又匆匆逃離,留下不瘋魔不成活的天才和他隕落的金色烏托邦。《阿爾的舞廳》見證了梵谷和高更之間稍縱即逝的合作。雖然兩人個性迥異,時常爭吵,但兩人畫風交融的特點在作品中還是隱約可見。就在作品完成不久的一個晚上,梵谷在與高更的爭執中陷入瘋狂而拔刀相向,割傷自己的耳朵。畫面在描繪舞廳裏的一個節日之夜。晃眼的金黃色塊,詭異的靛藍色塊,縱是色彩純粹、氣氛熱鬧,強烈的反差卻讓空間具有飽和感,烘托出一種奇特、令人不安而又充滿迷幻色彩的美。充滿張力的顏色和圖形在變化回轉之間,透出這一人群匯聚之地的某種並非以眼神識辨而是以現場感知來傳遞的獨特情感。畫中右側的女性形象更是加劇了這種感覺,她仿佛一下抓住觀眾視線,傳遞出一種不安的情緒。透過這潛藏的不安,人們讀出兩位畫家之間的劍拔弩張以及他們最終分道揚鑣的宿命。
1869年馬奈的《陽臺》展出時,不留情面的指責接踵而來:所畫的淑女頭部為何看起來扁平?遠一些的那位淑女甚至連個像樣的鼻子都沒有!馬奈的這種處理方法似乎十分幼稚無知,他沒有採用傳統的手法造型,不想通過明暗的交互作用畫出軀體的立體感。然而事實卻是,在戶外,在陽光普照之下,圓凸的形象有時確實看起來扁平,僅僅像一些色斑。馬奈要探索的,正是這種效果。整幅畫的總體印象並不是扁平的,恰恰相反,它有真實的深度感。産生這一驚人效果的一個原因是陽臺欄杆色彩鮮明。欄杆被畫成鮮綠色,橫切畫面,全然不顧關於色彩和諧的傳統規則。結果欄杆突出於場面之前,場面就退到它的後面去了。
有人説,觀賞印象派畫作,應該瞇起眼睛、遠遠相望。唯此,才能從印象派筆下輕淺流動的光影中看透濃厚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