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每月談：如何實現穩增長_網上直播

活動標題

第三十六期“經濟每月談”會議

活動描述

中國國際交流中心將於2012年6月14日上午9時在北京梅地亞中心二樓多功能廳召開第三十六期“經濟每月談”會議，本期主題是如何實現穩增長。中國網現場直播，敬請關注！

文字內容：

鄭新立:
經濟每月談現在開始。各位嘉賓、各位媒體朋友，女士們、先生們，朋友們，大家上午好。歡迎大家參加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舉辦的第36期經濟每月談。這次每月談的主題是“如何實現穩增長”。大家知道，2011年我國經濟增速已經出現連續下滑，今年以來經濟下行的壓力進一步加大，一季度經濟增長僅為8.1%，創近年來的新低。根據四、五月份的經濟數據，一些經濟學家預測，二季度的經濟增長速度可能會下滑到7.5%左右。

2012-06-14 08:50:25
鄭新立:
具體來看，1—5月份，中國出口同比增長8.7%，低於全年增長10%的目標。前五個月固定資産投資增速20.1%，增速較前四個月繼續回落。房地産市場的交易量儘管在5月份有所上升，但是房屋的開工量、建設投資和土地交易市場仍然比較低迷，股票市場近期出現大幅下挫，説明我國的經濟前景不容樂觀。在歐債危機持續發酵的背景下，中央政府再次把穩增長作為當前經濟政策的優先任務。

2012-06-14 08:52:44
鄭新立:
為此，國家發改委已經加快了一些投資規模大、帶動力強的長期建設項目的審批，80%的鐵路項目已經復工，人民銀行也先後下調了存款準備金率和基準利率。各大部委也出臺了一系列政策，鼓勵民營資本參與到鐵路建設等壟斷性行業的投資和建設之中。相信這些政策將對當前穩增長的目標産生效果。

今天的演講嘉賓將對這些問題進行深入探討，當前國民經濟運作又到了關鍵時刻，如果二季度工業增加值的增長速度沒有明顯的回升，經濟下滑的局面將難以逆轉。如果二季度經濟增長速度繼續下滑，將對下半年的經濟增長以及全年的經濟增長目標帶來困難。所以今天我們請了一些重量級的人物，一位是全國人大財經委員會副主任賀鏗先生，他來這兒之前突然領導找他有急事，所以會晚點來。另一位是國家資訊中心的首席經濟師預測部主任范劍平先生；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秘書長陳永傑先生；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秘書長曹文煉先生。下面先請國家資訊中心首席經濟師、預測部范劍平主任就1—5月份消費市場的形勢做預測。

2012-06-14 08:53:29
鄭新立:
大家知道，國家資訊中心預測部是國內長期堅持對經濟形勢和預測進行定量分析的一個機構，范劍平同志對短期經濟形勢和長期增長趨勢都有深入的研究，特別是對消費有長期的跟蹤研究，是國內研究消費問題的知名學者和專家。他的許多觀點新穎、獨特，下面請范劍平同志發表演講。

2012-06-14 08:55:40
范劍平:
各位來賓，大家早上好。非常榮幸受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的邀請來參加第36期經濟每月談，我主要對當前的消費形勢做一些分析，供大家一起討論。

2012-06-14 08:56:38
范劍平:
首先，關於我國當前的消費形勢，到底應該怎麼看。“十二五”規劃，我國提出了一個很明確的政策導向，這對“十二五”時期的消費政策是最重要的政策，就是在收入分配方面要提高兩個比重：一是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二是提高勞動者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十二五”開局以來，去年和今年我們的收入分配政策改革已經開始取得了一些積極的成效，在國家政策的領導下，同時也是市場上勞動力供求關係變化的市場力量推動下，我們的收入和GDP的關係正在朝著積極的方向變化。在此比較一下，就GDP的增長速度來講，2010年我們國家GDP同比增長10.8%，去年GDP增長速度回落到了9.2%，就是説GDP的增長速度回落了1.6個百分點。但是去年和前年比，城鄉居民收入的增長速度並沒有隨著GDP增長速度的回落而回落，反而在2011年城鄉居民收入扣除價格因素以後的實際增速，城鎮提高了0.6個百分點，農村提高了0.5個百分點。

2012-06-14 08:57:16
范劍平:
2011年，農民每人平均純收入6977元，民意增長是17.9%，剔除價格因素以後是11.4%，這個增速比2010年要提高0.5個百分點。城市每人平均可支配收入民意增長是14.1%，剔除價格因素增長是8.4%，這個增速比2010年提高了0.6個百分點。這在我們國家多年以來是少見的現象，過去城鄉居民收入往往當GDP增長速度加快時，城鄉居民收入的加快幅度低於GDP的增幅，但是當GDP增長速度下滑時，城鄉居民收入的實際增幅有時候反而會大於GDP增速。這就造成了過去居民收入佔GDP的比重不斷下滑的局面，但是去年是“十二五”開局之年，我們出現了GDP增速下滑，但是城鄉居民收入反而還有所提高的局面。

2012-06-14 08:59:11
范劍平:
這樣的現象延續到了今年一季度，今年一季度GDP增長速度只有8.1%，比去年全年9.2%的增長速度減緩了1.1個百分點。但是城鎮居民的每人平均可支配收入實際增長速度今年一季度是9.8%，比去年城鎮居民的8.4%的速度加快了，城鎮是加快1.4個百分點，農民今年一季度每人平均現金收入增長是12.7%，同去年的增長速度11.4%相比，提高了1.3個百分點。所以這樣的局面，應該看到收入分配改革的政策導向正在發揮作用，出現了比較積極的局面。

2012-06-14 09:01:03
范劍平:
從消費的形勢來看，在今年整個經濟調整的過程中，由於消費自身的特點，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相對是最為穩定的力量。一般認為，外貿出口在三大需求中是最活躍的，因為有的時候會受市場影響，增速加快起來幅度會很大，但是減速起來幅度也非常大。投資可能是其次，最穩定的就是消費。今年我們的消費確實出現了這樣的局面，雖然經濟增長速度出現了回落，但是城鄉居民收入因為增長還不錯，像剛才講到城鄉居民收入反而加快了，這和我們的政策有很大的關係。從城市來看，最低工資標準去年幾乎所有都提高了，我們還提高了居民個人所得稅的起徵點，也包括對小微企業或者中小企業出臺了一系列扶持措施。這對城鎮居民，無論是工薪收入還是經營性收入都有積極影響。

2012-06-14 09:02:25
范劍平:
農民收入這塊的影響收入之所以保持較快增長來自於三個方面：

一、農民工工資收入增長非常快。去年農民工工資收入的增長速度高達21.2%，這個速度應該説是多年來最快的。今年一季度，外出的農民工人數同比增長了3.4%，月收入的升幅今年一季度達到16.6%，扣除價格因素之後增速超過了10%。農民來自工資方面的民意收入增長了17.6%。

二、農民收入的提高和農産品價格高位運作有關係。

三、最近幾年我們加大了對農村社保的力度，農村的轉移性收入的增長是很快的，今年一季度農民轉移性收入雖然每人平均只有200多元，但是增幅很高，增長了25.6%，在幾個收入增長中，轉移性收入增長是最快的。

2012-06-14 09:03:53
范劍平:
這些變化對我們消費的穩定增長奠定了基礎。今年消費市場的最大特點是民意增速在下降，但實際增速基本保持穩定，還略有提高。今年1—5月份，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民意增速是14.5%，比去年1—5月份的16.6%，民意增速是下來了。但是扣除價格因素以後，今年1—5月份，實際增長是10.9%，而去年1—5月份，扣除價格因素之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增長只有10.5%。所以消費品零售總額在今年扣除價格因素之後的實際增速並沒有實際減緩，而是略有加快。最近物價往下降得很快，所以實際增速最近幾個月，隨著物價的回落是有所上升的，例如1—5月份，消費實際增長是10.9%，但是5月份當月實際增長達到了11%。從CPI的走勢來看，很可能在未來三個月，會從5月份的3%降到2%，會下降1個百分點。這對我們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實際增長穩定和上升是有積極意義的。

2012-06-14 09:05:04
范劍平:
今年以來，我們的消費出現了一些結構性的變化，因為民意增速是放緩的，所以今年的增速有很多和去年相比是回落的，比如汽車從去年前五個月增長14.2%，今年回落到9.8%，增速回落是比較明顯的。其中家電今年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中間表現最糟，去年1—5月份增長21%，但是今年1—5月份只增長了2%，5月份當月只增長了0.6%，家電的表現是很差的。金銀珠寶去年1—5月份增長50.8%，而今年1—5月份只增長了16.1%，這裡面有黃金價格在今年前五個月開始的原因。還有石油相關的製品，去年整個油價一路上漲，所以石油相關製品的消費額增長是39.1%，但今年降到了18.8%。今年1—5月份，也有增速加快的，就是通訊器材。通訊器材在去年1—5月份增長25%，今年增長了38.7%，其中從消費內容來看，就是智慧手機和智慧平板電腦，在整個通訊器材中一馬當先，充分體現了新技術、新的消費品對消費市場影響之大。

2012-06-14 09:07:14
范劍平:
我們的消費和投資相比，從今年的表現來看，應該説是非常穩定的，和消費有關的重工業，它的增速回落非常明顯，今年1—5月份只增長了10.3%，而去年是14.4%，所以它回落了4.1個百分點，但是和消費相關的輕工業，從去年的12.9%回落到今年11.5%，只回落了1.4個百分點。從價格來看，和投資聯繫更緊密的PPI，上漲幅度從去年前五個月是上漲7%，到今年前五個月下降0.3%，回落的幅度是7.3個百分點。CPI今年和去年相比，漲幅回落了1.7個百分點。

2012-06-14 09:09:12
范劍平:
所以總的來講，當前經濟的減速最主要的還是由於出口和投資引起的，消費並不是當前經濟減速的最主要原因。所以國家統計局在講今年一季度相對三架馬車的貢獻率，今年消費的貢獻率一下就上去了，當然因為是相對數，並不表明消費比過去更加旺盛，基本是穩定的，只是由於其他的減速比較明顯。我對未來我們國家擴大消費的事情是這麼看的，擴大消費不能急功近利，而應該志在長遠。

一是我們國家消費目前從短期形勢來看還是基本保持穩定的，因此沒有必要大幅度調整短期需求管理政策來刺激消費需求。如果像上次一樣刺激房地産、刺激汽車，有的人説房地産、汽車不能搞了，刺激一下家電和旅遊，是不是對穩增長有好處，我覺得這樣急功近利的政策是不對的，可能會打亂居民消費的節奏，透支未來的增長潛力，負作用是很大的。也有一些人甚至提出，能不能發點消費券，大家要設想一下，如果我們國家發了很多消費券，大家主要買農産品，本農産品供求關係就不是很寬鬆的環境，如果這麼一刺激，搞不好反而把農産品價格刺激上去了。

2012-06-14 09:10:17
范劍平:
所以從短期來看，我覺得沒必要出臺這些急功近利的政策。從長遠來看，畢竟我們國家最低消費和居民消費偏低是我國長期存在的結構性矛盾之一，我們在“十二五”，或者説在今後的五年計劃中，國民經濟結構的戰略性調整有很重要的內容就是可持續地擴大居民消費。如果志在長遠的話，我們對消費的政策調整應該注意幾方面：

1.擴大消費的根本途徑還是要從改革入手，繼續提高兩個比重。在這裡面，由於勞動力市場本身的平衡，使得資本所有者和勞動所有者之間的關係調整比較快，這兩年勞動力成本的上升，勞動力報酬比重的回升比較明顯，但是政府和居民部門的分配關係的調整相對滯後，下一步我們應該在政府減稅，讓利於民方面做更多的工作。除了讓個人所得稅讓利以外，更重要的是要在增值稅稅率上加大改革力度，因為我們大多數商品中所包含的價內稅有消費稅，增值稅，我們的增值稅水準在國際上相比還是偏高的，如果能夠降低增值稅稅率，實際會間接降低我國的商品售價。現在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有很多中國製造的商品，居然在中國賣得比美國、香港都要貴，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出口商品把增值稅退掉了，但是內銷商品仍然有很高的增值稅，最後造成了在國內買中國製造的商品居然比在香港還貴這樣的現象。下一步如果我們要調整收入分配關係，適當地降低增值稅稅率，這樣可以降低商品售價，應該説是政府減稅的一個很重要的方面。

2012-06-14 09:11:55
范劍平:
2.進一步完善社會保障體系，這是使老百姓沒有後顧之憂、放心消費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長期的政策導向。最近網上炒得很熱的就是關於養老金缺口的問題，我個人認為要妥善處理。現在大談缺口會有多大，甚至讓大家延長退休年齡，將來的缺口會怎麼樣。但實際上這個問題並沒有談全面，一方面確實存在著養老金有一定的缺口問題，但更要看到我們還有那麼大的國有資産，將國有企業紅利更大一部分比例補充養老金，包括財政在超收的年份能不能把超收的部分更多用來補充養老金，應該説我們國家保證養老金體系的安全運營是有很好的條件的。所以現在把這個問題講得危言聳聽，把老百姓嚇得不敢消費，我認為這樣的宣傳是不合時宜的。即使將來需要推遲退休的年齡，恐怕我們的政策也要更有彈性，尤其是在過渡期，應更多尊重個人的意願。所以我覺得相關的宣傳要穩定民心。

2012-06-14 09:14:14
范劍平:
3.堅決保持物價水準的穩定，對擴大消費非常重要。我們都知道，通貨膨脹對老百姓的實際購買力，對消費能力的侵蝕是非常厲害的，同時也會引起民怨沸騰。我國的老百姓如果説在價格穩定的大的宏觀背景下，會有一個穩定的收入消費跨期預算，甚至中國的很多家長還要為孩子著想，所以中國老百姓的消費模式還有跨代預算模式，前提是物價必須要保持穩定。在目前經濟速度下滑，我們需要穩增長的時候，不管如何去擴大內需，如何去調整財政政策、貨幣政策，必須要充分考慮這些政策對價格的影響。如果再刺激出一輪房價的暴漲、高的通貨膨脹，應該説我們的短期保增長的政策得不償失，從長遠來看可能對整個國家的可持續發展不利。

2012-06-14 09:15:09
范劍平:
4.我們在擴大內需的政策選擇時，必須要保持對投資、投機性住房需求的抑制政策。不管這次如何需要穩增長，如何需要調整政策，但是對投資、投機的住房需求抑制政策應該保持高壓態勢。無論是現在用限購、限貸的政策，或者將來用房産稅的政策等等，中國這一點每人平均資源是不會允許今後再讓投機、投資住房需求在中國自由氾濫。另外一個方面我們也要看到，現行房地産調控政策確實也有可以進一步優化、改善的空間。我覺得以是不是自己住、自己用為基本標準，對我們的政策可以適當進行調整。對於那些用於自己消費的改善性住房需求，我們是不是可以適當地調整政策，特別是那些願意在一年內買了新的房子改善自己的住房條件，同時願意把舊的房子賣掉的這種改善性需求，是不是可以給予首套置業同等的優惠政策，因為我們在稅收政策和信貸政策方面現在是一個差別政策。特別是從供給的角度來講，恐怕在穩增長的過程中一定要加大對中低價位、中小戶型、普通商品房的支援力度，地方政府要對這樣的普通商品住房所需要的土地給予支援，地價儘量低一點，土地價格過高將來怎麼實現中低價位？另外信貸政策也要適當調整，不僅要給人家貸款，利率恐怕也要降下來。過去一説房地産項目，絕對有暴利，所以很多給房地産的貸款利率上幅很厲害，但是人家今後建的中低價位的普通商品房，沒有暴利，我們貸款的利率就不能那麼高，這樣才能保證最終建出來的普通商品房房價可以低一點。

2012-06-14 09:16:24
范劍平:
今年以來，因為我們在住宅新開工面積方面已經出現了百分之八點幾的負增長，這個局面不能繼續發展下去。如果長期住宅新開工面積負增長，有可能要造成兩年以後新房子太少，到那個時候很可能房子的供求關係會發生逆轉，辛辛苦苦把房價調控到合理價位，最後穩不住，因為供求關係的逆轉，房價又反彈、上漲，房地産調控政策從較長一段時間來看就很難取得全面的成效。所以要想讓兩年以後的房價繼續保持穩定，今年就必須做好這方面的工作，加大對中低價位、中小戶型、普通商品住房的支援力度。

我就講到這兒，講得不對的地方請大家批評。謝謝大家。

2012-06-14 09:19:21
鄭新立:
謝謝范劍平同志，實現經濟的直接回升關鍵要看消費，希望能夠發揮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范劍平同志的發言提出了很多擴大消費的對策。下面請國經中心的副秘書長陳永傑同志發言。陳永傑同志長期在國務院研究室工作，擔任國務院研究室工交司副司長，後來到全國工商聯擔任政研室主任，全國工商聯有許多文件都出自他手。到國研中心工作之後繼續從事經濟研究工作，對於工業經濟運作、民營經濟、中小企業、國有企業改革等問題有深入的見解，發表了許多關於民營經濟市場準入受限、中小企業融資困難等問題的文章和觀點，在社會上産生了廣泛的影響。

下面請陳永傑同志發言。

2012-06-14 09:20:30
陳永傑:
非常高興參加這次經濟每月談，按照會議安排，我主要講兩個方面的內容供大家討論。一、圍繞我們國家今年以來工業發展的形勢和特點講一些觀點，這個觀點主要是提出要高度關注我們國家工業經濟的五大結構變化趨勢的特點。二、保持我們國家經濟穩定增長從投資方面來説加大投資是對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是要引導民間投資進入我們國家的短缺行業。

2012-06-14 09:23:03
陳永傑:
第一個問題，今年我們整個經濟速度下滑，工業經濟增長速度也下來了，但是相對而言工業增長的速度下降的幅度相對小一點，但總體還是呈下降趨勢。但是這個下降趨勢從總量來説是這樣，我更注意到的是它結構性的趨勢。這個結構性趨勢，我分析了五個方面，主要是行業結構的趨勢；地區結構的趨勢；投資結構的趨勢；經濟成分，也就是所有制結構的趨勢；工業企業的經營成本收益和效益的結構趨勢。我們對於這些予以關注的話，可以更準確、更深入地了解當前工業經濟形勢。這幾個方面，比如從行業結構看，我們國家今年輕工業增長比較穩定，重工業增長大幅度下降，其中資源和裝備工業的增長速度下降比較明顯，一些重要的産品增長幅度大幅度下降，有的還出現了負增長。

2012-06-14 09:24:12
陳永傑:
産業結構的變化，一方面是好事，好事就表現為我們這次結構下來之後，重工業的增長速度和輕工業的增長速度，輕工業下降少，重工業下降多，我們的輕重工業之間的結構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調整。因為我們國家這幾年一直都是重工業發展比較快，今年這方面做了調整。但是這個調整客觀上是有好處的，但是它是以整個工業速度下降，輕工業下降的速率沒有那麼快，重工業快速下降帶來的，所以既有它好的一面，也有不太好的一面。特別是我們現在要發展裝備工業，裝備工業今年下降幅度比較明顯。還有一些重要的産品甚至出現負增長，比如水泥、玻璃。從這種情況看，工業行業結構還有一些具體的結構這裡就不一一闡述了。

2012-06-14 09:25:08
陳永傑:
從地區結構看，我們國家今年以來出現了一個現象，就是整個工業的增長當中，西部高於中部，中部高於東部，內地高於沿海，部分欠發達地區的工業增長速度高於很多發達地區。從兩個方面來看：從地區結構調整而言，西部高於中部、中部高於東部，對於我們國家扭轉中西部差別可以説是有好處的。但是這裡面也是以我們整個工業的速度下降，特別是東部工業的速度下降為代價的，從這個角度來説又不是很好。東部的速度下降，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們國家整個東部地區外向型經濟佔的比重比較大，特別是一些來料加工的加工類經濟比重比較大，我們的外貿經濟增速下降比較快，這種情況下對東部以外向型經濟為主的那些地區工業的增長就會産生比較大的影響。

2012-06-14 09:26:02
陳永傑:
從工業的投資結構看，整體的投資速度是比較穩定的，工業今年的增長速度和去年相比稍微下降了一點，下降不多，總體穩定。但是今年在工業投資上有三個特點，一是高耗能的投資增長比較快，二是技術改造投資增長比較快，三是中西部的投資增長快。這幾個關係是相互關聯的，今年有一個好的現象，就是技術改造投資增長快，它使工業投資增長速度比較穩定，這是好現象，因為我們國家現在轉變發展方式，一個重要的方面是要提高經濟的內在品質，特別是工業的內在品質。技術改造投資增長快，這是一個好的現象。同時，中西部的工業投資增長快，也給中西部今年的GDP相對下降幅度沒有那麼大有關係，這也是一個結構調整。但是今年比較突出的是，高耗能的工業投資增長比較快。這個速度增長對我們國家現在來説是轉變發展方式，特別是造成的資源環境的壓力，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加速。

2012-06-14 09:27:07
陳永傑:
從所有制結構看，今年以來非常突出的一個特點，這幾年這個特點也存在，但是今年特別突出。就是私營工業的增長，總體比較穩定，只比去年下降了一兩個百分點。國有工業和外資工業大幅度下降，國有工業今年的銷售收入和增加值的增長是增長了百分之五點幾，國有工業在我們國家還佔有相當大的比重。正是這樣，我們國家工業今年增長速度下來了，1—5月份是9.7%，4月份是11%，而民營工業整個達到了十四點幾，比去年有所下降。正是因為民營工業保持了過去的增長勢頭，才使整個工業的增長速度下降沒有那麼嚴重。今年穩工業增長，民營工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或者説是主要的角色。

2012-06-14 09:27:51
陳永傑:
從工業企業的經營收益、經營成本和效益結構看，過去工業增長很快，銷售收入增長很快，利潤增長很快，稅收增長也很快。今年出現了另外一個現象，工業企業的主營業務增長率比較低，總共是10%左右。利潤增長率更低，甚至是負增長；工業稅收，包括增值稅、所得稅，明顯下降。表現為總量的對經濟貢獻大的這部分，增長速度下來了，特別是利潤是負增長，國有企業的利潤更是負增長。但與此同時，我們發現另外一個現象，今年企業的財務費用大幅度增長，整個企業的財務費用比去年增長了50%、60%，財務費用當中主要是利息增長率很高，國有的、民營的，增長率都達到了50%、60%、70%，這樣的狀況可以反映出我們的企業銷售收入沒有增長，利潤是大幅度下降，甚至是負增長，我們的成本增加了。當然成本增加還有另外一個方面，剛才范劍平同志談到了，企業的工資從去年到今年一直保持增長勢頭，比GDP、工業增長都大，工資增長是一個基本方面。還有一個方面，就是利息的增長。利息的負擔增長很快，特別是國有企業的利息增長很快。與此同時，虧損額和虧損面都比去年擴大，虧損額增長了百分之六七十、百分之七八十，特別是國有企業。我們國家算下來，今年1—5月份，基本上企業的利潤總額和交利息的總額差不多。這就反映企業的收入和成本、利潤結構上出現了這些變化。

2012-06-14 09:28:59
陳永傑:
這五個變化反映了我們深入分析工業結構內部有很多的原因，這五個變化實際上反映了幾大問題：一是市場銷售困難的問題。市場銷售主要是出口銷售比較困難，國內的消費品銷售總體還是穩定的。二是企業的經營成本增加。三是結構調整有些方面有進展，但是有些方面我們想調的東西沒有調，結構反而有局部的緩慢，比如剛才説的高耗能工業投資增長快。四是反映企業運作的信心有所下降，包括對消費、投資的信心有所下降。五是政策的滯後一面，比如落實民間投資的一些政策比較滯後。

2012-06-14 09:33:20
陳永傑:
在這種情況下，穩定我們國家今年的工業增長，我提幾條建議：

一、要切實推動壟斷行業的改革，引導民間資本進入基礎工業。現在基礎工業當中，民間資本的比重還比較小，而今年以來，我們的基礎工業增長也相對比較緩慢。

二、要加強企業經營管理，降低經營成本，提高經營效益。今年有幾個成本是很難降下來的，一是工資成本，但現在也要想辦法。二是利息成本，從去年以來大家都對銀行的利潤太高，包括溫家寶總理都提出不要把銀行當唐僧肉，這個事情中央提了，社會呼籲了，但是進展比較慢。直到現在，存貸款利率才下降了0.25個百分點，這個下降方向很好，也有一定效果，但是總體來説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

三、要強化産業政策引導，推動戰略與新興産業的發展和技術改造。今年國務院馬上要出臺的是戰略性新興産業規劃，這裡有很多政策，但是到今年，我們仔細查了，從工信部、發改委看不到戰略性新興産業今年的發展到底投資情況和增長情況是多少，我找不到這個數字。總的説來，這個發展不是很好，因為我看大的工業行業中，包括電腦、電信、裝備工業，今年的增長都不是很好，所以我的基本判斷是可能戰略性新興産業的發展不是很樂觀，這方面要加強。

2012-06-14 09:34:57
陳永傑:
四、一定要千方百計地縮小金融與實體經濟過大的利益差距，適當降低貸款利率。這次好的是存貸款利率都降，同時存款利率可以向上浮10個百分點，貸款利率從過去的向下浮10個百分點擴大到20個百分點，這是利率市場化改革的一個方向。立意很好，這次有一個特點，大家都在算帳，這次降了之後銀行可能導致多少損失，有人説會減少收入一千億，但實際情況，據我所了解，可能會出現一個狀況，就是存款利率的上漲，貸款利率的下降對誰主要還是對大中型企業有利，對小企業不見得有利。因為小企業對銀行的溢價能力很低，他們是拿不到向下浮的，他們也要向上浮的。比如我們前天到北京一個銀行調研，問的是小企業，他們都説我們是在基準利率基礎上向上浮30%，每個都是這樣説，沒有一個説我拿了基準利率。這個反映小企業，特別是微型企業給銀行的溢價能力很低，他們實際上享受不到利率的調整給他們帶來的好處，我想我們的有關部門，特別是金融部門一定要重視這個問題。如果我們國家不在金融和實體經濟利益差別過大的問題上下決心，採取果斷、強有力的措施來縮小的話，我們的經濟增長不好。我看了數據，今年1—3月份，銀行的利潤增長是30%、40%，稅收增長40%幾，所得稅增長40%幾，這反映全國工業利潤負增長，銀行大幅度增長這樣一個差別，從溫家寶呼籲以來到現在沒有改變，我覺得金融機構這方面應該提醒自己。

2012-06-14 09:35:42
陳永傑:
五、降低小微企業的稅費負擔，減輕企業負擔。我們去一個銀行調研，貸款的客戶他們談得很多的還是稅費負擔重，這方面今年也要採取措施。

這是我對工業經濟的一些看法。

2012-06-14 09:38:24
陳永傑:
第二個問題簡單講一講，我們國家今年以來消費的增長相對穩定，投資的增長下降比較快，外貿的增長下降更快，這三個結構導致今年整個GDP下降到8%左右，可能到二季度會低於8%。分析我們國家今年的投資結構有一個特點，整體投資1—5月份增長20.1%，但是民間投資增長了26%點幾，民間投資佔整個投資的比重達到了62.2%，比去年全年59%點幾提高了將近三個百分點。這説明我們國家今年穩投資增長的主力來自於民間資本。如果仔細分析一下這些數字，我還發現了一個現象，在今年的投資20%的增量當中，80%是民間投資。這就説明今年的穩增長最大的貢獻者是民間投資，所以這是今年投資非常大的一個特點，大家要仔細分析。

2012-06-14 09:38:43
陳永傑:
第二個特點，剛才談到工業，我又進一步分析了工業增長快的這些行業，大都是民間資本、民本投資比較大的行業，我有一系列的數字可以説明這個問題。基本上今年工業的行業中有很多是工業增長速度是高於平均速度的，往往高於平均速度的有2/3都是民間資本佔了這個行業整個投資比重當中的60%、70%、80%，這是今年投資很大的一個特點。在這種情況下，民間投資的比重增長高，民間投資保增長方面，整個投資穩定增長，而民間投資，特別是工業民間投資的增長，又是保證工業穩定增長的主要源泉。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國家今年的投資要引導引導，一個重要方面是採取針對性的措施，積極引導民間投資進入我們國家相對短缺的行業。今年的增長除了工業，除了基礎設施，教育和服務的投資增長比較慢，而這些領域恰恰是民間資本比重小，這些又是我們比較短缺的。我們的基礎工業，包括能源工業，我們也是相對比較短缺的，這些行業中民間資本比例很小，我們國家30年改革開放，特別是最近20年，哪個行業向民間資本敞開大門哪個行業發展快，哪個地區向民間資本敞開大門哪個地區就發展快，解決短期經濟一個最主要的措施是允許民間資本在這裡進行比較自由的投資。凡是短缺的東西都是民間資本比重比較小的，今年國家一定要在這方面採取措施。

2012-06-14 09:41:08
陳永傑:
這種情況下，我想提幾點建議：

一、加快出臺民間投資36條的相關配套措施。最近發改委採取了很多措施，到目前為止，發改委推動對各個部門今年以來，特別是最近一兩個月出臺了一些配套措施。但是按照發改委的要求，差不多有40個部門要出臺相關的配套措施，現在為止，我的計算是不到一半，半個多月了，不知道後面這一半能夠在半個月之內出臺出來，這方面的措施要加快出臺。

二、要認真落實民間投資36條和它的相關配套措施。這一點國務院已經做了明確要求，溫家寶和其他領導也提出了明確要求，我們這幾年發現在推動民間經濟發展的問題上，中央明確了，到了部門就減少了，到了執行又減少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執行的問題、落實相關配套措施的問題非常重要，這方面要下大決心。

2012-06-14 09:43:12
陳永傑:
三、要推動民間資本進入短缺行業的過程中，一定要實行公平的稅費政策，公平的融資政策。現在民間資本進入一些短缺行業時，它在稅收上、費用上，特別是在貸款上，和國有資本不太平等，如果要推動它進入短缺行業，除了短缺行業有市場前景外，成本也要考慮。如果不考慮成本，如果對它實行更高的利率，實行更高的稅收，這個短缺行業的短缺問題解決是解決不了的。所以我想，我們國家今年的投資非常重要的是引導民間投資進入短缺行業，要實行公平的政策。

我今天就講這兩方面的觀點，謝謝。

2012-06-14 09:43:48
鄭新立:
謝謝陳永傑同志。下面請國經中心副秘書長曹文煉同志發言。曹文煉同志長期在國家發改委工作，研究生一畢業就到財經司，在財經司工作20多年。他來國經中心之前擔任發改委財經司副司長，先後參與了第一次、第二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文件的起草工作，對於我國金融改革和發展有著深入的研究，對財政問題也比較熟悉，下面請曹文煉同志對1—5月份的財金形勢做一個分析。

2012-06-14 09:44:39
曹文煉:
大家上午好，我同意前面專家的發言，主持人讓我主要講講財政金融政策當前應該怎麼樣為了穩增長配合經濟。我集中講一個觀點，當前是進行國民經濟第三次債務大重組的絕佳時機，在這中間我會講到關於財政金融政策怎麼配合。

先説説我對當前經濟總體形勢的判斷。雖然四五月份的數據出來以後，包括國外的經濟形勢都比我們年初預期的更為嚴峻，但是五月份的數據表明，國務院採取的宏觀微調政策已經開始奏效，出口、房地産都明顯回升，特別是近期，關於擴大投資，加快建設項目審批，支援民營經濟和小微企業的政策密集出臺，我個人認為，經濟將在二季度末很有可能起穩回升。現在的這些微調政策，我認為足夠了。當前不宜實行貨幣財政的大擴張，像2008年末那樣，要防止進一步追加和疊加政策的過度反映。我認為主要是貫徹好國務院前不久常務會議決定的穩增長的各項政策措施。

2012-06-14 09:46:27
曹文煉:
具體説來，當前的形勢和2008年出臺四萬億的時候有明顯不同，應該説好于當時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之勢。我記得當時GDP一季度最低的時候放緩到6.1%，咱們一季度是8.1%，現在市場最悲觀的預計是7.3%、7.5%左右。關鍵的是，這一輪經濟下滑除了國外形勢的影響，外需的放緩，很重要的是我們國內宏觀調控預期的結果，特別是房地産政策，限制地方政府投資平臺等政策，主動調控的我們預期的效果。我始終認為這次國際金融危機，對中國來講仍然是機遇大於挑戰。現在是國際經濟的調整，我們的經濟上了很大的臺階。我們的城鎮化、工業化和農村現代化的趨勢沒有改變。

2012-06-14 09:48:07
曹文煉:
今年4月份的出口同比雖然下滑到4.9%，5月份已經回升到15%，但也好于2009年5月份，最低時候到負的26.3%。4月份工業增加值同比上漲了9.3%，5月份是接近10%，也好于當年最低的5.4%，是11月份。特別是PMI，一般在50%以上表明經濟還在比較繁榮或者增長的區間，低於50%是不好的。2008年11月份跌到38.8%的最低點，5月份現在是50.4%，就業形勢現在總體來講也比當時好。

2012-06-14 09:49:31
曹文煉:
因此我認為，雖然現在海外經濟形勢、歐債危機的不確定性等等依然較強，但是我們只要通過逐步的穩健的下調利率，今年下半年我預計還可以下調兩次，每次逐步的，0.5或者0.25，但最重要的是按照現在的方向，擴大存貸款利率的浮動空間，這次的調整跟我們去年的建議，我6月份在中心提了建議，第一步利率市場化貸款先下滑30%，從現在的10%擴大到30%，這次出臺的是存款上幅10%，貸款下幅20%，因為存款可以上幅10%，我向央行了解，意味著現在的存款利率是基本不降的。貸款利率下浮20%，存款不變，實際上達到了我們提的利率市場化的第一步，貸款利率下浮了30%。所以下一步今年下半年隨著存貸款利率以這樣的方式進一步上調或者下調，存款利率擴大上浮，貸款利率擴大下浮，這樣邁出了利率市場化的重要一步。財政政策主要是通過適當增加補貼和稅費簡化，對小微企業一些流通領域，加速流通成本等等的減稅通過微調支援國民經濟穩健增長。

我認為現在宏觀調控的關鍵，雖然剛才范劍平講到了要擴大內需、擴大消費，但這是長期的過程，穩投資可能是短期宏觀調控的關鍵。穩投資是今年宏觀調控的關鍵，因為出口和進口受外部形勢的影響，如果補貼過多過大也容易引起貿易保護主義和貿易摩擦。消費的增長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是一個制度變革的過程，是一個需要機制和方式轉換的過程，我們想像很難出現1998年應對亞洲金融危機那樣，大規模通過增加假期、漲工資，通過收入的效應來刺激消費的政策，現在不具備那個時候的條件。何況我們現在勞動工資成本上升相對比較快，假期也不少。

2012-06-14 09:50:46
曹文煉:
因此，穩投資資金何來？繼續依靠土地財政是不可取的。國務院強調房地産調控是不可放鬆的。雖然對一些單區，對初次購房可以有微調，有政策的靈活性，特別是二、三線城市，但是在一線城市，房地産價格的調控決心國務院是不會動搖的。土地財政對經濟發展我認為在過去30年起到了重要的支撐作用，但是這種政策也是不可長期延續的，隨著經濟方式的增長和轉變，這種政策是不可持續的。所以重點是如何引導市場內生的自主投資，特別是民間投資。整個國民經濟現在面臨著較沉重的債務負擔和利息負擔，因為要擴大投資，現在主要靠兩個：一是企業，現在企業大幅下滑。債務和利息負擔又比較沉重。另外是市場，外需、內需受抑制，所以企業自主投資動力有限。二是政府投資，主要靠重點建設工程，以及地方的投融資平臺。但是最近兩年來，由於2008年底的四萬億所帶動的銀行十萬億貸款的大投入，造成了我們的債務調整需要一個時期。因此，只有這麼一個選擇，我想穩投資就是實行中國式的扭轉重組，想辦法進行債務重組，把短債變成長債。

2012-06-14 09:54:53
曹文煉:
第二，我想講講當前進行第三次債務籌組的必要性，這是需要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相配合的。財政和貨幣政策，今年除了延續貫徹落實國務院常務會議已經確定的微調措施以外，以及有相關完善之外，我認為配套性的、全面性的財政金融改革還要在十八大以後，在下屆政府中期以後才能開始實施，因為財稅改革牽扯到的各方面利益是很多的，不是那麼容易達成共識的。我本人參加過1993年的財稅改革設計，當時跟朱熔基副總理，那是一個艱巨的過程，大半年的時間中央政府和地方談判。從目前來講，我們主要的矛盾不是企業與政府的矛盾，根據我在政府部門將近30年的經驗，還是中央與地方的矛盾，中央與地方政府的博弈，不是教科書上講的政府和企業的矛盾。

2012-06-14 09:57:33
曹文煉:
所以現在能做的，特別需要做的，也必須要做的，就是實行債務重組，通過發行特別國債，過去我們已經實行了兩次債務重組，有過很好的、很寶貴的成功經驗。第一次是1998年，當然這之前也探討了很多年，這兩次我都參與了討論和設計。1998年國務院決定向四大國有注資銀行發行2700億元的長期特別國債，所籌集的資金全部用於補充國有獨資商業銀行的資本金。表面上是發國債補充商業銀行資本金，實際上還成立了四家金融資産公司，把銀行的不良資産，主要是企業欠銀行的不良資産，包括地方政府的，劃轉到四家金融資産管理公司，這樣使我們國民經濟才卸下了債務包袱，國有企業就是從那個時候重新變成了鳳凰。我記得在90年代的時候，我們到各個央企，國有企業去看，他們的總部都破破爛爛的，債務負擔很重。隨著80年代初從財政撥款撥改貸以後，很多國有企業都是無本經營搞起來的，很多重點建設工程是無本經營，靠銀行貸款，甚至靠中央銀行的特別貸款搞起來的。所以9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末，我們實行的第一次大的債務調整，對於國民經濟渡過難關，特別是今天世界500強當中有很多國有企業，當時是不可想像的。90年代我們到日本、南韓考察，大家還覺得很遙遠，很渺茫，世界500強什麼時候才有中國企業的位置。就是通過那次債務大重組，使我們的企業，不光是國有企業，包括民營企業，都得到了大的發展。當然國有企業更多受益。

2012-06-14 09:58:57
曹文煉:
第二次大的債務重組是從2002年以後，剛才鄭主任説了，我參加了三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文件的起草，第二次是2002年，當時決定要以國有商業銀行改革，包括走向上市為核心，進行金融改革，體現在先成立了匯金公司，後來成立了中投公司，通過財政發行一萬五千億特別國債，這是長期國債，這不是彌補赤字的，不進入當年的赤字。實際是用於債務重組的，所謂債務重組就是財務結構的調整。現在講國民經濟結構調整很多人理解成是融資的概念，是産業實業的概念，當然最後要體現在産業的比例産品上面。實際上現代市場經濟講經濟結構的調整首先是債務調整、財務結構的調整。第二次發行特別國債，近在眼前，意義和作用大家都很清楚。

2012-06-14 10:00:27
曹文煉:
從1981年改革開放以來，到現在的國債發行額，1998年和2007年都因為發行了特別國債，所以當年的國債發行額陡然上升。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經過一段時間就要進行調整。我算了一下，我們現在如果經過債務重組，花上2萬億人民幣，還不如1998年那次調整債務負擔的比例上升得多。實際上不調整也是國民經濟的負擔，也是債務負擔。央行發行貨幣，就是對老百姓負債，只不過從央行口袋轉到了財政的口袋而已。

2012-06-14 10:02:45
曹文煉:
所以我認為當前實行第三次國民經濟債務調整的最有利時機，一是現在通脹趨勢緩解，是發行國債的好時機。前兩次債務重組都是在經濟需要大投入，甚至出現了通縮趨勢的時候發行特別國債。現在我們的CPI已經跌到5月份3%，比4月份同比下降了0.4個百分點。現在如果在通脹上升的時候，中央很難下決心，國家也很難下決心。這個建議我實際上在去年11月份就提出來過，這篇文章叫《再論實行發行票據》。去年底還把通脹看得比較重，所以很難接受。現在來講，我想再提發行特別國債和票據更容易被決策者和有關方面重視。當時人民幣還存在升值壓力，去年11月份以前，現在人民幣升值壓力已經明顯緩解，實際上存在的是升遍兩種可能，不少市場經濟學家認為人民幣升到頭了，未來幾年是趨穩的趨勢。在人民幣升值的情況下發行外匯票據也有匯率將來的損失誰來承擔的問題，但現在不存在這個問題。

2012-06-14 10:03:36
曹文煉:
再就是堅持房地産調控不放鬆，地方政府投資又需要錢，投融資平臺需要債務重組，錢從哪來？今年以來，雖然強調貨幣政策要定向寬鬆，要適當增加，但我看5月份的M1仍然很低，雖然M2上來了，但M1隻增加了3%，説明信貸比有效需求不足。而且銀行很難再擴大貸款，因為現在股市狀況很難到股市上再去融資、補充資本金。

2012-06-14 10:04:17
曹文煉:
我們發行外匯票據和特別國債，有充足的外匯儲備支援，一旦被逆轉，昨天我見了幾個美國人，他們説我們的外匯儲備將來可能會像日本那樣，上升到一定程度，下降很快的趨勢，我們走出去投資也很快，但是我説，短期內我們外匯儲備雖然增長減緩，但依然是充足的。

這次的特別國債怎麼操作，每次特別國債的發行都有不同的特點，1998年那次是通過降低商業銀行在央行的準備金率，合併準備金存款和備付金存款，總體降低了綜合準備金率，用那個錢購買特別國債。2007年第二次特別國債大家記得很清楚，因為剛過去，實際是通過資産的收購，在銀行間市場發行，發行之後把匯金公司擁有的股權買下來，再註冊中投。第三次發行特別國債，大家可以上中國國家經濟交流中心網站我的文章專欄上看，我去年11月份講，總體來講，想發行2萬億的人民幣國債，其中6300億歸中央財政使用，13700億是地方政府發行，歸地方政府使用，不計入當年的財政預算赤字，跟上兩次特別國債一樣。

央行發行的2萬億人民幣相當於三千億美元的外匯票據，表明從外匯儲備中有三千億美元劃轉到財政帳戶，其中有6300億是中央銀行財政帳戶，13000多億是地方財政帳戶。為什麼這樣做呢？為什麼不直接把外匯撥給他們？如果外匯撥給他們，他們在國內沒法用，還必須到銀行收匯，這樣就會造成二次結匯，造成人民幣的投放，所以這是不可取的。為什麼要採取外匯票據，這實際是把外匯的管理權和所有權分開，所有權劃轉到中央財政、地方財政，但使用權仍然是外匯管理局，或者是外匯儲備的經營機構。這樣還有一個好處，使中央財政不用承擔特別國債的利息負擔。因為使用權放在外匯管理局，外匯使用是有收益的，就是付給中央銀行的利息。

2012-06-14 10:04:42
曹文煉:
外匯市場的分配使用是很重要的，重點要用於全國的保障房建設，水利建設，鐵路建設等重點工程，當前我們投資的下降最主要的是鐵路投資的下降，去年的增長是負的，而且鐵道拖欠很多，這影響了很多民營企業的三角債。保障民生，中央這部分通過住建部、水利部、鐵道部下面的投融資平臺，地方政府通過地方投融資平臺，他們拿了錢可以替換本來今年要還給銀行的貸款，鐵道部、地方政府投融資平臺，這就實現了債務的扭轉操作，發長換短，同時降低了利息負擔，因為債權的利息比銀行貸款利息低了兩三個百分點，大大降低了負擔。

我建議，如果這個方案今年可行，將來要明確一個政策，以後禁止投融資平臺、政府融資平臺向商業銀行貸款，都靠政府債券和外匯票據來融資，這樣也限制了國有經濟的擴張，不然允許他向商業銀行貸款，商業銀行一是沒有改革動力，都爭政府項目，覺得沒有風險。另外也助長了地方政府像2009年的投資膨脹。通過發債的方式，中央政府比較好控制，當然我對民間的控制堅持民間調控、市場引導，我認為政府部門以及地方政府的調控，中央還是應該按照宏觀調控的政策，有利於運作，有利於抑制。通過外匯票據的方式，同時也節約了土地資源，地方政府就無法打土地的主意了，要開證明。商業銀行失去了國有企業這些大的客戶和政府的投融資平臺之後，必然轉向通過利率市場化、通過有差異的競爭，通過開拓市場，開拓金融創新産品來為中小企業、民營企業服務，這實際上是為下一步金融改革、財稅改革奠定好的基礎。

實行債務重組，可以通過分流立即減少部分外匯儲備，在當前的大背景下一下減少外匯儲備是不可能的，因為現在都在各國金融産品上放著，所以我們要逐步調整。另外在當前的國際背景下，外匯儲備分散到地方去用也不好，對外投資外匯儲備還是應該穩步地推進，避免當年的教訓。不會加大財政的負擔，需要特別強調的是，外匯票據、特別國債的用途應該嚴格控制，保障民生，重點調整結構的方向，替換銀行貸款等等。

2012-06-14 10:12:22
曹文煉:
因此，當前財政貨幣政策的配合，一個是要繼續貫徹國務院的微調、預調方針，另一方面應該實行兩者配合，只有中央銀行和財政部配合才能發行外匯票據和特別國債，切不可再像2008年底那種配合，等於是沒有配合，財政十萬億投資，中央財政實際只拿了一萬出頭，分兩年時間。銀行貸款大家都去搶項目，我記得原來是想預計當年銀行貸款能夠有五萬億就不錯了，結果沒想到銀行當年貸款接近10萬億，這不是好的配合。實行第三次債務重組現在不僅是必要的，也是最近時機，也是可能的，將會進一步推進改革開放，創造寬鬆的宏觀環境，這次債務重組本身，我們也可以賦予其中更多的制度改革內涵。

謝謝大家。

2012-06-14 10:14:24
鄭新立:
謝謝曹文煉同志的發言。下面請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賀鏗先生發言，他是我的老朋友，對我們國經中心的活動十分支援，他長期擔任國家統計局的副局長，目前是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對經濟形勢、宏觀調控、房地産等問題有著深入的研究，他的一些觀點廣受媒體朋友的好評。下面請賀鏗教授發言。

2012-06-14 10:15:04
賀鏗:
首先抱歉，來晚了一點，沒有聽到范主任的發言，范主任在宏觀經濟的許多觀點我們是很一致的，他的發言對我也有一定的啟發，是我的一大損失。

我發言的題目是：經濟走勢與對策。

進入二季度以後，許多人都認為經濟下滑的速度出人意料，我不這樣看，我認為在意料之中。所以在微調政策方面，有一些這樣那樣的猜測，我對這些猜測也挺擔心，談一談自己的看法。先談怎麼看待穩增長。溫總理在武漢提出了這個問題，所以各種猜測都有，政策層面是否也有一些變化。經濟下滑我認為是在預料中，千萬不能著急，現在很高興地看到，理論界各個方面的分析，這次都提出絕對不能再搞四萬億。空前的統一，這是很好的一點。第二，我認為現在防範金融風險比穩增長更重要，這是我對形勢的一個看法。

2012-06-14 10:15:44
賀鏗:
我講三個小問題：一是經濟下行為什麼在預料中。

（一），世界經濟在金融危機之後總體上是處在復蘇之中，但是復蘇是緩慢的。緩慢的原因主要是兩個：

1.沒有找到新的經濟增長點，因為經濟增長點是影響經濟增長的一個較長期因素，近一、二百年來經濟增長點有三個時期：一是蒸汽機發明之後的工業革命；二是電的發現的電器時代；三是電腦發明的資訊時代。其他的在理論上來説都是不行的，所以説現在資訊時代的一些特徵慢慢的已經淡去，究竟再用什麼技術支撐作為經濟增長的一個真正的動力，美歐都在尋找中，共同給出的資訊是新能源，但是新能源怎麼儲備的問題，清潔能源的儲備問題技術沒有解決，風能、太陽能、水能都是不穩定的，怎麼儲備，技術沒有解決。據説，像美國在研究矩形鋰離子電池的技術問題，如果説技術上有了突破，有可能支撐我們的經濟又走十年、二十年，這個問題沒有找到，所以它的復蘇不可能很快。

2012-06-14 10:19:53
賀鏗:
2.它要重視實體經濟，世界金融危機之後都認識到必須重視實體經濟危機，要減少進口，增加出口。要用自己的産品代替原來向發展中國家進口的産品，新興國家進口的産品，這個也不容易做到。因為新興國家、發展中國家向發達國家出口的産品都是消費品為主的，消費品的生産，美歐日這些國家不是在技術上做不到，而是在成本上做不到，因為它的勞動力成本是我們的十倍以上，這個是不容易在短時期內做到的，所以世界經濟復蘇不可能很快，是緩慢的。因為我們過去靠出口拉動經濟增長，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這個因素受到影響，我們的經濟增長速度就會受到影響。這是第一個原因。

2012-06-14 10:21:04
賀鏗:
（二）居民消費的問題不可能在短時期之內提升很快，為什麼不可能在短時期之內提升很快呢？這是因為我們從1998年實行積極財政之後，不斷地使我們的收入分配結構受到破壞。我們在GDP當中的最終消費率由62.5%降到47%，這麼大幅度的降低，説明瞭在財富當中給予勞動者的報酬這方面不得不減少，消費的能力受到制約，這個問題已經使得收入分配結構從1998年到現在這十多年來不斷惡化，要在短時期之內扭轉這個收入分配的結構，那也是不可能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居民消費的問題，增長要在結構慢慢調整之後才可以得到恢復，我們的消費能力才可以比較大幅度的提高，這是經濟下滑的原因之二。

2012-06-14 10:27:33
賀鏗:
（三）企業困難也一下很難解決，企業困難的原因是什麼呢？剛才有同志發言也提到了，企業成本上升，企業成本上升當中主要又是勞動力成本上升。勞動力成本上升是我們長期實行凱恩斯政策擴張財政，擴大基本建設投資，使收入分配結構遭到破壞，而通貨膨脹也就不斷的加重，通貨膨脹加重，勞動力成本不可能不提升，因為它不獲得相應自己能夠生活有餘的情況之下，勞動力怎麼再生産呢？所以説企業的勞動力成本上升是必然的，是我們這些年來政策累積的結果，不可能一下得到改變，致使出現了現在經濟下滑的壓力，而且這個壓力不可能在短時期內解決的一個問題。對於經濟增長我們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不可能增長恢復到很快的速度。這是預料之中的。如果説4月份數字出來之後，有什麼出於意料之外的，我認為只有一點，就是對日本的出口有很大降低，這個我沒有想到，其他的都在意料之中。這是第一個小觀點。

2012-06-14 10:28:44
賀鏗:
第二個小觀點，在長期實行凱恩斯主義政策之後，經濟容易出現滯脹的狀況是必然的，而且是段時期內不能解決的。這個已經被美國上個世紀60年代的情況得到了證實，因為羅斯福新政後出現的滯脹就延遲到上個世紀的60年代，應該是50年代出現的，為什麼50年代沒有出現呢？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刺激了美國的經濟，所以緩解了，只能滯後到60年代出現，經過了十年左右的時間才出現這個問題。

2012-06-14 10:31:00
賀鏗:
第三個小觀點，房地産的調控從當前來説必須明確，我的觀點：第一，堅持調控不動搖，嚴防反彈。第二，擠出空置房，滿足剛需。第三，儘快出臺房産稅，引導合理消費。這是我對當前房地産三句話的看法。

現在確有一些力量希望房地産放鬆，希望房地産反彈，這主要是一部分，是土地財政的地方政策和房地産商有這種慾望，這個慾望是不能滿足的，如果滿足這個慾望，讓房地産出現反彈，中國的經濟會出現大的動搖，所以這一點必須明確。金融風險除了房地産這個問題之外，我曾經説過，外國人説中國的經濟是不是硬著陸，我説不大可能，如果要出現硬著陸，那就是金融危機，金融危機的問題決定於房地産怎麼調控，當然除了房地産會引起資金鏈的問題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問題，都得要注意。比如，地方債的問題，比如民間信貸的問題，比如我們一些銀行過度地搞金融産品創新，所謂金融産品創新，都會出現一些問題，都必須加強管制。這是關於經濟穩增長的第三個小問題。

2012-06-14 10:31:17
賀鏗:
二、我想談一談當前我國經濟的政治情況，我們應該採取什麼樣的對策，這些對策我過去多次談過，我也很高興的看到，我們中央現在所採取的一些措施慢慢的走入比較合理。現在的對策必須從思想上轉變過來，由需求管理轉到供給管理上來。我們的指導思想理論問題也必須從長期實行凱恩斯政策這個問題上轉到供給學派上來。不做這樣的轉變，在老路上走，經濟一下滑就趕快積極財政，擴張貨幣，那就沒有辦法解決現在的問題。所以説對策首先需要扭轉思想，由需求管理轉到供給管理上來。具體來講有這樣幾個方面的看法：

2012-06-14 10:32:48
賀鏗:
（一）必須著力擴大消費需求，促進經濟自主增長，擴大消費需求在政策層面必須抓收入分配改革，把不合理的收入分配結構慢慢的讓它趨向為合理，這個問題從許多人的呼號之下，今年的6月份，再過幾天，6月份的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會作出改革的一些考慮、一些方案。今年下半年應該有望出現收入分配改革方案。我認為這個非常重要，必須把收入分配的改革問題放在當前解決經濟問題的一個著重點上來。

2012-06-14 10:33:22
賀鏗:
（二）堅決實行結構性減稅。提出來幾年了，沒有很好的落實，所謂結構性減稅就是要降低相當一部分企業的成本，要向企業讓利。為什麼又不是全面減稅呢？應該説採取供給學派的做法就是全面減稅，我認為不是全面減稅，因為我們的稅收佔GDP的比率相對於世界其他國家來講不算很高，因此不是整個的稅率都要降低的問題，而是要實行結構性減稅，要幫助那些能夠吸納較多的就業、産品又有需求，這樣一些企業的利潤空間又不大，要幫助這些企業渡過難關，要向他們讓利。所以結構性減稅的問題主要是工作做得不細，沒有具體的研究，究竟哪些行業？怎麼減？用什麼辦法減？這個問題沒有落實。這個問題我希望有關部門要高度重視，真正把結構性減稅的問題落實到位，幫助一部分企業特別是小微企業渡過難關。從供給方面不解決問題，不通過解決供給問題來擴大就業，達到擴大需求這樣的路子上去走，我們的經濟就不好解決。

（三）要引導銀行服務實體經濟，引導銀行服務實體經濟在政策層面要考慮一些問題，尤其在監管的層面要加強。我們的銀行如果把如何去盈利作為一個主要的目標，那是不行的，銀行是服務實體經濟的，因此我們的政策層面必須引導和監督銀行，怎麼樣服務好實體經濟，在貨幣政策上，必須是穩定匯率，必須是促進利率的市場化。在這個問題上，我覺得這些年來我們有點搞反了。利率市場化的問題動作不多，人民幣匯率的問題做很大的文章，這是錯誤的。我們現在外貿企業的困難在相當程度上是我們的人民幣單邊升值，這個單邊升值對我們企業影響很大。我就公開問過美國人，你們控制匯率，你們控制了沒有？難道你們沒有控制你們的匯率？你給我解釋一下匯率市場化真正在國際上是怎麼做的？做得到嗎？而且我這個人民幣是非國際結算貨幣，非國際結算貨幣的匯率是一個主權國家的經濟主權，你説三道四幹什麼呢？我的匯率當然是要維護我的出口利益，而且保證世界貿易的公平性，要我單邊升值是完全錯誤的。

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穩定匯率是一個很值得反思的問題。而利率必須市場化，使得我們的貨幣政策服務於市場經濟比較靈活，所以我一直主張穩健的財政，靈活的貨幣政策。這是關於如何使得我們的金融更好的向實體經濟服務的問題。

2012-06-14 10:33:55
賀鏗:
（四）認真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喊了二三十年，沒有真正的轉變，説到底是一個問題，我們沒有轉變執政的理念，我們執政的理念把GDP的增長看得太重，把民生問題看得太輕，因此要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發展方式，必須從執政理念上轉變，真正把民生問題，把就業問題，把居民的收入增長問題放在各級領導的心目之中，GDP不需要過多考慮，人民的收入增加了，人民的民生問題解決得比較好了，社會和諧了，經濟也一定增長，經濟的增長是要靠制度的增長，制度的增長是要靠民生得到改善，是要靠收入得到提高，是要靠就業比較充分，把這些問題真正解決好，我們的經濟增長一定會健康的發展。

我就講這些觀點，供各位參考，謝謝大家。

2012-06-14 10:37:40
鄭新立:
謝謝賀教授的發言。下面休息15分鐘。

2012-06-14 10:38:32
中國網:
（茶歇）

2012-06-14 10:38:50
鄭新立:
第二個階段由各位專家和參加會議的各位朋友進行互動，希望大家踴躍提出問題。

2012-06-14 10:39:08
新華社新華08網:
各位專家好，剛剛賀主任在演講中提到，他認為中國未來經濟運作有一個很大的風險，就是金融的風險。我想請問其他幾位專家，你們認為中國未來經濟，特別是下半年，最大的風險主要在哪些方面？目前中國經濟運作存在哪些問題最令你們揪心？

2012-06-14 10:51:42
賀鏗:
我剛才説了一下最大的風險是在房地産上，弄不好會形成資金斷裂，房地産企業資金存在的問題不能低估。6月6日，包頭最大的房地産商自殺事件暴露出來的問題，説明房地産企業的資金問題不能小視，是很大的問題，這是第一個擔心的問題，所以房地産調控一定要穩妥，反彈肯定會出現大問題，下滑的太快也會出現問題，這是我一貫的觀點，一定要穩。

第二個風險是地方債務，地方債務的數額十多萬億，這是不完全統計。還債期財政部所採取的措施我是贊成的，他們想不要集中還，因為借債比較集中，還債也比較集中，更容易形成問題，現在談一下會好一點，但不可掉以輕心。因為現在地方的財政問題困難還是比較多，有沒有能力及時還債，會不會形成銀行資金鏈的斷裂，這個問題也不可小視。

第三個風險是民間集資或者是民間借貸，政府發現了一些問題，當然還有很多問題還值得深入去看。剛才説到包頭的問題，和民間借貸也很有關係，恐怕我們過去不一定知道有這麼多問題。

2012-06-14 10:53:56
賀鏗:
第四個風險是幾大商業銀行現在對於金融産品興趣很大，金融産品息投的時候大概在5%、6%的年利，比存款要高一些，所以大家願意去。在那些急需要錢、解決燃眉之急的利息率，我知道有的是很高的，超過10%。這個問題不僅是自身的問題，而是受貸企業本身就困難重重，有一天較多的企業出現了還不起債的問題，就會引發金融危機。所以這些隱患應該高度重視，我很高興地看到，我們的總理在金融工作會議上提到了這些問題，説明國務院是很重視的。

2012-06-14 10:56:25
道瓊斯通訊社:
我想問一下范劍平老師，隨著政府收入增速的減緩，您對進一步減稅的空間怎麼看？隨著輸入型通脹的減少，您覺得國內物價水準面臨最大的風險是什麼？謝謝。

2012-06-14 10:57:32
范劍平:
目前政府的稅收收入，我認為這只是增幅減緩，但是就我們國家在收入分配上的主要矛盾來講，就是政府收入在整個國民經濟收入中佔比可以適當降低，而居民部門的收入佔比應該適當提高，這個結構性的矛盾並不會因此而馬上得到改變。所以從大的方向來講，我們國家要仍然堅持結構性減稅。在減稅的節奏上，當然也要充分考慮政府收入的實際情況。據我所知，今年結構性減稅的政策安排規模很小，主要是對小微企業有減稅，還有就是把增值稅改成營業稅，在服務業裏面動了一點，其他的今年並沒有大的動作。今年減稅的量是目前政府收入增幅雖然有所放緩，政府是完全有能力承受的，我們應該堅持把今年減稅的計划動作做好。

我們還要警惕另外一種傾向，因為地方政府今年稅收收入低了，現在在拼命打非稅收的主意，甚至有些地方對稅收徵管的力度有一點不正常地加大了。現在企業處於困難之中，如果政府僅僅因為自己收入不夠而加大企業的稅收，恐怕對整個經濟是不利的，就是説沒有處理好稅源和政府稅收之間的關係。從長遠來看，只有放水養魚，把稅源搞好了，讓企業有好的經營成績，政府稅收才有更光明的前途。現在收這麼重的稅，把企業整垮了，把稅都搞沒了，將來哪還有長遠的稅收？所以越是經濟不景氣的時候，政府更要冷靜，要處理好政府稅收和稅源之間的關係。

2012-06-14 10:58:20
華夏時報:
我有一個問題問賀鏗主任，我們最近調查北京市城區和郊區的樓盤，都存在成交量上漲現象，價格也有小幅度的反彈現象，這已經是事實。請問您的看法是什麼？您認為房地産是真的反彈了還是“虛火”的情況，您覺得政策方面我們有什麼對策？

2012-06-14 11:01:12
賀鏗:
你説的房屋價格有回升的情況，你説你們做了調查，我不好説什麼。房地産價格我認為沒有達到調控的目標，現在反彈也沒有看到明顯的跡象。從二、三線城市聽到的消息都沒有反彈的跡象。但有人炒作，希望房地産價格回升可以理解，一直會有人想炒作這個問題。我的觀點是不能反彈，因為反彈的話容易引發大的經濟問題，這是我始終沒有變的觀點。因為我們的房地産有水分、有泡沫，基本上現在都是統一的看法，既然有泡沫，而且比較大，就不能讓這個泡沫繼續發酵，必須讓它慢慢恢復到合理的水準。最近有一些政策，大家都按照自己的利益去理解，尤其是一些房地産專家，他們都按照他們所代表的利益集團去理解，可能會引起房價有所波動，這是有可能的。你調查的結果是不是準確，我還是懷疑。現在房地産數據數出多門，許多數據都是代表利益集團的，都是不可靠的，不可信的。

2012-06-14 11:03:42
新華社:
請問賀鏗老師，5月份的經濟數據出來之後，除了出口以外，其他的數據都不是很樂觀。您對於經濟觸底的時間點做怎樣的判斷？謝謝。

2012-06-14 11:05:05
賀鏗:
每一個數據觸底的時間點肯定不一樣，比如説CPI、GDP，各種數據觸底都有不同的時間。對整個的經濟狀況做如何的判斷，我認為今年的經濟下行壓力短時間內難以緩解，剛才已經做了分析。二季度應該是最困難的時候，三季度、四季度有一些數據應該會逐漸好轉。今年的經濟增長率不會低於8%，我預計應該在8%—8.5%之間，2%、3%，所以沒有那麼可怕。為什麼三季度、四季度的情況會回升？我們的收入分配在進一步促進它合理化，6月份國務院還可能出臺方案，對於中低收入者應該提振消費信心。主要直接影響經濟的還有外貿，我認為6、7月份外貿，三季度、四季度會逐漸回升。二季度4月份基本上是觸底了，5月份有回升，6月份更快，所以我覺得今年的經濟大約是這樣的走勢。

2012-06-14 11:05:37
德國交易所:
請問曹主任，您對當前的歐債危機，希臘推出歐元區怎麼看？謝謝。

2012-06-14 11:10:18
曹文煉:
問題太大，只能説不確定性，歐洲最困難的時候還沒有到來，前景不太確定。

2012-06-14 11:10:51
中國經濟研究中心:
剛才陳秘書長講到銀行貸款對小企業總體上水準高於國有企業、大企業，這反映出銀行對資産的風險定價，小企業如果信用風險大一點，一般而言利率會比大企業要高一點。這可能是一個常態。我想提的問題是，對於企業的多層次融資需求，需要一個多層次的金融體系滿足，僅僅靠銀行一個間接體系顯然不夠。我知道陳秘書長對資本市場很有研究，我想聽聽您覺得除了銀行貸款以外其他的一些融資形式有什麼看法？

曹司長講的國家層面的大戰略重組是很有新意的，但是我覺得這裡面有兩個問題值得我們關注。第一個問題，你提出3000億美元外匯資産從央行轉移到財政帳戶中，從操作層面來説央行要不要把境外的資産變換成美元，然後再來買特殊國債，或者是直接用境外資産跟財政部做互換。這是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因此你不用央行增加基礎貨幣投放了，因為避免了二次結匯，但會因此在債券市場對其他方面的市場融資造成一定的擠壓，這從一定程度上説是不是國進民退？

2012-06-14 11:11:10
陳永傑:
你提的是一個很好的建議，我們國家現在的金融市場，包括直接融資，也包括間接融資，現在直接融資比重小，間接融資比重大，就是銀行的比重大。大銀行大，中銀行小，小銀行更小，這是金融和中國經濟結構不相適應的突出表現。我們國家的企業是大中小微，大企業佔千分之一，中型企業只佔1%多一點，小型企業佔99%，這99%當中又有95%是微型企業。而銀行是工農中建交幾家佔了貸款的50%以上，他們服務的對像是以大企業為主，這對中小企業擴大服務，但遠遠不夠。所以我們國家間接融資必須是大、中、小銀行，包括一些地區性的、縣域性的銀行，要大力發展，這是一個觀點。

另外，我們的直接融資方面問題也很大，直接融資資本市場，我給大家説一個數字，從國務院今年開會，包括證監會都説，資本市場要對中小企業服務，要對小微企業服務。但是我告訴大家一個數字，我們國家到現在為止，所有上市公司當中找不到一家小企業，更沒有微型企業。資本市場為微型企業服務基本上做不到，小型企業服務現在也沒有做到。

現在特別要發展企業債券，最近搞了中小企業的債券發行，這個發行非常好，但是規模小，剛剛開始。以後在這方面，中小企業，特別是小微企業通過集合的辦法，通過資本市場直接融資、直接發債，這方面要大力發展。現在這方面的比重非常小，而我們又允許企業通過信託來融資，現在我們國家的信託已經達到了6萬億，已經接近於保險的額度了。信託的利、存和貸出去，利率非常高，差別非常大。而民間資本，信託和民間融資差不了多少，只是一個合法，一個非法，但為什麼非法的就不能從社會上借錢，而這種合法就可以大規模借錢呢？這是值得金融部門反思的，這裡面很多都是和中小企業有關的。謝謝。

2012-06-14 11:14:18
曹文煉:
我在網站上挂的文章對這個問題講得比較清楚，涉及第三次債務重組的時候，我剛才介紹比較簡單，一是考慮到現在的國際經濟形勢以及現在的外匯儲備經營管理水準，還是外匯儲備經營相對集中為好，所以不存在外管局把外匯、金融資産賣掉的問題，所以使用方面仍然是外匯管理局，包括其他經營機構在使用外匯儲備。只不過央行以這個為基礎，發行一個外匯票據，讓財政部來認購，但財政部按照我們現在人民銀行法不準直接向中央銀行透支，所以需要以特別國債的方式經過全國人大批准向商業銀行發行特別國債方式認購票據，來拿到這個錢，不存在外匯的二次結匯問題。

二是財政對銀行間市場、對商業銀行發債，拿這個錢去買央行的債，中間帳目是可以處理的，每次發行國債都有特別的帳目處理，但是不能違法。以前是直接透支，1993年那次金融改革解決了中央財政向央行的投資問題，但沒有解決地方政府和國有企業通過個鐘頭融資平臺對商業銀行的變相透支聯繫問題，所以這個設計帶有資助改革最大的意義是在於切斷將來政府投融資平臺，包括中央、地方和國有的銀行、商業銀行的直接聯繫，這樣使我們的債務問題透明化，國有系統到底負多少債，最大的風險是兩個：一是收入分配問題。二是債務不透明的問題。

我們現在的市場容量和財政能力來講完全不是問題，銀行業的資産現在已經超過百萬億，2萬億人民幣算什麼？當然這不是我準確的計算。即使和財政收入比，財政收入都突破10萬億，2萬億也才20%，我記得發行一萬五千億特別國債，2007年的時候，當時財政收入大概是5萬億左右，我記得佔到48%，去年已經突破10萬億了，所以2萬億還是一個保守的數字。這2萬億還考慮到地方投融資平臺的壞帳部分是多少，這部分是比較難的部分，比例是比較低的，2萬億並不是一個準確的數字，但我覺得從2萬億起步，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不是擠出民間投資，而是用這個錢替換出銀行貸款和地方政府債付以後，把這個錢更好監控用於支援民生投資、保障房建設和其他方面的建設。

2012-06-14 11:17:10
鄭新立:
今天上午每月談以穩增長為主題，四位專家講得很好，溫家寶總理在5月中旬的時候到湖北去調研，召開了六省的負責人會議，緊接著又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分析1—4月份的經濟形勢，提出把穩增長放在宏觀調控的重要位置，我覺得這表明國務院對經濟運作新的變化非常敏感、決策又非常快速。去年年初到今年5月份，經濟增長處於下滑態勢，形成了一種慣性，或者説形成了速度下降的勢能，要想止跌回升，通常需求的拉動力恐怕是不夠的，除了要拉動經濟正常的平穩較快增長，還要加上克服下降的勢能的影響的力量。

針對這樣的情況，在當前新一輪的宏觀調控中，第一，要把計劃財稅金融三大調控杠桿密切地配合起來，形成調控的合力，這樣就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計劃提出調控的方向、調控的重點、調控的政策和重點建設項目，財稅按照這種調控方向，運用財政杠桿，包括結構性減稅，貼息、資本金補助等手段來刺激經濟的增長和結構的調整。金融政策切忌一刀切，也要實行結構性的、差別性的政策，按照計劃確定的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和結構優化的方向來實行貸款結構的優化，把資金引導到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所需要的方向上來，引導到結構優化的方向上來，我們就能夠在結構優化的同時實現經濟的平穩較快增長。

第二，要克服經濟下滑的趨勢，需要消費、投資、出口三大需求同時發力，消費要逐漸擴大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投資也要優化結構。出口今天沒有講到，出口在新的形勢下我們還是可以有所作為的。特別是通過海外投資來創造出口需求，以資本輸出帶動商品勞務輸出，在歐美日市場疲軟的情況下，我們著力地開拓新興經濟體市場和發展中國家的市場，出口還是能夠保持較快增長的。

2012-06-14 11:20:59
鄭新立:
第三，我認為這一輪的經濟啟動和2008年不一樣，一個最大的區別是上一次啟動了四萬億的投資計劃，主要是國有企業、國有經濟投資完成的。這一輪的投資我認為重點應當是鼓勵民間投資來增加投入，要以落實前年國務院13號文為契機，為民間投資的增長創造良好的政策環境。現在民間投資已經佔到全社會投資的62%，民間投資已經成為投資的主體。我們鼓勵增加民間投資，就要鼓勵民間投資能夠進入到過去那些壟斷性行業，公共設施、基礎設施、戰略性新興産業、金融領域以及軍工領域等等。國務院13號文提出六個領域都允許民營經濟進入，但是現在這六個領域還有很多玻璃門，我們希望能夠通過的13號文實施細則的落實，把這些玻璃門打碎，民營投資和國營投資能夠一視同仁，稅收政策、用地政策、信貸政策、項目審批等方面能夠像國有企業一樣享受同樣的政策，能夠有一個寬鬆的環境，所以這一輪的經濟增長是寄希望於民間投資的較快增長，以及消費的較快增長。

2012-06-14 11:21:33
鄭新立:
今天穩增長的討論會開得非常好，媒體朋友也非常積極地支援，提了很多問題，各位專家也有出色的回答。今天上午的會到此結束，謝謝各位。（結束）

2012-06-14 11:2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