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4月27日早,林覺民與戰友林文等人編入黃興統率的第一路選鋒隊。當日黃昏,林覺民偕林文、方聲洞等人隨黃興直撲兩廣總督署,將督署付之一炬。當隊伍退出東轅門時,與大隊清軍展開血戰,肉搏中林覺民負傷被擒。
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
林覺民在廣州天字碼頭就義時,年僅24歲。
歷史一頁頁翻過,這個名字卻註定永遠不會被忘記。一段血色的愛情,終成千古傳奇。
他們
寫下絕命書的,還有他們。
林覺民的福建同鄉方聲洞。1905年加入同盟會,同盟會福建支部長。他和哥哥方聲濤以及一姐兩嫂都是同盟會員,還親自介紹妻子入會。慷慨赴義前的一天,他在廣州寫下了給父親與侄兒的兩封絕筆書。在稟父的絕筆中他寫道:“此為兒最後親筆之稟”,“祖國之存亡在此一舉,事敗則中國不免於亡,四萬萬人皆死,不特兒一人;如事成則四萬萬人皆生,兒雖死亦樂也。只以大人愛兒切,故臨死不敢不為稟告。但望大人以國事歸心,勿傷兒之死,則幸甚矣。夫男兒在世,不能建功立業,以強祖國,使同胞享幸福,奮鬥而死,亦大樂也。且為祖國而死,亦義所應爾也。兒刻已唸有六歲矣,對於家庭本有應盡之責任,只以國家不能保,則身家亦不能保,即為身家計,亦不得不于死中求生也。兒今日極力驅滿,盡國家之責任者,亦即所以保衛身家也。他日革命成功,我家之人,皆為中華新國民,而子孫萬世亦可以長保無虞,則兒雖死亦瞑目于地下矣。惟以此以往一切家事,均不能為大人分憂,甚為抱憾!”
李晚,祖籍廣東,在攻打兩廣總督衙門時犧牲。他的《與家兄訣別書》寫道:“此行成敗不可知,任其事而怕死非丈夫也,余明知無濟,只在實行革命宗旨,決以生命為犧牲。推倒滿清,建設中華民國,事成則漢族光明,或敗身殉,願毋我念。”
向英烈致敬
黃興,起義領導者。他在給鄧澤如的信説:“本日即赴陣地,誓身先士卒,努力殺賊,不敢有負諸賢之期望……絕筆於此,不勝繫戀。”還有一封致孫中山、馮自由的絕筆書:“今夜擬入,成敗既非所逆睹……幸各人挾有決死之志,或能補救,亦未可知”,“絕筆上言”。
宋教仁從上海赴廣州前,有人勸阻,他回答説:“無恐。事成,為四萬萬同胞造幸福;不成,則送我一顆頭顱已矣!”
讓我們記住他們吧。林覺民24歲,方聲洞、喻培倫25歲,林文26歲,烈士們的平均年齡只有29歲。就是作為領導者的黃興也不過37歲、趙聲31歲。
歷史學家羅家倫説,他們有理想,有信仰,有熱忱。我們現在重讀黃興在起義以前寫下的絕筆,真是堅絕悲壯,心雄萬丈;林覺民留別他父母和愛妻的遺書,則情文並茂,一字一淚,這都是千古不磨,光芒萬丈的文學。這種熱忱的情感,最蘊藏在光明純潔的青年胸中!
一年後,黃興在黃花崗一週年紀念會上,痛悼壯烈犧牲的夥伴們時,曾動情地説:“七十二烈士雖死,其價值亦無量矣。且烈士之死義,其主義更有足欽者,則以純粹的義務心,犧牲生命,而無一毫的權利思想存于胸中。其中如林覺民先生,科學程度極其高深,當未發動之先,即寄絕命書與其夫人,又告同人:‘吾輩此舉,事必敗,身必死,然吾輩死事之日,距光復期必不遠矣。’其眼光之遠大,就義之從容,有如此者!”又喻君培倫最富於愛國思想……對他們“品格之高尚,行誼之磊落,愛國之血誠,殉難之慷慨”予以極高的評價。
1911年,一個絕望的春天,一個希望的春天,一個死亡的春天,一個再生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