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當記者在中國國航大廈28層的會客室裏採訪李家祥的時候,他是中國航空集團總經理、中國國航董事長。12月28日,又傳來李家祥調任民航總局黨委書記、副局長,並代理民航總局局長的消息。
這一次調任似乎再一次驗證了李家祥在自己所著的《大道相通》一書中的開卷語:“人就像河裏的一滴水,不知哪個浪花把你推到什麼位置上。”7年前,在進入民航業之前,李家祥是一名做政委工作的軍人。
出生於1949年的李家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他善於言辭,充滿激情,説話略帶山東口音,卻令人感到親切。面對記者的問題,他坦率以答。
“受命于危難”
2000年11月10日的傍晚,時任蘭州軍區空軍駐西安某部少將政委的李家祥突然接到一個緊急調動任命的電話。直覺告訴李家祥,這是一次不尋常的調動。他來不及更換便裝,即刻啟程飛往北京。次日清晨,在國航數百名高管人員參加的幹部大會上,一身戎裝的李家祥被宣佈出任中國國際航空公司黨委書記。
在不知情者看來,李家祥能夠被調任國航是令人羨慕的。作為中國惟一載著國旗圖案飛行的航空公司,國航曾締造了新中國航空運輸業的諸多輝煌。但,李家祥到任時國航的管理和經營狀況卻令人寒心。從1998年開始,國航已經連續3年虧損,每年的虧損額都在6億元人民幣以上,公司內部還包藏著許多危機和矛盾。
儘管受命于危難,李家祥卻沒有左顧右盼。敢打硬仗是軍人與生俱來的氣質。李家祥想起了自己早年駐守在戈壁灘上的一段往事。1969年,不到20歲的李家祥在家鄉山東棗莊入伍,他主動申請到中蒙邊界二連浩特附近一個戈壁灘上的雷達站當了一名邊防戰士。在環境惡劣的戈壁上,蔬菜和水果是戰士們絕對的奢侈品。望著連隊駐地邊上的荒草,李家祥不服氣地説:“能長草的地方為什麼不能長蔬菜?”幾經努力,李家祥和戰友們的菜圃裏終於結出了黃瓜、甜瓜。
在李家祥眼中,自己剛接觸的國航就像當年那片長著荒草的戈壁,要想種出甜瓜,就需要用心地除草、施肥、澆水……
2002年10月,國航進行重組,李家祥任國航總裁。他大刀闊斧,帶領國航開始了一系列的改革 ……
儘管近幾年世界航空業的經營舉步維艱,國航卻創造了84%的營利額。值得一提的是,2003年,儘管同樣遭受了“非典”的影響,國航仍然成為當年惟一營利的國內航空公司。2006年,國航又主導了與香港國泰航空公司合作的“星辰計劃”,完成亞洲航空史上最大的一筆重組,使國航航線覆蓋了南北半球。2007年,國航入選了年度世界品牌500強,是中國民航惟一入選公司。李家祥帶領國航不但走出了危機,還走進了世界航空企業的前列。
“成功是失敗之母”
李家祥帶領國航頻頻制勝,制勝的背後卻充滿艱難。
2002年4月15日,國航CA129航班在南韓釜山機場上空失事。噩耗傳來,國內一片震驚,國航47年安全飛行的形象似乎就要毀於一旦。各種不利言論鋪天蓋地向國航襲來,李家祥更是首當其衝。毫無疑問,事故將給剛剛振作起來的國航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國航上下,陰雲密布。
作為帶頭人,李家祥清楚地認識到首先國航人不能自亂陣腳。他對員工説了這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人們常講失敗是成功之母,其實成功也是失敗之母,這就是‘福兮禍所伏’的道理。”李家祥鼓舞員工不能動搖信心,也不能悲觀喪氣,更不能麻木不仁。事實證明,國航很快走出了事故的陰影,又滿懷信心地在廣袤的藍天展翅翱翔。
釜山空難之後,李家祥經歷過的另外一次艱難時刻應該是在國航A股上市的時候。
2006年8月18日,上百名民航業同仁和資本市場人士聚集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三樓交易大廳,期待中國國航A股的鳴鑼開市。上午9點25分,交易大廳內巨大的顯示屏上跳出開盤價:2.78元。現場頓時一片譁然。國航開盤“破發”!就在10天前,國航剛剛大幅縮減了A股籌資規模,將發行價定為相對較低的2.8元,意在保障國內投資者的營利空間和持股信心。然而,在油價飚升等一連串不利因素的打擊下,悲觀的氣氛頓時籠罩著市場。
各種複雜的目光紛紛向在場的李家祥投來。有人説:“李總,你沒搞過上市,沒賣過股票。”“沒錯,我是沒賣過股票,但我賣過黃瓜,咱們走著瞧!”尷尬和壓力之下的李家祥沒有回避,也無法多做解釋。
轉眼一年多時間過去了,國航的A股價格也增長了不少。“國航營利規模連年大幅提升,應該得到市場的認可!當時,我説我沒賣過股票,但是賣過黃瓜,其實也是被逼無奈呀!”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李家祥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李家祥的領導下,國航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困難,取得一連串令人匪夷所思的成績。人們不禁要問,這個當初的“民航業門外漢”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