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之戰場面
晚上舉行聯歡晚會。二隊一班在帳篷裏講故事,唱歌。他們唱了新近學會的《東方紅》,電影《白毛女》插曲,《社會主義好》;工作人員唱了新近向他們學會的印度歌曲。
三隊是第二批走的。有個底旺辛,平日對我方不夠友好,這次要走了,給隊長寫了一封紀念信,有2頁,信尾附了通信處。又送給隊長一塊手絹,是一方白粗布,上面繡了三個英文字:Forget me not(永勿忘我)。
這位底旺辛,約3周前,我們到他帳篷裏交談時,他在談話中説,“印度進行了土改,人人都有土地,沒有了地主。”對此,我們不置可否,而是轉向另一個俘虜,問他,“印度有乞丐嗎?”“乞丐有土地嗎?”得到了如實的回答。底旺辛聽了,就從半躺的姿勢坐直了,低下了頭。我們若無其事地轉到別的話題上。
難忘的交接
4月10日中午12時40分,第一批印俘在沙馬以南巴比通交接。
在交接地宿營時,我方人員與印俘臨別贈言。中尉巴哈底爾·古龍在話別會上説,“我們在一起五個月,生活得像兄弟一樣”。他還表示,這一類話,他在收容所從來不敢公開講,生怕回國後丟了飯碗。但是,快分手了,他感到一定得講,否則今後就會有內疚。有的人深夜等候到12點,1點,等我們隊長到來,向他獻紀念品。一些低級軍官與士兵一樣,哭了。
交接當中印方人員點名時,俘虜表現冷淡,只應一聲“到!”而按照他們的習慣,該回應“到!先生。”(Yes,sir.)
印度紅十字會為首的代表看到了俘虜隊列中惟一一個身穿印軍綠呢制服,而不是穿中國灰藍制服的人,便把他叫出來問他,“你在那邊生活怎麼樣?”這個俘虜回答説,“很好很好”。為首代表立即做出兇眉惡眼,威嚇地又問:“你的健康怎樣?”俘虜仍然回答,“很好很好。”俘虜被交給了對方,跨過非法的麥克馬洪線,有人口氣堅決地説,“非法的麥克馬洪線!”印紅十字會攝像師曾開動錄影機拍片。可是,俘虜在我方幹部、醫務人員、翻譯的陪同下,互相握著手,搭著腰,擦著惜別的眼淚,一步一步地走著。印方攝影師見到此種情景,只好馬上停止工作,收拾起攝影器械,狼狽地溜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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