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貴者膽,所要者魂。”這是李可染先生的名言。陳仕彬的書畫作品給人撲面而來的是一種被江河山水吞噬般的大氣淋漓,是一種置身其間水墨氤氳風起雲湧的震撼美感,是一種忘我所在情之所鐘的涅槃心境。造境與寫境渾然其中,自然與心境互通其間,萬壑鋪間,山築水縈,樹鬱溝深,風生水起。所謂心存萬仞者方可造高壑,意如纖微者才可著飛螢,仕彬之謂也!
細觀陳仕彬書畫作品,書法貼近黃庭堅又雜糅王鐸、傅山等諸賢,繪畫則是多方吸收化而融之,其中隱隱所現者,黃賓虹、黃秋園、陳子莊、李可染、傅抱石……如中國國家畫院院長龍瑞先生所言:“基於對中國畫筆墨本體的認識,陳仕彬將創作的視野放在了從傳統法式向現實感受轉換、從自然山川向筆墨表現轉化的基本思路上,將筆墨落實在對大自然的感悟中,落在自己的畫面上,使筆墨和情感、造化與心源得到了完美的統一。”
對陳仕彬書畫作品的認識,筆者認為,有膽、有識、有力、有度正是他現在的創作狀態也是其一直所踐行的創作方向。
有膽
北京房山寫生 66×66cm 2007年
古人論文曰:“文法要莽蒼硬札高古。”(方東樹《昭昧詹言·卷一》)愚亦以為,畫法者亦要莽蒼硬札高古,而能莽蒼硬札高古,必要有吞天包地之膽和融匯古今之心。現代畫壇,以膽著稱者,李可染、吳冠中可謂出類拔萃。而這種膽正是建立在對傳統的吸收與突破和超越。方東樹分析鮑明遠説:“……且辨清門徑面目,引入作澀一路,專事練字練句練意,驚則奇警生奧,無一筆涉習熟常境。”詩理通畫理,這十幾年來,陳仕彬苦研畫理,細研經典,古今參照,以自己的膽略和膽量開闢著屬於自己的蹊徑,而這個“蹊徑”也正是浸透了他的汗水,他的執著,他那迥異於同齡人的成熟、練達與深度。
中國水墨,是借墨抒情,借墨張膽。水墨氤氳之間凸顯的是那性情與情感,它既需要在傳統的規定中生發,更要在不斷的碰撞中找到自己。怯于碰撞或怯于生發者,是無法圓滿自己超越自己,是缺“膽”。陳仕彬的“膽”,建立在對傳統的認知與把握上,建立在自己的自信和自強的理念上。雖“道”漫漫,癡心不改,萬壑深邃,獨往獨行。在他的畫中,我更能感受到他的天馬行空,他詩人般的抒情性,他多質的“膽”為他在開拓前行。
有識
書畫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識”的過程,“悟”的體驗。“明白之士,達動之機,而暗于玄慮。玄慮之人,識靜之原,而困于迅捷。猶火日外照,不能內見。金水內映,不能外光。二者之義,蓋陰陽之別也。”(劉劭《人物志·九徵第一》)
陳仕彬的“識”,在整個畫壇上,走的是既同於時尚又迥異於時風的另類路線。同於時尚,是認知傳統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的崇拜傳統,這不會使他偏于筆墨。迥異於時風是他的“介入”意識。介入自然而超出自然,介入當代而不介入前衛,保持充沛的“內力”而又相融其間,保持自己的狀態而與當代最前沿的“對話”乃至“手談”切磋,這對一般作畫者難於想像的事情在他身上就能發生,這是他的策略,更是他在品質上去保持自己學術性的方向。
這種“識”,是人文的浸染,自然的造就。“自然天性曉絕藝”(文同詩句)。大自然總將一些特殊的稟賦通過某種形式在特殊的人身上表現出來,而表現出來的東西又是讓人眼前一亮,仿佛看到那種才氣在燃燒般地放著光澤,眼前的陳仕彬就是這樣的。能書能畫,雙翼俱彩,別出其色。對於他這種“識”,費新碑先生看到的是“四川人的氣魄”。他説:“仕彬的氣魄從何而來,這得從四川人説起,四川人對於北方有一種渴望,有一種敬畏,有一種想走出四川的感覺,這是很強烈的。尤其是搞人文或者美術的人都希望接上中原的大氣,我在他的畫面上已經強烈地感受到這種資訊。我看他到北京以後已經接上了北方的闊遠與豪氣,並且在作品中已有很好的表現,不僅有四川山水的俊朗,更有北方的沉雄……。仕彬有一種內心的衝動,衝破了地域,到中原大地以後接上了這種氣魄後所呈現的繪畫大氣象。所謂孟子所講的吾善養我浩然之氣,氣是生命之本,更是治學從藝之本。”
陳仕彬的“識見”是緊貼著自己的實踐的,心中凜然有一股大氣,氣渾于法,意融于象,“識見”于筆,物力摧之。“惟天懷浩落者,植此妙候恒多,又能絕去人為,解衣磅薄,曠然千古,天人合發,應手而得,故無侍于籌畫而非籌畫所能及也。”(《芥舟學畫篇·卷一》)“……用現實感悟的真情實感去過濾現實,從中昇華出可以自由運用的筆墨語言,表現出心靈深處的悸動。”(龍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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